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我要的爱 第10期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11:30 。
我在浦东新区。我寻找着什么,可是我一直找不到。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周围黑黑的,只是在黑暗中偶尔闪过几个招牌,深夜的Bar 才刚刚开门。我的感觉就像是在一片神志不清中看雾――更加苍茫无力。
当我看到他时,我终于知道我在找什么了,白色的NIKE T恤,宽宽旧旧的深蓝色JEANS,脖子上戴一条黑绳白骨的链子,几分原始,几分粗糙。adidas的波鞋,稍长碎碎的发脚,脸上短短细细的绒毛,有些黑却很好的皮肤,加上一丝纯真却冷冷的笑容,他与我擦肩而过。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Nokia的月银色手机,经过我时,他刚好在说:“明天要去虹口踢比赛,嗯,好啊!”
我放慢了速度,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刚好说:“Bye―bye。”然后也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神,紧闭的嘴唇,我不知道为什么,浅浅地笑了一下,他像是呆了一下,朝我挥挥手,我转身飞速地跑了。
第二天,我到了虹口,继续寻找着什么。前面是几个男孩,背着宽宽大大的书包,他们在说足球比赛,他们要去看一场友谊赛。我静静地回味那个笑容,踢着脚下的沙。
一个标准足球场,绿茵草地,新漆过的白色球门,略旧的球网。
“进了!”我听到身边的人大声喊,他们在欢呼,我在微笑,是身穿10号球衣的他进的,听人家叫他“小范”。这不是一场正规的比赛,观众甚至也很少,但小范和他的队友们都很认真地踢。我喜欢看他奔跑的样子,场上比分是“4:0”,他只进了一个球,他不和队友抢球,有机会,总是轻轻一脚踢给队友,队友进了球,他就跑过去拥抱他们。我喜欢他运动的样子。
我站在体育场的8号门,休息室就在旁边,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
小范出来了,身旁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子,眼睛很大,光彩明艳,宽宽的T恤,宽宽的牛仔裤,戴一顶白色的雪帽,擦浅银色的眼影。我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了,小范看到了我,脸上扫过一丝惊奇,身旁的女孩拉拉他,脸上是一丝不屑,问:“她是谁?你认识啊?”小范低头看看她,笑了一下,摇摇头。他们和我擦肩而过,我听见女孩子在笑。
我坐在公共汽车上摇晃,仅有的几天假期即将过去,我除了多了一个爱好──足球,没有更多的收获。我想到了那个女孩子,我想到她淡淡浅浅的眼影,虚幻而迷茫。我无力的抬头拉住吊环,再也放不开。
地铁站,清晨,7:00。
我刚离开家,告别了妈妈,又要开始我的住宿生活。我提着许多东西,装在大大的旅行袋里,有衣服,书、CD、旧杂志,还有一瓶矿泉水,我需要清醒的时候,只有矿泉水可以洗掉我认为不应该有的东西。很吵,我戴上耳机,是S CLUB 7的“Never have a dream comes true”。莫须有。
人挤人的车厢,我无从下手,随着人群,不稳的摇晃。南京路过了,很多地方过了,到了浦南,车开始放慢速度。
“对不起……”熟悉的声音,我以为我在做梦,调大了音乐。
“对不起。”那声音又响起。
我回过头,小范站在我眼前。“你有电话吗?手机?”
我点点头。“能借我吗?”
