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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售“减肥药”,女学霸为颜值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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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南京市鼓楼区公安分局破获一起跨越北京、江西抚州、江苏徐州、溧阳、河北、杭州等7省10地的特大制假售假案,捣毁假药生产窝点2个、储存销售窝点9个,收缴涉嫌假减肥胶囊20多万粒,抓捕涉案人员21人,涉案金额近千万元。

这起案件背后的总指挥,竟是一位23岁的“女学霸”,她通过微信朋友圈,把同学和同学的同学“发展”为自己的客户,还把男友的妈妈发展为自己的“助手”。

“女学霸”开办“蜗居微整形”工作室

王媛媛,1992年出生于江苏省常熟市。2013年7月,从南京某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后,王媛媛没忙着找工作,而是四处打听整形医院。作为“女学霸”,她对自己有着很客观的认识:能力有余但颜值不足。她认为,这年头,女人的颜值比能力更重要,出众的外表能带来不同的人生际遇。

王媛媛为自己制订了一系列整容计划,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脸部的婴儿肥。在南京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她花一万多元注射了三个疗程的瘦脸针。效果还不错,她的脸整整瘦了一圈。从那之后,她迷上了微整术,割双眼皮、嫩肤、开眼角……为了省钱,她经常给护士、医生送小礼物,希望和他们处好关系,好在医院做活动时第一时间抢到“免费试做手术”的名额。

通过跟护士聊天,王媛媛了解到,其实整形术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社会上有不少人,租一间几十平米的屋子、买些简单的器材,便开起了“蜗居微整工作室”,价格便宜又有效果,客户很少会关心是否有资质。至于注射药水的技术,其实稍微培训一下便不是难题。王媛媛买了本《肉毒素注射指南》,准备买药水给自己打瘦脸针,这样又省钱又省时。

2013年年底,父母给的生活费花费一空,王媛媛只好外出找工作。面试时,她遇到了校友张婉。张婉也想瘦脸,希望王媛媛帮忙介绍一家整形医院。王媛媛突然有了主意:“去医院打瘦脸针太贵,我都是买药水回来自己打的,效果和医院注射的一样。你要是信我,我给你打。”张婉约好周末去找她。

回到家,王媛媛上网订购瘦脸药水。到百度上一搜,她吓了一跳:瘦脸针的原材料是一种叫做“肉毒杆菌”的毒素,目前市面上肉毒杆菌品牌很杂,价格差距也很大,而一支国产的肉毒杆菌,只要200元左右。同样的药水,整形医院却卖800元一支。订购完肉毒杆菌和针管等工具,王媛媛开始针对张婉的脸型学习如何注射。

周末,张婉如约来到王媛媛的出租屋内。王媛媛极力克制住紧张情绪,缓缓地把药水注射进张婉脸部。几次下来,一切都很顺利。3个月后,见自己果然瘦成了瓜子脸,张婉对王媛媛感激不尽。王媛媛以每支500元的价格将针剂卖给张婉,净挣5000元。

王媛媛决定开家微整工作室,她第一个想到的合伙人便是男友刘俊。刘俊,25岁,江苏省溧阳市人,和王媛媛是校友,大学毕业后留在南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刘俊听了王媛媛的提议后,觉得是很挣钱,但风险也大。王媛媛信心满满地说:“咱们把地址选隐蔽一点,别人很难查到。”刘俊被女友说服,决定跟她合伙创业。

两人在南京虹桥广场附近写字楼租了间20平米的房子,简单装修后,便推出“蜗居微整形”工作室的招牌,前面是前台,后面是注射室,打瘦脸针是最主要的业务,药水直接从网上订购。王媛媛把自己包装成了一名从韩国进修归来的整形医生,又找了两个形象不错的护士作为整形顾问。

“朋友圈”杀熟升级,

前婆婆成左膀右臂

有了张婉的成功先例,“朋友圈”里的同学、朋友,都成了王媛媛的客户目标。刚开始,她一字不提整容的事,只是每天都到网上上传一些自拍照或心灵鸡汤之类的文章,大肆宣传“颜值论”,吸引别人眼球。果然,“朋友圈”里的人见到后纷纷点赞、转发。等前期宣传做得差不多了,她适时地推出了自己的工作室。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说辞,纷纷咨询瘦脸针的价格和功效。一传十,十传百,王媛媛的工作室搞得有声有色,逢节假日做活动时,约诊的人甚至需要排队。

2014年3月,王媛媛在“朋友圈”里看见很多人都在转发一款售价300元的减肥胶囊,觉得这又是一个商机,立即让刘俊去找货源。刘俊几经辗转,从黑龙江一家厂商那里以70元的价位购进胶囊。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王媛媛和男友就靠减肥胶囊赚了几十万元。可是,她和男友之间有了矛盾。之前,两人明确说好,刘俊负责进货,王媛媛负责销售。因此,刘俊从未告诉王媛媛从哪里进货、进货价格是多少。王媛媛问过多次,可刘俊总是找借口搪塞。

