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中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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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看雪》的结尾写有舟子的一句话:“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笔者认为,此句作为全文的结尾,具有画龙点睛之妙。文中,“相公痴”和“痴似相公者”,他们“痴”在哪里,为何而“痴”呢?

其一,“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余拿一小船,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此处一个“绝”字,集中描绘出了天寒地冻之时,人鸟都避寒不出,湖面一片死寂之态,让人感觉到寒冷之酷烈。然而作者却执意出门,独往湖心亭看雪。这与众不同的举止,在别人看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可谓一“痴”。

其二,作者来到湖中看到,“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三个“与”字写出了此时湖上天与云与山在冰雪中一片混沌难分的情景。一个“一”字,描绘了天地混沌难辨的景象,使人唯觉苍茫空阔。紧接着作者又变换视角,以一特写镜头来描绘眼前所见,“一痕”、“一点”、“一芥”,传神地描摹出了湖中物体之渺小,在天地一片迷蒙中几近于无,只是依稀可辨了。这三个“一”,与前文“一白”中的“一”所描绘的境界构成了鲜明的对比:雪境之大、天地之阔、湖面之广,衬托出湖中物体之小。可谓“一”字传神,妙不可言。正是这一系列的传神之笔,再现了西湖的奇丽雪景。至此,读者也对前文中作者在“大雪三日”后“独往湖心亭看雪”这一“痴”举有所明白了。

其三,湖心亭的奇遇则进一步倾诉了作者的痴情。雪中游湖结友、饮酒赏雪的情景,是作者独往湖心亭看雪的情感诠释。从本文写于明亡之后这一时代背景来看,当时作者身处国破家亡之境,心中存有故国之思和沧桑之感,选择在凛冽的寒冬去游湖,也许就是作者排遣心中愁绪的一种方式。而知音难觅,湖心亭的奇遇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一个“喜”字,暗含作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惊叹、惊喜。与知己共饮赏雪,不正是极好的解愁良方吗?所以,下文的“余强饮三大白”就是顺理成章的事――“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饮酒和倾诉,都须找对对象,愁情恨绪才可能得到舒缓、排解。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作者不畏酷寒独往湖心亭看雪,实是作者寻找解脱心灵重负的一种努力,只有置身于这世俗之外的大清净中,才能让自己暂且忘掉现实的污浊和不堪,让内心的抑郁得到释放。如此痴情于世俗之外的情致,可谓三“痴”。

文末舟子的自言自语,与其说是俗人之见,不如说是对作者最确切的评价和赞赏―――“痴”中的内涵至此令人大彻大悟。

(作者地址:湖北仙桃河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