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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赖陌生人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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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夏天,我驾驶着汽车从家乡加利福尼亚前往新奥尔良。行至沙漠中间,我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他正站在路边,向我张望着。他一只手拿着汽油桶,另一只手做出了想要打车的手势。但是,我并没理会他。

“会有人停车载他一程的,”我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而且,他手里的汽油桶也许是拦截好心司机并且抢劫他们的一个幌子。”开出几个州后,我仍想着那个想搭车的人,不禁为自己就那么让他一个人留在沙漠里面后悔,然而,让我更加懊恼的是我竟变得如此麻木不仁。

这时,我不禁又想到了我此行的目的地――新奥尔良,田纳西・威廉姆斯的剧作《欲望号街车》就是以此地作为背景的。我还记得剧中女主角的那句著名台词:“不管你是谁,我总是依赖陌生人的仁慈。”

陌生人的仁慈?如今,还有谁会去依赖陌生人的仁慈呢?

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有办法可以测试其结论的。那就是让一个人身上不带一分钱地穿越整个美国――他会遇到些什么样的美国人呢?

这个想法激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为什么我不去试试呢?

就在37岁生日前的那个周末,我早早地起床了,背上一个50磅重的背包,来到了我此次行程的起点:金门大桥。然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我事先准备好的标签,向过往的车辆展示我此行的目的地:美国。

此后的6个星期里,我一直努力寻找着答案。我一共搭了82次便车,行程4223英里,足迹遍及14个州。旅途中,我发现人们和我一样,对其他人心存戒备。每到一个地方,人们总是告诫我要警惕其他地方的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所走过的每一处,人们对我都非常友善。通过这次旅行,我不禁对美国人帮助陌生人的执著精神感到吃惊――尽管他们知道这样做会有损于自己的最佳利益,但他们仍旧坚持这么做。

在爱荷华州,为帮助我找到露营场所,一对中年夫妇带我转了一个小时;在南达科他州,有一户人家不仅容留我借宿,女主人还给了我两张贴好邮票的明信片;得知我身无分文,一位女士给了我两包全麦饼干、两听苏打水、两个金枪鱼罐头、两个苹果和两块鸡肉,那真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啊,简直可以和圣经故事中诺亚方舟上所带的食物相媲美了。

一天,我来到位于田纳西州一家当地的商会。我走进这栋古老的石头房子,一个男人看到了我,他立刻从零乱不堪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快请进!”他叫巴克斯特・威尔逊,59岁,是这家商会的常务董事。

我向他打听本地有哪些露营场所,他递给我一本露营场所指南,说道:“在这儿的南面,大约有10英里路程,我有一个很大的农场。如果您能在这儿等到5∶30,就可以和我一起乘车过去。”我接受了他的提议。5∶30,他开车带我来到了一幢豪华的乡村住宅前。原来他是邀请我去他家过夜的。他的妻子卡罗尔正在煮肉。她是一位七年级的科学老师,十分美丽优雅。

翌日清早,卡罗尔问我是否愿意去她所在的学校,为学生们讲述一下我的旅行情况。我答应了她的请求。来到学校,我把这次旅行经历告诉了孩子们。他们都很有礼貌,听得非常专注。之后,问题就接踵而至了。他们问道:哪儿的人最善良?你有几双鞋?有人想超过你吗?其他地方的猪蹄也像我们这儿一样好吃吗?你曾和谁坠入了爱河吗?最令我欣喜的是,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女孩问我:“你想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

后来,卡罗尔告诉我,在我的那些小听众里,有个孩子平时非常害羞。课后,他却大声宣告:“长大后我也要当记者,像他那样走遍全国!”

听了卡罗尔的话,我被深深地感动了。离开旧金山时,我想的只是我自己,只是我的旅行,从没想到我的旅行会影响到一个田纳西的孩子――而这也一直提醒着我,不管怎样,只要努力了,我们的努力就不会白费。

选自《辽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