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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并非几个书生纸上推演的“策划”,也不是毫无铺垫的空穴来风,它是清朝自19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推进洋务运动的一个结果。
梁启超曾经说,洋务运动是戊戌维新的先导。
聪明的严复在1896年2月与梁启超讨论变法时,也点破了这一点,即所谓:“一思变甲,即需变乙,至欲变乙,又需变丙。”由经济体制改革出发,最后一定会牵涉到行政体制、法律体制、政治体制的改革。
当时,维新人士把希望都寄托在年轻而又开明,变革思想十分强烈的光绪皇帝身上。
维新派有一个重要的参照――在此前展开的日本明治维新运动中(1868―1898),年轻的明治天皇顺应改革潮流,加以促进,是明治维新成功的原因之一。这个因素,在中国政界和学界发挥了很大的示范效应。
二
然而,中国国情却与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国情大不相同。
明治天皇的父亲孝明天皇仇视对外开放,极力维护落后的德川幕府体制,立场极为保守。1866年,孝明天皇去世。他的独子,16岁的睦仁继位,是为明治天皇。明治天皇开明而且富有进取心,更重要的是,他头上并没有一个太上皇紧箍咒。当时,日本改革者铲除幕府势力幸运地初步成功,朝廷大权实际掌握在木户孝允、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等改革派手中,史称这是日本的“运气”。
清朝就不然了。
梁启超《戊戌记》说:皇上(光绪帝)虽有亲裁大政之名,而无其实。一切用人行政,皆仍出西后(慈禧)之手。慈禧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便于自己长期垂帘听政。光绪这个小皇帝是在慈禧严酷的威压虐待之下成长起来的,其境遇至为悲惨。梁启超《戊戌记》记太监寇连材的回忆说:
西后待皇上无不疾声厉色。(光绪)少年时,每日呵斥之声不绝。稍不如意,常加鞭挞,或罚令长跪。故积威既久,皇上见西后如对狮虎,战战兢兢,因此胆为之破。至今,每闻锣鼓之声,或闻吆喝之声,或闻雷,辄变色云。
1887年,慈禧主持光绪选择妻子(皇后)的仪式。慈禧想让光绪娶她的侄女那拉氏 (即后来的隆裕皇后)为妻,把那拉氏排在5个候选人第一位。慈禧指着5个女人对光绪说:“皇帝喜欢谁,请自选,中意谁就把如意授给谁。”光绪说:“这件大事应该由皇爸爸(慈禧)做主,我不能做主。”慈禧假装大方,也许要测测光绪是不是真听话,坚持让光绪自选。可是,当17岁的光绪忽略了第一名,要把如意授给另一人时,慈禧大叫:“皇帝!”并且朝那拉氏努努嘴。光绪一下子醒过来,不得已把如意授给慈禧的侄女。
在这种状况下苟且偷生的光绪,没有被逼疯,已属万幸,这说明他是一位具有非同寻常的坚强性格的青年。
茅海建著《史事考》说,光绪自17岁亲政(这个年龄倒是和明治天皇继位时间差不多)之后,每一个决定都要向慈禧报告。小事事后报告,大事事前请示。总之,一切都需经过慈禧同意方可。光绪只是名义上的皇帝,没有实际权力。
维新派诸人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位皇帝身上,岂不是要落空?
三
光绪身体一直不好。中外医生给他诊断,都指出他焦虑、头痛、耳鸣、头晕、疲惫。这正是精神抑郁的表征。
抑郁症是怎样产生的呢?传统的精神分析学注重从童年经历挖掘根源,而新的精神分析学更加关注后天的生活环境、文化环境和个人环境。
不幸的是,这两个因素,在光绪身上都具备了。精神分析学特别重视“焦虑”状态。所谓焦虑,是指个人面对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而产生的孤独感、软弱感、恐惧感和不安全感。为了对抗这种焦虑,不得不拼命追求爱,或是追求事业的成功,以此获得安全和自信。
时,光绪27岁。这个岁数,正是富于理想,激情洋溢,要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光;也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固执己见,富有逆反心理的年龄段。应该说,变法给光绪提供了一个情绪的突破口――他不愿意做崇祯那样的亡国之君,也不甘心看到中国被列强欺负,这是堂堂正正,能够摆到桌面上的理由。既能说服自己,克服恐惧,又能在道德方面占据制高点,达致一种崇高美和撼动人心的悲剧效果。换句话说,只有变法,才能在公私两方面给光绪提供背叛慈禧的契机。
这表明了光绪内心深处火山的爆发,可谓“积之既久,其发必速”。华裔史学家黎东方撰文说,光绪是中国历史上最苦命的皇帝之一,从进宫到囚禁,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向慈禧长跪。然而,在变法的短短一百天之内,这个曾经的窝囊废,一变而为中国历史上最富悲剧色彩的正面英雄。当然,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光绪在变法中反击慈禧,然后被长期囚禁,这是光绪的“罪与罚”。
(摘自《经济观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