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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 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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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初七 小暑 诸事不宜

大雨 凌晨两点25分

虽然标间的冷气已经开到了15度,但汗水还是从我的额头和脊背上一颗颗滑落,我捧着那件釉色黄绿的四瓣海棠花口碗的双手在不住地打着颤。

我斜眼看了看坐在落地台灯下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明明长了一副比女人还秀气的脸蛋,却面无表情,冷得像座冰山,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不过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去欣赏,因为我手上正捧着个要命的东西。

我小心地把碗放在床上,一把拉过正在抽烟的老四,低声说:“你疯了吧!这什么人啊!说,东西是不是来路不干净!”

老四奸笑了一下,在鞋底掐灭烟头说:“丁一你胆子也忒小了,又不是让你买,只要动动嘴皮子,辨个真假就能来钱的生意干嘛不做,人家开的可是大价钱!”

我恶狠狠地说:“就是价太高了,才让人心里没底!秘色瓷你听说过没有?八十年代初在法门寺地宫中和佛指骨舍利一起出土的秘色瓷!”

“好像……有点印象。很值钱吗?”老四一听说“出土”这两个字,眼睛都在放绿光。

“你掉钱眼儿里了吧!那是国家一级文物,如果这玩意是真的,就和法门寺出的东西是一样的!真要是被逮了,他枪毙,我们也得跟着吃牢饭!”

老四有点被我吓住了,脸色变了变。

“先问问他是怎么得的。”

“这个,能问问是什么地方得的吗?”

“冰山”冷冷地看着我说:“不该你问的别打听。”

我心里不由地蹿起一股火儿来:“你不说也成,那我也看不了,你该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回去,钱我一分不要。”我把碗往他面前一递。

“冰山”没接,还是那么冷淡地看着我说:“告诉你也可以,别后悔。”

我犹豫了一下,他没等我做决定就开始说了,“这碗是东郊一个明代将军墓里出土的。”

我和老四立刻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谁不知道前两天东郊那个特大文物盗窃案啊!

一座刚刚发掘的明代将军墓,还没过研究人员的手呢,就被偷了一多半东西,B市公安局现在正为这案子忙得焦头烂额。

“冰山”看着我俩惊恐的神情,冰山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东西到底真不真了吧?”他抱着双臂,那胳膊上交缠着青筋的结实线条,让我心里一阵发寒。

“除了这件瓷器,地宫中还出土了其他瓷器随葬品吗?”我把心一横,反正都知道了,多问两旬也不怕。

“冰山”摇摇头说:“只有这一件瓷器,其他都是金银玉器,还有些兵器。”

我定了定神,非常有把握地回答他:“这是新仿的。”

“冰山”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这碗的确做得非常漂亮,法门寺那件同样器形的秘色瓷花口碗我也亲眼见过摸过,就算这两件放在一起,一般人也很难看得出这只碗是仿品。但这件就是太过莹润了,甚至超过了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那件。”

“你的意思是太新了?”

“对,怎么看都像是昨儿刚烧的一样。而且,随葬品一般都是有明确的规格限定,什么类型的器物,摆多少件,放在什么位置。

“而据我所知,这个古墓不只是葬了将军一人,还有三间耳室,都是妻妾陪葬,那么随葬的瓷器就不可能以这种形式,单件出现。而秘色瓷的烧造方法早就失传了,这种御用的器物,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级别不算高的明代将军墓中呢!”

冰山居然又笑了,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冲我晃了晃说:“可这里有一份胎质的年份鉴定书,结果显示这东西是唐代中晚期的。”

咚咚咚,深更半夜居然有人敲门。我们仨本就是做贼心虚,立刻住了嘴,神色紧张起来。

老四倒是反应快,立刻把花口碗拿毛巾卷了塞到那“冰山”手里,小声和我们说:“我跟这家旅馆老板熟,敲门是暗号,估摸这个点儿是扫黄打非的来了。我们仨大男人凑在一标间里说不清,你们赶紧从窗户跳下去,这儿我来搞定!”他说着,把我和“冰山”推到窗口,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剥得只剩下一个裤头,然后急急地冲我们挥手,示意赶紧跑。

“冰山”抓着我的胳膊就准备从窗户翻出去,我用力挣脱,退后几步,使劲儿摇头:“不行!我……我恐高!”

“二楼你都恐高!”他有点急了,恶狠狠瞪着我地说,“我先下,到外面接着你,必须跳,你要敢让他们抓住了,我就杀了你!”

门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冰山”已经先跳了出去,我只好硬着头皮蹭到窗前,看见他站在楼下张着双臂冲我招手,我心一横,眼睛一闭就跳下去了。

“冰山”有力的手臂,给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掉下来的身体一个很好的缓冲,居然没摔到地上,不过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就被他拽着往路边停车的地方跑。

直到车开出去好几公里,“冰山”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靠边停了下来,扭脸看着我说:“我信你,不过你得跟我去见一个人。”

路上“冰山”给一个叫做谈彦的人打了个电话,说是约在老地方见面。

到了以后我才发现,这个“老地方”居然离那座失窃的明代将军墓只隔了一条河,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冰山”把我带到一处平房的最里间,狭小的房间闷热异常,再加上紧张,我的T恤都被汗水浸透了。

很快,那个叫做谈彦的人就来了,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假斯文。

“你们闹太大了,我说过,不能拿太多东西出来。一两件,我可以跟上面报告说是遗失,你们居然连秘色瓷这样的重器都敢拿走,让我怎么跟队里解释?”

原来这个谈彦和这些盗墓贼是同伙,监守自盗嘛。

“谈教授,你就算现在想脱身,恐怕也很难了,况且那件秘色瓷还有可能是赝品,欺负我们不是行家吗?”“冰山”的话里明显带着威胁。

“这不可能!那件秘色瓷不是连鉴定书都给你了吗?”

谈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我问,“你说的?你凭什么这么说?”谈彦摆出一副专家的气势来。

我慢条斯理地说:“谈教授,您是专家,应该也看得出来这东西贼光闪闪,明摆了是新东西,透着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