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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精良的国产动画电影《魁拔2之大战元泱界》定档5月31日上映,这部按照国际动画水准制作的《魁拔》在技术上代表了目前国产动画的高水准,其本身大制作大投入能否赢利,将成为中国动画里程碑式的关注焦点。本期有幸邀约到了制片人武寒青,跟大家一起分享这部精彩动画背后的故事!
李南:《魁拔》属奇幻类的题材,其动画创意的特性是偏商业还是偏艺术?
武寒青:我们想研发一款面向国际主流市场的商业动画产品,而不是动画艺术短片,所以就先按照国际惯例做调研。2005年开始和欧美及亚太市场的发行商和周边产品商沟通,我们了解到欧美市场“七个公主抵不过一个小子”,电视台播出的动画片有80%都是“少年动作冒险”类型,如《哈利波特》《变形金刚》《指环王》《火影忍者》,热血是长盛不衰的。为年轻受众做当代题材、校园生活还不现实,那我们为什么不做这个年龄爱看的少年热血类型片呢?这种类型产品有它的特有规律,里面必须有原创的世界观设定,有挑战、冒险。
李南:在影片主角“蛮吉”身上,能看到鸟山明《七龙珠》悟空的影子,许多画面场景也难以摆脱宫崎骏《千与千寻》《天空之城》等日本动漫的风格,“父亲”蛮大人这个角色更有《聪明的一休》里新佑卫门的个性特点,一个高,一个矮,相对的性格,这也可能是一种程式吧。
武寒青:这是很难避免的,这个过程的确是蛮纠结的。在电影院里观看《魁拔》这种动作冒险类型的动画大片,一定要用写实风格才能给观众提供足够多的信息量,所以就确定了写实风格。既然已经明确定位要做面向主流商业市场的品牌产品,我就要求人设首先要让观众觉得养眼、漂亮。我们的设计师跟所有国内同行一样,都想在设计上突出中国特色,但做起来才发现,只要把形象设计得漂亮了,拿出来就有点类似日本的。
我们老想找自己的风格、躲着日本;但你会发现,日本动画制作了几十年时间,差不多已经把所有好看的写实风格都包圆了。80后的设计师们又是看着日本动画片长大的一批人,他们很难一下子就找到既好看又属于我们自己的风格。我觉得这是一步步的进化过程,还没学会爬呢,就要求会走、会跑,不太现实。我们又不能因为找不到中国风格就不去做,这个做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进化的过程。你不能为躲而躲。实际上还是说做品牌产品本身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心里知道方向是什么就可以了,它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所以我是觉得对《魁拔》美术风格怎么说都没问题,观众喜欢是第一位的。要不然纠结在那儿出不来东西,得先出东西,把那个品牌先树起来,然后再一步步改进。
李南:明明是爱情片,最后做成一个热闹片。我给你看网友对《魁拔》的评论:“买10张票去支持。”“最美丽的动画电影!”“我刚听到《魁拔》军歌,竟然哭了,这真的是感人的力量啊!”我的一个同事问的问题:1.年龄小的喜欢《喜羊羊与灰太狼》;20岁的人就喜欢《生化危机》;此片针对的人群是哪个年龄段?2.里面的人物“蛮吉”像“孙悟空”?3.人物丑化了,把主角动物化了。
另外一动画老师问:1.《魁拔》的创意灵感跟孙悟空有关吗?2.为什么选择二维,什么时候用三维来做呢?3.怎么看待“动画聚变”?
