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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时的国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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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非,一名普通的中国工程师生命只剩下18个小时,一场人道主义的大救援开始了……

医院的“最后通牒”

1995年12月,辽河油田进出口公司中标了一项国际工程即世界银行在塞拉利昂的城市供水工程项目。1995年12月25日,进出口公司派出杨铁汉、徐鸿志等精兵强将踏上西非的热土。4年来,项目组经历了塞拉利昂的数次和战争的洗礼,在热带原始森林里工作,环境险恶,困难重重,多次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1999年5月31日,徐鸿志由塞拉利昂前往几内亚,去迎接辽河油田第二批赴塞施工人员。6月1日,他开始发病,为了不误工作,他带病飞往巴黎办公。6月14日回到塞国驻地后病情恶化。项目组的同事们发现他全身浮肿、皮肤发黄,将他送到一家医院。医院检查说,他体内有疟疾病虫,肝、肾有炎症,劝他住院治疗。

7月4日清晨,徐鸿志正坐在微机前输入数据。突然,他感到天旋地转,随即倒下,失去知觉。

项目组的同志们火速把徐鸿志送到塞拉利昂最大的医院――科纳医院。化验结果出来了,诊断为“重型疟疾”,医院随即实施了积极的抢救方案。

可徐鸿志的病情并没有好转,7月6日起出现腹泻,口、鼻出血不止,眼球充血、突出,全身近1/3的皮肤出现了皮下充血,病情到了万分危机的时刻,他陷入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之中。

7月8日8时,一位满脸胡子的黑人专家巡查病房,发现徐鸿志满床血迹,他立即找来20余名医生。紧急会诊后,作出决定:马上通知中国使馆及患者公司,由于条件所限,虽然作出了最大努力,但病情仍无法控制,请立即转往他国医院治疗,否则对患者随时死亡不负任何责任,不要因此影响两国的关系!

听着科纳医院无奈地作出“最后通牒”,项目组的杨铁汉、刘川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仅1小时后,塞拉利昂华人蔡兰兰女士闻讯赶到。片刻,中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以下简称经参处)一秘陈光宇、中国驻塞军事观察员佟杰上校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在塞拉利昂开办中国诊所的医生林志雄、李金莲夫妇跳下汽车,立即参加治疗。

经验丰富的林医生马上作检查,并向院方了解用药,林医生凭多年的临床经验,得出结论:这是急性肾功能衰竭及多器官并发症,必须在18小时内进行血液透析,这是保住生命的唯一办法!

寻找血透机,刻不容缓!一场惊心动魄的人道主义极限大救援开始了。

塞拉利昂的救援正十万火急地进行着。传来的第一条信息就令人无比沮丧――塞拉利昂从来就没有血透机!

怎么办?此时已是当地时间7月8日11时零5分,距有效抢救已不到18小时了,“嘀嗒、嘀嗒”时间一秒一秒地飞逝……

此时,国内赵学全总经理代表进出口公司通过电话急切而坚定地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徐鸿志!

与此同时,中国驻塞拉利昂大使馆也指示其经参处和项目组,无论困难有多大,也要保往同胞的生命!

速向他国求救!尚建华参赞坐镇办公室,手持话机指挥救援。电波载着寻找血透机的求救信号,辐射向塞拉利昂的各个邻国――几内亚、加纳、科特迪瓦……

最佳的选择是去几内亚,一是其距塞拉利昂距离最近,可节省时间;二是那里有中国驻西非最大使馆,有中国庞大的医疗队。可中国驻几内亚大使馆的信息很快就反馈回来了:中国医疗队没带血透机。

几内亚全国仅有一台血透机,已停机修理!

包租飞机成功

人们围着徐鸿志心急火燎,他已长时间陷入深度昏迷。

恍惚中,徐鸿志感觉烧得滚烫的脸上一片湿润,慢慢睁开眼睛,原来是杨铁汉扑簌簌掉的泪。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每个人的眼里都蓄满了泪水。

“小徐,你有救啦!科特迪瓦和加纳都有血透机!”杨铁汉俯身轻轻地呼唤他。

终于找到了血透机,大家真是喜出望外。可又冒出了另一个大难题:原来在军事管制的塞拉利昂,已很长时间没有国际航班起降了,仅有本国热带航空公司的班机在科特迪瓦与塞国首都弗里敦之间作不定期的区域飞行。可7月8日恰逢星期五,没有小航班飞行。这种情况下,怎么跨越几内亚或利比亚到达距离相对较近的科特迪瓦?

中国驻塞大使馆急了,项目组杨铁汉等人急了,时间就是生命,大家没有比这种时候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深刻涵义了。

要想赶在18小时的时限内,从塞拉利昂到达科特迪瓦医院,只有“华山一条路”――包租飞机出境!

包租飞机太难了,手续复杂不说,包机费用昂贵,急需大量美元。但项目组手头儿没有足够的资金。

燃眉之急中,中国驻塞大使馆经参处又一次雪中送炭――为包租飞机做担保。

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是坐落于半岛的山城,与隆吉国际机场隔海相望,需乘半小时的渡船。

此时,渡船没有了,只能先包租直升飞机由弗里敦飞往机场,再包租小飞机出境,飞往科特迪瓦。紧急包租飞机的方案就这样敲定了,大家碰头后决定分头行动,中国使馆经参处一秘陈光宇负责包租从弗里敦到隆吉国际机场的直升飞机,出境飞机由蔡兰兰的丈夫,一个至今不知其姓名的黎巴嫩人负责包租。