我又点点头,低下头找手机,从书包中翻出来,递给他。
“谢谢你。”
他开始了他的电话,车也从停止开始缓缓启动。
“我现在在浦南,对,我要回学校了,不能陪你了。……不是,是今天有一场比赛。……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没办法,那今天不能见你了。……我踢完比赛就直接留在学校了。……嗯……我也是。……别生气了。……好。Bye―bye 。”
“谢谢你,我手机信号不好,她又打不过来,所以只有借你的手机。”他歉意地笑。
“没关系。”我接过手机。
“我们见过吧?”他又问我。
“应该没有,没见过。”我对他笑笑。
“没有啊,那我可能记错了,呵呵。”他摸摸头发。
“对啊,你记错了。”我低头。
“不过真的很眼熟,所以我才敢问你借电话。哦,再借你电话用一下。”
我又拿给他,他拨了一个号码。然后他的手机响,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接通键。“喂?”他说,另一只手拿过我的手机,听了听。
“好了,”他笑笑,“这样就认识了,以后打电话找我,一定帮你忙。”他再次把手机给我,我呆了一下。
车停了下来。
“好了,我走了。”他挤了下车,挥了两下手。
他的背影消失,我仍在车上,注定要迟到,因为我坐过了站。
我的学校在浦南。
班主任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睡过头了。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看她,低下了头。她没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宿舍里,我和Anny并排坐着,刚刚才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先说:“很好啊。”
然后又看看我,说:“你看你,很傻啊。”
她是一个可爱的上海女孩子,喜欢用柔柔的声音说话,和我说话时,她会避免使用一切方言的语气助词,只用“啊”,“吧”,“吗”。她有和我一样长长的头发,但她是单眼皮,总垂着眼,显得迷惑无助。“说我傻?”我捶了她一下,“小荷呢?”
她的耳朵立刻红了,站了起来,“讨厌讨厌,不和你说了。”她爬上了床。平时我会继续大声的说,说澳大利亚,说白色圣诞,说树熊,说很hot的头发,说穿耳洞,因为这都是小荷的专有名词,但我没有说话,合衣倒在床上。
若有所失的拿过手机,它忽然震了起来,我拿过衣架用力朝Anny丢去,“Anny,Anny!”
“啊?干嘛啊?”Anny懒懒的探出头。
我跳了起来,“他给我来电话了!”我举着手机。
“你干嘛的啦!接……接电话呀!快呀快呀!”Anny一口气用了许多语气助词。
我迅速的按了一下接通键,“喂。”结果因为太急的缘故,不停的咳嗽起来。Anny在床上急得手舞足蹈。我终于停了下来。
“喂。”我重新说了一遍。
那边用有点发笑的声音说:“怎么了?病了?”
我说:“有点,喉咙有点痛。”其实是怕他笑我。
“哦,记得吃药啊。”
“嗯。”
“没什么,忘了问你名字了,我不知道该在你的电话前叫什么。”
“哦,叫我Fan Fan好了。”
“嗯,我叫Even。”
“姓范?”
“不,姓宋。”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小范?”
“不知道。”
……
“Fan Fan?”
“是。”
“你不说话了?”
“……嗯。”
“好,Bye―bye。”
“Bye―bye。”
我按关机键。Anny把衣架丢回来,“怎么样了?”
“没了啊。”
“就这样?”
“对。”
“完了?”
“完了。”
“睡。”Anny转身倒头就睡。
我失眠了。
星期六,我和Anny在南京路步行街散步,顺便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店铺橱窗里的衣服。这些本季流行镶着星点亮片的黑色衣服,高贵的标着很昂贵的价格牌。我喜欢上海的墙,灰灰的,有厚重的历史和或浓或淡的气味,扩散在空气里,形成一股神秘梦幻的吸引力。
我一手拿着一支可爱多,一手牵着Anny。Anny却忽然站住不动了。“喂,怎么了?”她没有出声,只是望着一个地方,呆呆的。我顺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家精品店,橱窗里摆满流氓兔子。“你长大一点好不好?”我拼命扯她。“不是啦,我又不是看兔子,你看那个男孩子。他长得好舒服。”我仔细向店里望去,我不会相信世界上竟有那么巧的事。Even站在店里,一手牵着运动场那天的女孩子,一手拿着一支可爱多。女孩子幸福的抱着一只流氓兔子――喜欢偷小孩子棒棒糖的兔子。
“怎么样?”Anny得意的望着发呆的我。
我对她笑笑,牵着她前进了5分钟后,低声对她说:“刚刚那个男孩子啊,他就是Even。”Anny呆住了,手中的大兔子掉到了地上。我把兔子捡了起来,塞到她怀里。