武寒青:基本上是大家普遍的印象,《魁拔》是给80后、90后和00后精心制作的品牌产品。蛮吉像孙悟空的问题刚才已经说了,跟面向全球市场时的中国元素有关。制作工艺上,我们是以三维技术做绘画保障,确保二维动画的透视准确、不跑型。作品外观还是二维动画,以突出绘画性。
“动画聚变”是电影学院老师陈廖宇和传媒大学老师薛燕平一起做的动画沙龙,他们希望找一线专业人士像王川、黄伟明来给学员讲些干货。王川他们的第一期是免费的,后面开始收费。我觉得对学动画的人来说是件好事,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来沙龙的同行们都是蛮认真地在分享中国动画的一些经验教训,我觉得是好事。
李南:传媒大学教授路盛章说过:“动画要走向国际、实现产业化,需要有人类普世价值思想。”
武寒青:路老师说得特别对。李安是唯一一位掌握西方观众的思维方式与欣赏习惯、把中国文化有效输出到欧美主流市场上的华人艺术家,我们一直以他为样板,对西方主流商业市场的产品进行深入剖析,从而找到能够将《魁拔》所承载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核心价值“仁义礼智信”有效传递成欧美观众能够理解的普世价值观的转译方法。
从“搞艺术”到“做产业”,必须经历从手工作坊通往工业化企业的自我革命之路,从题材选择,再到制作工艺流程,我们都是在按工业化标准要求自己,务必做到可复制、可拓展。
李南:你们与孙立军都是故事支撑,如《小兵张嘎》《兔侠传奇》把动画当电影来拍,不要区分它的美术的成分。前美影厂厂长周克勤说:“中国动画是美术还是电影?如果与电影比,那是有距离的,如果与美术比,它还有一席之地。”其实这是中国早期动画比较虚弱的地方。
武寒青:以往我们的美术片走的就是艺术短片、参加国际动画节展的路线,动画产业的概念是从2005年以后才提出来的,所以,动画从业人员一直还没建立起面向主流商业市场、以叙事为主来打造动画产品的自觉意识来,这几年情况才有所改变。
李南:如果冯小刚也想做动画,那中国人就会喜欢动画了。过去中国动画提出用民族的绘画、戏曲的手法。你刚才说的工业化、商业化、国际化这是未来的方向。
武寒青:动画产业走主流商业化道路是肯定的,艺术片作为类似非物质文化遗产那样的艺术品供在那儿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叫现在的年轻人天天哭着喊着去听京戏,那不太现实。
李南:那你们将《魁拔1》卖到欧洲是多少欧元?他们看到《魁拔1》之后怎么评价?
武寒青:350万美元。最近刚又签了1000万欧元的单,是通过《魁拔1》展示了青青树的创作实力,引出了另外的一系列新项目,包括两部动画电影、两个动画TV项目,全套的剧本、设计、美术都是青青树自己的原创,海外合作伙伴的投资不低于1000万欧元,负责做与欧美市场衔接的修改意见以及整个欧美院线的发行、配套支持等。还有很多海外顶级公司看了《魁拔1》,他们没想到中国动画已经有了这样的原创能力。青青树真的做到了让中国动画“走出去”,对这一点我蛮自豪的。
我们储备了几十个原创项目,《魁拔1》只是青青树树立原创动画品牌的大广告。通过这个片子,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国,有180个动画人在认真做着这样的主流商业动画,相信《魁拔2》上映后会有更加不俗的表现。
李南:《魁拔1》国内票房350多万,目前国外签了商的话,授权收入差不多与之持平了吧?网络有多大收入?
武寒青:《魁拔1》的网络播映权收益还不错、《魁拔2》的海外预售也正在谈。《魁拔》是青青树未来几年主推的原创动画品牌之一,《魁拔1》只是这个品牌的一个开端,后续除了会推出多部动画电影之外,还会有多集电视动画片、多版本图书和漫画、多款游戏、多种周边产品直到舞台剧、主题乐园。从品牌的整体运营角度来看,《魁拔》目前还处于投入阶段,距离全面收获期还有一段时间。
李南:中国动画要靠国际市场才能赢利,国内有3.8亿儿童还不行?
武寒青:慢慢经营吧,做品牌产品需要时间,像《喜羊羊》到现在是花了8年时间,《哈里波特》和《海贼王》是15年时间,《魁拔》现在才2年,市场沉淀需要时间的积累,只要坚持,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