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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幸福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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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长一段时间,下班以后我就钻到厨房里,等着他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是否回来吃饭。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是很多,回不回来往往也不是自己说了算。

日复一日,我萌生了厌倦。厌倦的感觉让我产生了错觉,我想也许是不爱了,爱情到最后也许总能归到七年之痒上?或许每天要面对的那张脸不再有激情,就像我不再感动于他准备好的油条豆浆,不再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就心跳。

将心事说给女友,她嗔笑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幸福淹没了还不知道幸福就在手里。女友离了婚,没有人为她早起买豆浆,没有人在下雨时给她送一把伞,也没有人打电话告诉她降温了要多穿衣服。和我说时,她淡淡地笑着,没有抱怨,她说,“抱怨也不会带给我幸福,幸福是我的一种感觉,当春暖花开,当夜雨听荷,当我一个人在楼顶上念英语时,当我去超市里买一包打折的卫生纸,我都觉得我是幸福的。”

快乐和幸福是多么简单啊。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爱情甚至没有饭吃,但她一样觉得生活是快乐的。

我因此理解了那些早晨起来为儿子煮牛奶的母亲,理解了那些为爱情而跑很远的路给女友买小笼包和玫瑰花的男生,也理解了为什么他说希望回家时一抬头可以看到家里亮着灯。一对夫妻吵吵闹闹几十年,出来时总是相互搀扶,朋友女儿上了清华脸上笑开了花,三单元的老张家儿子要娶亲了忙着给大家发喜帖,我的好友芳芳怀孕了正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这,就是生活,柴米油盐男欢女爱,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满足有人感觉厌倦。有少年为赋新诗强说愁,也有八十岁老人眼睛里的淡定和从容。花开流水,云淡云浓。

这,就是我一直不知道的幸福,它一直在身边,在每个缝隙里游走,像一条欢快的小鱼,明了的人会抓住它,不明了的人会让它悄悄溜走。

此后,当我再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总是飞快跑出去,笑着接过他的包,然后满面春风:你回来了。他轻轻拍拍我的手或肩,然后拥着我进厨房,同样满面春风的他总是问一句饮食男女的话:今天我们吃什么?

生活就是这样,被幸福淹没的时候,你往往还不自知。

(秦洪摘自《牛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