“兔子掉了就没东西送给小荷了,笨蛋。”
后来的几天,Anny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一有时间静下来就会喃喃自语,原来他就是Even…Even。于是,我的思绪就开始变得混乱,想Even ,想Even 身边的女孩子,想足球。
她说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之后,很少听到关于Even的事,虽然都是在上海,我们却像是相隔一个世界,或者是一个光年。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我想在后面加一个括号,不包括感情。即使暂忘,那也只是暂忘而已。所以,我并没有忘记Even,而只是暂时没有去想他。
但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世事无常。
2001,11,19 。2:30。
下了一场狮子座流星雨。
我和Anny爬到天台,背靠背坐着,仰望天空。Anny说,她去澳大利亚的签证下个月即可拿到了,“然后,我就像黄浦江的水,流走了。你就像外滩的古老建筑,守望归来。”说完,她笑了。我说,黄浦江的水可以流入大海,获得依靠,而外滩的古老建筑则只能长久伫立,无依无靠,等待风化倒塌。说完,我也笑了。
Anny却哭了。
“如果有Even……”她没有说下去。
“有Even,但是Even在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流星雨呢?”
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靠在Even身上看流星雨呢?
“看!流星啊。”
天空中划过一颗流星,像天空淌下的泪。
Anny开始虔诚的祈祷。我也是。我希望Even 幸福。
过了很久,Anny已经靠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流星雨还在稀落地下。于是我想到Even,突然鼓起勇气,想要给他打电话。
“喂――”困倦的声音。
“你在睡觉吗?”
“对啊。”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我知道啊。”
“你不看吗?”
“不看。”
“快起来看啊。”
“好,你等一下。”
……
我听到Even起床的声音,心里突然一阵感动。
“我看到了。”
“好看吗?”
“好看。”
“你快趁机许愿,很灵的。”
“你信吗?信许愿吗?”
“信总比不信好,有些东西信了,就有机会实现,而不信就永远没有尝试的机会。”
“你说的真好。”
说得好又有什么用呢?我不会期待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怎么了?”
“你快许愿啊!”
“哦。”
……
“好了。”
“你许了什么愿?”
“嗯,可以再漂亮一点,合家幸福,身体健康,找到自己爱并爱自己的人。”他用认真而虔诚的语调说。
我的心突然被刺痛。
“你呢?”
“差不多。”
“那你找到了吗?”
我深深呼吸,“找到了。”
“哦。”
“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吗?”我转移话题。
“没有妈妈。”
“为什么?”
“她在日本,很远很远。”
“哦,你想她吗?”
“想啊,我们几年才能见一次。”
“好像故事书里的情节。”
“我还有妈妈送的一条围巾呢,呵。”
“很温暖吧?”
“对。”
……
“那个女孩子……”
“啊?”
“就是经常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哦,对了,我还要打电话告诉她有流星雨呢。”
“哦,好,好,那就这样吧。”
“好。”
我等他挂电话,他却没有挂。
“你挂啊。”我奇怪的问。
“我不习惯比别人先挂电话。”
“我也是啊。”
“那……”
“这样,我们数1,2,3一起挂。”
“1,2,3……”
“1,2,3……”
“嘟――”
Even干脆的挂掉了电话,很认真的一个人,有时像一个小孩。
Anny已经睡熟了。
流星雨后一个无聊的晚上,Anny趴在床上给小荷写信。我则坐在桌前看书,挺无聊的书。手机响了,是《你要的爱》,我没有动。
“你的电话。”Anny懒洋洋的对我说。
“我不想接。”我继续看书。
已经播到第二段了:“我明白,我要的爱,会把我宠坏,像一个小孩,只能在你怀里坏,你要的爱,不只是依赖,像个大男孩,风吹又日晒,生活自由自在。”
“那你去关机,别让它响啊!”Anny摔了一下笔。
我站起来,向床边走去,拿起电话,却按了接通键。
“喂。”
“喂,是我,我是宋……”
“哦,我知道了。”
“你能不能借我800元钱?我有急用。”
“啊?怎么了?”
