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的“小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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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序言里母亲对她讲的小故事开始，我的眼泪就没停止过。“我对母亲说，妈妈，我要当那个小女孩。母亲说，你就是我的小小姑娘”。谁能不被这样的文字感动呢？假如，你在童年也曾极度渴望母爱的话；假如，你也如她一样，为突然拥有母亲那“破天荒”的温柔；假如你也曾如我一样，从未在母亲的怀抱里撒过娇，不是不愿，是不敢……我不是在为自己轻易的感动开脱什么。我们都曾渴望妈妈的，妈妈的怀抱，妈妈的亲吻！而这些，对还是小小姑娘的虹影来说，恐怕只有在梦里才敢想象。

在这本书里，虹影有时三岁，有时五岁，有时十来岁，但无一例外都是小小姑娘。小小姑娘的家位于重庆南岸长江边某个小院，是当时南岸区的贫民窟，走下长长的石阶可看见浩浩荡荡无语自流的长江。童年的她在家没有地位，是多出来的六妹，家里任何人都可随意对她大呼小叫，轻视，或者嫌弃。二姐可以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四姐可以因为一个瓷猫去父母面前冤枉她是小偷，甚至连大姐那还是婴孩的女儿在家都比她受重视，要看一本小画册，还得躲到一边偷偷看。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讲，她不过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杯具。

这样的童年，对任何一个小女孩来说，都是无法磨灭的痛楚。可是，在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你看不到任何恨意，波澜起伏的愤怒情怀，甚至是为自己的不公有哪怕一丁点零星的申诉。或许，时间是治疗伤痛的良药之一，多年以后再来抒写这段往事，已为人母的虹影变得温和冷静。她对我说，小时候，她有恨过他们，也有过怨气。他们，是指她的哥哥姐姐，但是现在，她不恨了。现在，她对他们爱还来不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这样将童年时期的不公待遇一笔勾销。如果没有一颗豁达善良的心，仅靠时间又怎能完全治愈那些累累伤痕？你看，她是多么值得人去爱的女人。

好在她有长江，她一有委屈就跑到江边坐着，一坐就是很长时间。她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讲给长江听：她想要得到母亲的爱，她受到的不公，甚至她的那些小小心愿。长江不会像妈妈一样，对她说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让人操心的女儿”这样让她伤心的话。她是长在江边的孩子，对长江的感情，或许，不亚于对任何一个人。长江是她最知心的朋友，是她的精神寄托，她甚至说过，如果没有长江，她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哑巴。也因此，在这本书里，她多次写到长江。我常觉得，长在江边的孩子，都有如水的柔韧，虹影更是如此。

好在，不是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是灰色的，在养父这里，她体会到了温情。以至于，在书写《父亲的生日》和《木板架在长江上》这两篇和养父有关的文章里，虹影不再是冷静的讲故事，我甚至看到她毫不掩饰对养父的爱。父亲生日那天，她冒着被黄狗咬伤的危险去学校后山摘了一大把野蔷薇花给他，害羞内向的天性使得她不好意思对养父说生日快乐。但这个小小举动却感动了父亲，他因此和她在长江边长谈许久，她说，她触动了父亲的心。而在后一篇文字里，虹影更是直白的表达了对养父的歉意，“父亲，我欠你。我一直在找父亲，不知父亲就在身边”是的，生活比任何小说都真实。爱，比任何感情都可贵。明白这一点，父亲已经去了天上。最令人遗憾的是，当我们懂得爱了，才发现，那个我们爱的人，已经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了。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

这本书，还写了院子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乡亲们的生活。他们的故事仿佛一幅幅黑白色彩的画卷，生活犹如这黑白色彩一样单调乏味，贫瘠且艰辛。你能透过这些文字，看到重庆这座山城的某个角落，曾经有过一群为了生计隐藏爱忽视爱或者说没有功夫体会爱的普通百姓，这是一代人的缩写。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与他们的相比，无疑是最好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和抱怨的呢？再没有比平安快乐更令人幸福的了吧。

书的末尾部分收录了编外两篇。一篇关于母亲，一篇关于女儿。这两篇也是虹影自己最看重的。一个极度渴望母爱的小小姑娘，在童年里却无法得到满足。这样的缺失使得她未来的路走得太过艰辛。可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是时间和爱无法治愈的伤痛。对母亲的理解，是随着《饥饿的女儿》和《好儿女花》到今天的《小小姑娘》层层推进的。从开始理解，到做了母亲之后的完全理解。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好在，西比尔这个天使来到了她的身边。

上帝对人是公平的，上帝对善良纯真的人尤其公平。母亲给她送来了可爱的女儿。虹影把对母亲的爱悉数转到女儿身上。这本书，不仅是献给她母亲的，也是献给女儿西比尔的。她曾经是母亲的小小姑娘，现在，西比尔是她的小小姑娘。虹影和她的这本书告诉我们，做一名聪慧、善良，愿意相信美好的小小姑娘，总有一天，会有幸福的天使守护在你身边，给你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