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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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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聂碧落,是死缠烂打的两个女子。

从十六岁就在一起,读同一所中学,再读同一所大学,衣服混着穿,饭一起吃,有一段时间,我疑心我们是同性恋,因为除去身体的缠绵与接触,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在一起。

这个怀疑很快就被她的一句话打破,她说,叶子媚,我更喜欢男人。

我的名字,是香港一个演员的名字,为此我不爽了好多年,但聂碧落说,当时,就冲这个名字和我做了同桌。

毕业后,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文化策划,她去了一家图书馆,我们一起租了房子,二环以里,一个月二千块,每人负担一千,将来谁有了男朋友,那个人就可以搬出去住。我们打过赌,谁先找到男朋友谁就输了,要请吃比胜客,要连续请吃一个月。

结果,我遇到了曾竺庆。

他来购房,替老总,眼光独到,与我一来二去就相熟了,然后约我去后海酒吧里玩,说那里有一家蓝莲花酒吧实在是好,情调那样美,适合调情与谈爱。

曾竺庆是那种有棱有角的男人,不是太英俊,但实在值得品味,我喜欢有味道的男人。何况,他的眼角眉梢全是风情,印尼的女总统梅加瓦蒂在选择竞选伙伴的标准时,她回答,搭档,我选帅的。那么,谈情,是不是要选择有风情的有味道的?

我第一次动心,然后装做无事地回到小屋,聂碧落趴在我耳边问,是不是和谁勾搭上了?快交待。

脸突兀地红了,我说,是一个太让人动心的男人。

她说,早知你会赌输,准备好请客吧。

那时,我刚刚和曾竺庆初级阶段,在后海的小船上,我们说着三三两两的话,他说夜色中的我真美,我不知他的话什么意思,爱得这样的暧昧,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别动。他说。

我真的不动,他的手伸过来在我胸前。我穿了低胸的衣服,胸上有一根长发,他轻轻拿下来,忽然低声说,以后,别穿这么低胸的衣服,我吃醋。

好在夜色黑,我的脸红他看不到,但心底的喜悦却是一层层了起来,原来,爱着真是好。

暗底下,我们的手握在一起,似有若无。

我准备请聂碧落吃必胜客了。

聂碧落却也变得隐秘起来,图书馆工作,应该是最正常,但她突然神出鬼没一般,晚上总是要十二点以后才回来。

我听得出她呼吸的急促与激动。

我想,那应该来自于一个男人。

半夜,我坐在沙发上等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发呆。她和我不同,自小父母离异,人比较脆弱单纯,她受不得伤害。

见我在黑影中,她惊叫起来,我跑过去,让她交待那个男子是谁。

她笑了,是一个书生。她说,一个《聊斋》中让人心动的书生。

他隔几天就来图书馆,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聂碧落说,他的白衬衣里,永远有清凉的薄荷味道。

她还说,他永远在穿一身白衣,白衣是寂寞的颜色,我想,这个男子亦是寂寞的。

而聂碧落身上这件白裙,也是他陪着买来的,聂碧落说,他说了,我穿白衣最是好看。

我不这样认为,聂碧落应该花团锦簇,因为她脸色惨白,本来就没有颜色,再这样穿,好似淑女了。

带我来看看,给你把关。

她却拒绝,说那个男人不轻易示人,她再笑,叶子媚,我还怕你爱上他,他是我的宝贝。

呸。我说,我亦有宝贝,曾竺庆是我的宝贝,我的男人,比你的要好。

在我眼中,曾竺庆几乎是完人,风度翩翩,机智幽默,聂碧落说,爱他的男人,却是那样睿智而冷静,恰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

我们各自找到自己所爱,这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与曾竺庆,提起聂碧落,他淡淡地说,除了你,我谁也不感兴趣,即使她是天仙。

说得我心花怒放,谁不喜欢这样痴情男子?

