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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布科》:走向自信的中国歌剧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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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纳布科》将近一个月我才敢于动笔写一点文字。小莫纳柯的歌剧制作在国家大剧院已经成为了一种审美的折磨,毫无创意的《罗恩格林》,玩世不恭地(甚至在不少人眼里是曲解原意的)对待如瓦格纳这样尤其需要嗓音的歌剧(别忘了国家大剧院歌剧厅宽大的体量),疲惫不堪的神经亟需复苏。《纳布科》正如旱后甘霖。

看完演出后,我有个外国朋友半开玩笑地问我:“贵国国内不是对宗教问题还挺敏感的吗?和梵蒂冈天主教总有摩擦,怎么在世界歌剧院发展论坛的时候,选择展示给全世界一部威尔第宗教气息如此浓厚的歌剧,而且导演处理上也丝毫没有弱化宗教或抽象化宗教的意图?我看到犹太文字的大幕写着《旧约》里《耶利米书》的经文,听着歌者高唱着传教式的唱词,恍若隔世。”我略微一想,还是给出了一个我认为能自圆其说的解答,不过暂时卖个关子,先不说。

导演的妙思

比利时导演德弗洛当然是国际一线导演,我初次接触他的思想是在巴黎歌剧院观看的《三橙爱》。他对歌剧进行思想层面的剖析,一丝一缕清清楚楚,无疑是他所擅长的。这也是更高的境界。

威尔第的时代,歌剧的制作或许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当时的思想界,哲学家们的关注点也与今天迥异。这是很自然的事。至于所谓的“黄金年代”,逼真而拙劣的舞台很难引导人们跳出歌剧本身去进行深刻的思考。而当代导演倘若自负到自大的境地,那作品恐怕也只能被观众吐槽。

德弗洛对《纳布科》有着深刻而具有时代性的理解,并将他的理解很好地传递了出来。他认识到“纳布科一费雷娜”父女关系是《纳布科》的基础,但并不局限于这个简单的关系,他更抓住了私生女阿碧凯利的悲剧命运,并将她作为全剧舞台处理上的一个“阵眼”。我相信他和威尔第是有着同样的考虑——威尔第也给阿碧凯利写了最多、最好、最吃重的咏叹调啊!从“我也曾对快乐敞开心扉”开始(这恐怕也是本剧最出彩的咏叹调),威尔第就明白无误地确立了阿碧凯利的地位,再到她和纳布科大段的二重唱,以及每一幕中吃重的位置,威尔第是将她作为第一女主角来塑造的,威尔第毫无疑问在她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血。

在次要的一些矛盾关系上,德弗洛也处理得非常到位。两个王国、两个宗教的对垒,在舞台上表现得十分明确,静态的场景与动态的场面转换也自如。值得赞赏的是国家大剧院近几年的“御用”灯光师凯利,他的灯光设计一向靠谱,比之前的俄罗斯人强得太多了。

歌唱家们的集体飞跃

海外华人歌唱家的强势回归从女高音、男高音这样耀眼的舞台“主角”群体逐渐流行开,李晓良的重磅亮相可以说意味深长。

有一种歌手,在国外拿了大奖,回国后就是靠这个资本吃一辈子,当当晚会歌手,在音乐学院或者大学里终此一生。他们的艺术成就也就这么回事了,寥寥可数的“保留曲目”,日渐衰退的嗓音,可是他们本应能够达到更高的高度。

还有一种歌手,留在了国外,成熟的培养机制加上不断进取的雄心、克服艺术道路上重重险阻(当然还有物质生活的暗礁),站稳了脚跟,积累了丰富的曲目,在国内条件逐渐成熟的时候,回流到逐渐成熟的歌剧制作体系,帮助国内的歌剧制作体系迅速和国际声乐水平接轨,这是标志性的、示范性的,有助于形成歌剧人才培养的良性循环。首演阵容中的李晓良、杨光,均属于这样的典范。而华人歌手强健的实力,也让国家大剧院的选角工作变得更有自信,AB组的分配显然更加具有国际视野,并非此前俗套的“全老外”、“全华人”阵容,跳出了俗套的角色分配更加理性,令人赞赏。

孙秀苇无疑是国内培养出的顶级女高音,她完全吃透了导演的意图和威尔第的音乐,虽然在细节的处理上仍然值得推敲,一些威尔第早期仍然显露出美声歌剧影响的乐句里显示出她还有进步的余地,但她的阿碧凯利是成功的。

伟大的王者多明戈仍然在舞台上展现着自己的活力。有人呼吁他“体面地退出舞台”,不过作为那个年代最伟大的歌手,用男中音的角色延续着自己的舞台生涯更有尊严,他的共鸣、音色和表演依然捍卫了自己作为歌剧演员的尊严,并且睥睨同僚,他就是活着的神。我们只能祝愿大师身体健康。

文化自信和自觉

回到文章开头,我当时说,的确对宗教问题还比较敏感,中国的法律禁止公开传教,只允许在宗教活动场所进行传教活动。但是现在的中国明显更加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都在国家大剧院的歌剧制作中得到体现:走自己的歌剧发展道路,既不亦步亦趋地跟随欧美人的脚步,又稳扎稳打地一步步拓展自己的剧目,是歌剧发展道路的自信,源自于大剧院成立之初歌剧道路的开辟、几年来歌剧制作道路的创新和道路自觉;不畏惧题材的敏感性,包容性呈现并不意味着在舞台上杜绝一切与意识形态有关的内容,坚持吸收全世界文明的成果,不因噎废食,是理论自信的体现,以巨大的理论勇气和敏锐的理论自觉将歌剧4。。年历史长河中不胜枚举的不同时期的作品加以吸收容纳;国家大剧院抓住重要战略机遇期,不断推进歌剧制作的实践创新和制度创新,在歌剧选题、歌手选择、乐队建设、布景制作、国际交流、市场建设、品牌营销等各个领域逐渐形成了一整套相互衔接、相互联系的制度体系,是中国国家大剧院歌剧的制度自信的集中体现。

有了自信,才有底气。歌剧世界里,中国大陆是后发者。在积极参与歌剧全球化进程的同时,对不同文化的逻辑保持清醒的反思意识和批判意识:既要对中国参与全球歌剧发展进程、分享文化交流融合的机遇提供文化支撑力,又要保证中国在未来全球歌剧版图中有效的价值引领和责任担当。这一切,出发点是自信。《纳布科》,是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