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重现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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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汉心情好了，穿上厚厚的棉衣上街，当转悠到街头转角处，唐汉发现有一位老人缩在墙脚，浑身在发抖。唐汉看了很心疼，便脱下棉衣给老人穿上。老人很感动，连声说：“谢谢！谢谢！”唐汉却摆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10元钱递过去，说：“您去买点吃的。”

老人拿着唐汉递过来的钱，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嘴里还是谢个没完，眼睛里全是感激的泪水。唐汉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得意，便挥挥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传过来：“请先生慢走。”一位挂着相机的年轻人很客气地对唐汉说：“刚才您的举动我看到了，很让我感动，只可惜前面的镜头没拍到。”

“你是记者？”唐汉问。年轻人递给唐汉一张名片，是晚报的记者。记者的名字还挺眼熟的。记者还让唐汉看拍好的镜头。唐汉看了，确实没有前面给老人穿棉衣的镜头。唐汉也觉得好可惜。

记者说：“如果能把这组镜头完整地在报纸上展现出来，那肯定会感动一大批人的。”

可是，棉衣已经穿在老人身上，镜头不可能再重现。

“没办法了。”唐汉也有些惋惜地说。

记者建议：“这样行不行，我们让镜头重现。”

唐汉眼睛一亮试探着问：“这样做行吗？”

“行，当然行！”记者回答。

唐汉走近老人，蹲在老人的眼前，很客气地商量道：“老大爷，是这样的，这位记者想补拍一个镜头，想重现一下刚才我给您棉衣时的场景，所以呢想借用一下您的棉衣，让我先穿上，然后再给您穿，您愿意吗？”

老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唐汉，双手把棉衣捂得紧紧的，不吭一声。

记者也过来劝说：“老大爷，他说得没错，我是晚报的记者，想给他补拍一个镜头，请您配合一下好吗？”

老人一会儿看记者，一会儿看唐汉，还是不说话，双手依然把棉衣抓得紧紧的。

唐汉心里老大不高兴：这老人真不太像话，怎么能这样呢？我又不是要回棉衣，只是想拍个镜头嘛，真是的，这老人……

唐汉只好无奈地对记者说：“算了吧。”

“那真的太可惜了！”记者很惋惜地叹息道。

其实，唐汉也不想这样就放弃了，说：“那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记者摸了摸了自己的脖颈，试探着说：“要不，给他一点钱行不行？”

唐汉觉得很有道理，再次蹲在老人的面前，说：“老人家，您把棉衣借我穿一穿，我给您10块钱，您看好不好？”从钱包里掏出一张10元钞票，在老人眼前亮了一下。老人的眼睛一亮，却没伸出手去抓。唐汉只好收回。

唐汉说：“借您的衣服穿一穿拍张相片，给您10块钱，您看好不好？”

老人看看唐汉，又瞧瞧记者，很不情愿地脱去棉衣。

唐汉心里大喜，连忙保证：“拍一张给你10块钱。”

唐汉按照记者的要求，穿上原来自己的棉衣，重现了给老人棉衣的整个过程。唐汉做得一丝不苟，非常认真。

只是，让唐汉纳闷儿的是，他给老人穿棉衣时，老人一点也不感动，眼睛里没有泪水，嘴里连个‘谢’字都没有，表情很木然，像根木桩，一动不动。

记者也对唐汉说：“老人的表情太差了，上不了报啊！”

唐汉问：“那怎么办？”

记者说：“重拍吧。”

唐汉只好请求老人：“老人家，这相片还得重拍呢，请你再配合一下。”见老人木然的样子，便又说：“这样吧，我给你20块钱，不，50块钱，但你得像第一次那样对我说感激的话。”

老人眼睛忽然一亮，一手撑着地，很艰难地站了起来，从身上一把扯下棉衣，往唐汉怀里一摔，迎着阳光一拐一拐地往前走去了。

唐汉目瞪口呆，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感觉。

记者却在旁边建议说：“你重新找一位老人吧。”

唐汉狠狠地瞪了记者一眼，抱着棉衣跑着去追老人了。

老人在阳光里晃动。

摘自《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