而聂碧落与我夸她的男人,已经是一脸得意――我的男人这样说,我的男人那样说,一口一个“我的男人”,听得人心里都甜蜜,她说,合适的时候,你就准备往外搬吧。

我也准备结婚了,那个爱我的男人说,天下最适合当我老婆的人就是你。

我不要钻戒,不要房子,因为他说,他是北京的北漂族,他还说,如果有资金,我会做自己的公司,结婚,那是早晚的事。

也许恋爱了的女人都昏头,我把所有的钱会交到他手上,什么你的我的,只要是他要,我就给。

又从家里要了几万块,十万块递给他时,他要写欠条给我,我说,你欠我一辈子,慢慢还吧。

之所以没有和聂碧落借钱,是因为她的男友也出了事,老家的父母全病了,需要几万块做大手术,聂碧落把所有积蓄全搭上,又和同事借了钱,也差不多十万块交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我们说自己是两个太义气的女人,遇上我们,是这两个男人的幸运。

你信吗?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的男人同时失踪。

当我焦灼到只差去登寻人启事时,当我跑到曾竺庆的公司去问时,人家说,他只是来我们这实习的,后来发现许多弊病,被辞退了。

聂碧落说,叶子媚,为什么我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让聂碧落细述那个男人的特征,从身高到耳朵后边的那颗痣,她说得越详细,我心跳得越慌,到最后我嚷着,别说了。

他们是一个人。

是的,后海与我划船的男人与在图书馆和聂碧落聊天谈情说爱的男人是一个人,他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所以,他不会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

聂碧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我让她看了手机里拍的曾竺庆的照片,还是那样风度翩翩地笑着,聂碧落几乎是绝望地低下头,那个男人,就是《聊斋》中的书生。

他不过是一个骗子,以爱情的名义来骗钱,二十万,不过是一些甜言蜜语,对我,是疯狂的,对聂碧落,是深情似水的。他可以百变出无数种样子,只要能骗到钱,只要能让女人爱上他,他可以演得这样像真的。

不久,我和聂碧落分开,也许是因为爱过同一个男人,也许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一切,我去了东城一个房地产公司,她依然住在西城。

我们约定,如果看到那个男人,我们要告诉对方。

五年后,我结婚。

我嫁了一个服装设计师,谁都没再提过去的事情,那个男子的名字,已经从我们谈话中消失,那是心中的一块痼疾,谁都不愿意提起。

但聂碧落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她说,我不信他在骗我,他的眼睛那样清澈认真,真的是爱情在里面游动,他怎么可能骗我?她就这样一意孤行,我也不信曾竺庆在骗我,但他的确消失了,他的确同时和两个女人谈过情说过爱。

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生活,我知道聂碧落的主要生活就是找到曾竺庆,不然,她不会死心,她脆弱到已经快崩溃,她说过,她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这是一个傻女孩子,明知是一个不堪的结局,可还是要。

我们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她选择了坚持,我选择了顺其自然。

2005年春天,我随自己夫君去上海发展,他说,那个大都市,更适合他。

他有很多大客户,在和那些大客户吃饭时,我总是华服出场,那些美丽惊艳的衣服全是出自夫君之手,他说,喜欢你穿得这样艳。

我已经波澜不惊,从曾竺庆开始,其实已经不信男人,他们说的话,果真是真的吗?

在那个春天的夜晚,当曾竺庆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呆住。

他还是那样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夫君说,我在上海的新客户。

看到我,他脸色骤变,而我笑着,不动声色,镇定自若,他欠的,应该还了。

他把我拖到露台,眼里,是绝望而恳求的眼神,求求你!他几乎要跪下,那些钱,我连本带利还给你,那年,我是迫不得已,之前,我也被一个女人骗过,骗术亦是学来的,我求你放过我,我刚刚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不然,真的混不下去了。

我还是看着他,还是那样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其实,我已经不在乎那十万块钱,我在乎的是,他破坏掉了我和聂碧落十年的友谊,我还想问他,他到底爱过我们之间的谁?

问了,他沉默,久久地沉默。

到底是谁?

聂碧落。他说,我更喜欢她多一些。

女人的直觉是多么正确,难怪这么多年聂碧落不放弃,她始终认为,曾竺庆是爱过她的。即使他骗了她,她亦没有恨过,她说,就算犯贱吧。

原谅我。曾竺庆在我身后说。

那岂是一个原谅可以过去的?我已经伤痕累累,我已经从此不再相信男人。

我还是一个人,他说。

我回过头去,告诉了他聂碧落的电话,那个傻女人还在等待他。

然后,我绝然而去,是的,就当过往云烟吧,毕竟,我爱过。

第二天,夫君告诉我说,我们的帐户上,多了十万块,我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个老朋友借我的钱,现在还了。

半年之后,聂碧落和曾竺庆结婚,我送了很大的红包,夫君说,他们怎么会认识?隔了这么远?

我笑了笑说,这世界上,谁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