“我的钱包丢了,里面的钱也丢了,我的学费。”
“没有告诉你爸爸?”
“没有,不可以告诉他的。”
“我帮你想办法。”
“好,谢谢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Bye。”
Anny探出头,“你不是说不接吗?”
我深呼吸了3分钟,才低低的对她说,“是Even。”
“啊?”Anny跳起来,“干嘛?”
“问我借钱。”
“你答应他了?”
“Anny,”我站到她床前,“借我400好吗?”
“好。”Anny慷慨的拿出400,递给我。
“谢谢你。”我感激地望着她。
“你要加油。”
我立即拨通Even的电话,告诉他我可以借给他钱,他开心地笑,笑得像一个孩子。“明天在人民广场等你。”他说。我兴奋地点头,可惜他看不到。
我在广场边的花坛边,久久地站着。有人拍我,我转身。
“HI。”Even阳光般地笑。
“HI。”我望着他,也浅浅地笑。
“HI。”一个身影从Even身后钻出来,是那个擦浅银色眼影的女孩子,今天她换了蓝色,很明媚。
我去拿钱包,拿出里面的钱,一次递给Even。Even却尴尬地笑了笑。他说:“给完钱就要走吗?”
我反问他:“你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借钱吗?”
他没有回答,拿出自己的钱包,递给我。我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身份证,2张信用卡,800元钱,还有那个女孩子和他的照片。我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张照片,似乎镇定的数了一下里面的钱,然后笑着问他:“钱包找到了?”
“它根本就没有丢过。”
我近乎愤怒地瞪他:“你不要告诉我,我被你骗了。”
他点点头。
我用力地把钱包丢到他的身上。我觉得好耻辱,我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被骗了。
昨天晚上,我是那么兴奋的和Anny聊天,又是多么困难的骗过班主任来到这里。
而现在,我却完完全全地被人愚弄了!?
我望着Even,眼睛里湿湿的。
“这是我的藉口。”Even轻轻的说,“很傻很傻的藉口。”眼睛里的Even正在慢慢化开,化开。“算了。”他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吧。”他笑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生气。”他想伸手拍我,但到一半便收了回去。他转身对他旁边的女孩子说:“有没有纸巾?”女孩子连忙拿出一包纸巾。他取出一张,递给我,“不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
看着细心温柔的Even,我有一点点感动了,我接过他的纸巾,擦眼睛,很小声的问:“为什么?”Even没有说话,他身旁的女孩子却说:“因为他想见你啊。”
我呆了呆,看看Even,他清晰的对我笑了笑,我的脸红了。
现在的情形就是――尴尬。
之后的故事就是,Even的妹妹――那个今天擦蓝色眼影的女孩走掉了。她是被Even硬拉来的,她说Bye―bye的时候,整个人飞扬了起来,她跳Hip―Hop。
Even则和我去吃Pizza―hut,送了我一只流氓兔子。
然后?
五年后
Even的队又赢了,我在场边欢呼雀跃。Even从休息室里出来时,高兴地朝我挥手。
我举着一封寄自澳大利亚的信,也向他挥舞。
我拆开了信。信里是Anny和小荷的照片,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小荷身上还趴着一只考拉熊。
我对Even说,Anny找到了她的幸福啊。
Even拍拍我的头,想去看她吗?
我笑了笑,从手机上撕下一张和Even的贴纸照,贴在Anny的照片上,然后抬头看Even:“坐小荷开的飞机吗?”
Even说,会很快的,那一天。
我拉了拉他的衣服,我还欠她400元钱呢。
Even没有说话,牵着我的手,向前方走去。
我拉着Even暖暖的手,抬头看他,你知道吗?我奇遇了幸福。
Even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俯下身轻轻吻我的唇。
从此以后,在你身旁,幸福地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