陈光宇火速赶到联合国观察团,他坐在包租的飞机上待命半天,就是不让飞机去执行别的任务,所以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一直转着,时刻准备腾空出发。可蔡兰兰丈夫那边却不顺利,他先找到俄罗斯机组,因为俄罗斯飞机性能好。可俄罗斯飞行员婉言拒绝说,天气不好,又没有油料。

蔡兰兰丈夫急得大汗淋漓,苦口婆心地游说,终于感动了热带航空公司,听说一位中国人病危,愿意马上相助。

有飞机啦!大家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这时,时间又飞驰了几个小时。

救命5分钟

突如其来的一个通知又把大家震蒙了――热带航空公司无权飞往科特迪瓦,因为塞拉利昂没有那段区域的航空权!空气又异常紧张凝重起来。

中国驻塞大使馆、驻科特迪瓦大使馆联合起来,和科特迪瓦国际航管局交涉。在世界上日益强大的中国终于使科特迪瓦破例开了绿灯:准许塞国一次性入境,只给一个小时时间!

科特迪瓦国际航管局的官员说:“也就是为了抢救一个中国人,否则我们不会开这个先例的。”

中国驻塞使馆经参处尚建华参赞坐镇,其他同志全部出动,到航空公司、保险公司、海关、领事馆签证处等办理各项手续。按国际外交惯例,飞往科特迪瓦的飞机应在7天前就办好出入境签证,经中国使馆的斡旋,塞国、科国都同意先飞后办。

一切就绪,三菱吉普车车前插着一面五星红旗,车内人们护拥着深度昏迷的徐鸿志,从科纳医院直奔弗里敦机场。车窗外50米一个岗哨――塞拉利昂马上就要开始了。

每天19时开始至第二天7时,等再离境,纵然插翅也难飞了。必须赶在前离境,否则飞机有可能被击落!

吉普车风驰电掣奔向机场,老天也跟着捣乱,下起瓢泼大雨来。联合国维和部队在路两旁帮助维持秩序,保证道路畅通无阻。

大雨中,两架飞机同时从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起飞,飞向隆吉国际机场。徐鸿志被抬下直升机,此时,透过浓密的雨雾,依稀可见机场上一片忙碌,移民局、航管局、海关局的20多人就是为了一个中国人的生命而没有下班,地勤人员在大雨中为中国人导航。

徐鸿志被顺利地转到小型客机上。飞行员架机冲破军事管制,从隆吉国际机场呼啸而起,飞往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让。

此时为18时55分,离仅剩5分钟!

当晚19时,中国驻科特迪瓦大使馆经参处的全体人员就已在阿比让机场等候了。短短4小时,他们在赵久成参赞的带领下办好了徐鸿志等7人的入境签证,做好了机场运送车、救护车、轮椅、入院手续等准备工作,还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中国辽宁国际公司以秦志友为核心的英、法语种翻译小组,以便配合医生。

暗夜深邃,电闪雷鸣,飞机在厚重的云层中不断地变化着高度,艰难地飞行着。机舱内,杨铁汉、刘川明、林医生夫妇轮番抱着昏迷中打点滴的徐鸿志,只盼着飞机快点儿飞,快点儿飞啊。

4小时零5分钟,飞机安全降落在阿比让国际机场。

机场上飞机起落,一派繁忙。可航管部门及机场还是专门为载着徐鸿志一行人的飞机安排了专用跑道,并准备好了场内运送车辆。各个入境关口迅速行动起来,为徐鸿志一行人大开绿灯。

早已等候多时的中国驻科使馆官员们,把徐鸿志抬上救护车,直奔阿比让国际医院。

可怕的热带森林病

阿比让国际医院是一家以加拿大为主要投资者,美国、法国及科特迪瓦共同开办的国际性综合医院。医院根据中方要求,已于几小时前就组成了多国专家医疗小组。被抬进急救观察室的徐鸿志,令医术精湛的专家们吃惊不已,紧锁眉头。只见他几乎浑身是血,用纱布堵塞的口鼻仍不断向外涌血,严重的皮下血管破裂致使全身皮肤青紫;双眼凸出得似乎要爆炸,瞳孔放大,呼吸微弱……

这是罕见的危重患者!专家们感到极大的压力,紧急处置后,于凌晨2时35分,深度昏迷中的徐鸿志被送进急救观察室。

惊心动魄18小时,当人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有效时限内将徐鸿志送达目的地时,当中国驻科经参处为他们端来热腾腾的夜宵时,大家才想到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8月11日,基本康复的徐鸿志提前半个月出院了。这时,医生才把真实的诊断告诉他:原来,他患的不是恶性疟疾,真正的病因是医学上称之为“齐肯乌纳”(法语的音译)的病毒所致。这是一种发病急、死亡率极高的病症,全世界只在南美洲的巴西、西非的几个少数国家的原始森林地区偶有发生,并常在动物间流行,只有在很巧合的情况下才由蚊子传染给人类。据有关资料统计,偌大的非洲,每年才有一两例。

一个普通的生命,却牵动着国内外众人的心。中国驻塞、驻科、驻几内亚大使馆全力以赴,当地很多与徐鸿志素不相识的华人接连到医院探望他,送水果、鲜花……慰问电也不断从国内打来。深切的关怀给予了徐鸿志巨大的精神力量,在他身旁日夜守候的杨铁汉、刘川明多次流下感动的热泪。

阿比让国际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以为徐鸿志是中国的一个大人物,当他们得知徐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时,来自法国、美国及加拿大等国专家大为惊叹:“How,inchina,humanrights is valued!”(中国是多么珍重人权啊!)他们充满惊羡的目光,仿佛在诉说他们对中国又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刚疗养归来的徐鸿志正准备投入工作,他要用加倍的努力,来报答国际大救援给予他的第二次生命。C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