一天晚上,王媛媛趁刘俊睡着,偷偷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点开进货记录单查看,发觉男友进货的价格和报给她的价格足足相差了20元。王媛媛气坏了,立即叫醒刘俊,跟他当面对质。刘俊急了:“你说我骗你,那你给胶囊定售价的事情告诉我了吗?你还不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要不捏着货源,你早一脚把我踢了。”王媛媛更加伤心,之所以不告诉男友售价,是因为他喝完酒就口无遮拦,她怕他砸了工作室的生意。双方大吵大闹,提出分手。

王媛媛很快又找了一个帮手――管峰。管峰对生意一窍不通,迟迟不能解决货源的问题。王媛媛急坏了,她仔细研究药盒上的成分,心里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制造减肥药,自产自销。

制药不是一件容易事,最起码制药者需要知道一些常用的医学原理。王媛媛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刘俊的母亲唐静。唐静是护士,在医院干了大半辈子,对配药还算了解,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赋闲在家。之前和刘俊谈恋爱时,王媛媛和准婆婆关系一直不错。

起初,唐静很干脆地拒绝了邀请,毕竟王媛媛已经不是儿子的女朋友了。可是,考虑到儿子将来结婚需要钱,再加上王媛媛的软磨硬泡,唐静最终答应出山。

覆盖7省的制假网络,

女大学生倒在了颜值上

唐静这边一点头,王媛媛立即紧锣密鼓地布置,租房、买设备、招人……厂址选来选去,她觉得安在哪里都不放心,最后索性把机器放在唐静家里。机器声音很小,平时只要多加注意,邻居们根本不会发现什么问题,还可以节省一笔租金,刘俊满口同意前女友的意见,但提出一个条件:王媛媛生产的假减肥药,他也有权销售。王媛媛只得答应。

一切安排妥当,唐静便安心在家研制减肥药的成分配比。她知道,减肥药中必备一种名叫西布曲明的药物,这是一种针对饮食控制或体重控制的肥胖症治疗药,其副作用极大,人服用后会出现口干舌燥、失眠等症状,长期服用会抑制中枢神经、严重损伤肝肾功能。为了缓解西布曲明的不良反应,唐静计划添加呋塞米,因为呋塞米有利尿功能,能有效解决水肿等副作用。呋塞米是一种处方药,需要有医生处方才能买到。王媛媛安排管峰去多家药店购买,然后给唐静当助手。

药材准备好了,下一步就是制药比例的问题――西布曲明一旦服用过量,就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人体每日摄入超过10毫克就等于服毒。一粒胶囊300毫克,唐静觉得把西布曲明的用量定为5毫克最为稳妥,呋塞米为20-40毫克,剩下的就用淀粉填充。

配好比例后,管峰把药粉放入粉碎机内搅拌均匀,再把排列盘放在胶囊板上,端起来上下左右摆动,胶囊便会一一掉入板中的胶囊孔内,然后把药粉倒在装有胶囊体的胶囊板上,用刮粉板来回地刮。等胶囊装满药粉后,刮去体板上多余药粉,胶囊就形成了。

起先,王媛媛只是少量生产试试水,生产出来的减肥药也只在“朋友圈”里销售。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月,客户不仅没有反馈什么问题,还出奇地叫好。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购买,王媛媛雇佣了很多“水军”帮她转发小广告。铺天盖地进行宣传后,王媛媛的减肥胶囊供不应求。

减肥胶囊外加瘦脸针,为王媛媛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利润。王媛媛又在常熟设立了一个生产点,然后买通制药厂的销售员大量购买呋塞米,还与浙江一家公司签订协议购买胶囊壳,向广州一家公司购买减肥药外包装等。

王媛媛知道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于是积极发展分销商。她把自己的减肥胶囊宣传成一种进口“神药”,号称吃一粒可以瘦七八斤,还经常在朋友圈里贴上别人给自己转账的银行记录。王媛媛的下线很快发展到500家,原来成本仅5元的减肥胶囊,被分销商以100多元的价格拿下,真正到消费者手中居然高达300-500元。短短一年多,王媛媛轻松地净赚了几百万元。她购买了奔驰和保时捷,还在南京添置了一套数百万元的住宅。

2014年年底,一名女顾客因为吃完药后头晕无力,向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投诉。监督管理局对减肥胶囊进行鉴定,认定王媛媛生产的减肥药为假药。南京鼓楼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查封了王媛媛的微整工作室,虽然在现场只查获了100支肉毒素、不见假减肥药的踪影,但是警方发现了大量快递单,都是寄往江苏溧阳某药房的。奇怪的是,快递接收人不是药房工作人员,而是居住在附近小区一位名叫唐静的女人。2015年4月16日,警方在唐静的住处找到一台粉碎机、大量的胶囊壳、胶囊板,以及制作假减肥药必需的西布曲明等禁药。

鼓楼公安分局成立了专案组,众多涉案人员因涉嫌制造和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被批准逮捕。王媛、唐静、刘俊等被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