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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性美文:薛涛的儿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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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一直在用他那充满幻想力的笔触搭建着美不胜收、奇情异幻、甚至有点后现代感伤的唯美小说世界,他善于虚构叙事情境,把故事讲得娴熟,讲得精致,让小读者抑或成人读者无法不坠入他对生命和美的寓言式终极追问之中。但是,当人们早已习惯了他“小说”的一面,似乎遗忘了他质实本真性情的文字。其实这在他早期的一些小说中已初露端倪,如《烛光课》《与花交谈》《一盆兰草的释义》《我和一只脏小狗的故事》《惊喜》《自信》等篇什,都不同程度地超越了小说注重客观再现生活的维度,向散文表达自我的心灵世界真诚地书写情感、出自我灵魂的内核层面靠拢。

薛涛的儿童散文多以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之一“自然的母题”为切入视角,兼顾了“顽童的母题”和“爱的母题”的内涵,用一种追寻的姿态探求自我生命和灵魂内核的深度体验,外在形式则呈现出鲜活、跳脱、跌宕的诗性表达,构成优美朦胧的诗般意境,每篇读来均有言有尽而意不止的感觉。《铁桥那边的林子》(《儿童文学》2004年第3期)和《红樱桃的召唤》(《儿童文学》2005年第12期)两篇表面看来似乎都承应了一个召唤――追寻――迷失――发现的模式,实则它们各自的指涉并不完全相同。前者以孩子偶然间的好奇心为引子,在犹豫之间对自然和生命的崇拜和敬畏没有改变,但时间的拖延却使希望遭至破坏,甚至令人质疑自我,坠入虚妄,“他那时还不懂,一整个冬天,这个世界会发生无数个变故的,一旦与某些美丽的东西擦肩而过,就永远再不会有任何机会。”现实总是和美、希望失之交臂的,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和痛楚给小读者带来深思和启迪。后者以红樱桃为召唤意象,也有一个对美和希望找寻的过程,但重在对找寻过程中对自然与抒情主人公主体心绪交融的展现,“自然”在这里已经不作为一个人心灵之外的“他者”而存在,而是与顽童的生命体验(具化为呼吸、心跳等躯体感受)紧密相联,“我”在找寻过程中轻松愉悦、气定神闲,与自然成为一体的共生物。在梦醒之后,竟发现红樱桃原来也近在咫尺,颇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心灵驿动,因而我觉得这篇散文较《铁桥那边的林子》更明媚,更鲜活,行文中的笔致更儿童化一些,但两者的主旨也比较接近。

记得贾平凹说过,散文是情种的艺术,纯,痴,一切不需掩饰。《与秋虫为伴》(《儿童文学》2006年第1期)堪称薛涛独抒性灵与诗情的美文精品,作者面对万物生灵的纯真和痴情,性灵的闪烁,共通人性的生命体验,在整散结合,错落变化的话语方式叙述下呈现出一种婆娑多姿、风神摇曳的东方神韵,而这一切仅在方寸咫尺间就可以盛下很多思量的叫做熙园的园子里完成。狗、秋草、虫子、蝉蜕,无外乎渺小卑微豆虫草芥之物,而在作家笔下它们均复苏为神奇灵性的存在物,它们身上时刻演绎着生命的高贵和不屈,乃至超越了人类的品性。对地丁的描绘宛如蓝紫色神秘的梦境,“走出梦境身体是轻的,期望和希冀就寄放在这里了,让它跟着‘补丁’们贴近地面慢慢的铺衍吧,直到连缀成一件华美的衣服;渺小和卑微也丢弃在这里,被密实的花冠遮盖在下面,再让更下面的泥土吸收了转化成一种养料。”驼背园丁唤醒了痴梦人,道出这万千种生命,上天赐给它们的机会是均等的,安心等待自己的季节就是了,一切均在掌控之中。虫子在薛涛笔下仿佛比人类更为尊贵,它们超脱凡俗,把天籁之音投入地演奏,蚂蚁不仅超脱,更作为巨人令人类震惊,一往无前地向前走着,“生命与生命,不管是卑微还是高贵,原是可以互相提示的,当它让你看见它的颜色和姿态,或者释放出一缕味道出来,就是暗示你了,你的心思它知道了。那么也就可以相互慰藉了。”把人的生命与自然的生命放置在同一体验层面,同等地面对求真向善慕美的相通追求,由个体的瞬间走向群体的永恒,显示了抒情主体的心灵和情感的高度开放,为生命的尊贵而歌的博大襟怀。“蝉蜕”可视作一次告别,当冬天来临,万物的简化,人与虫的友谊并不因此消失,收拾起来,明年还将延续,巧妙而隐晦的惜别实则乃情深所致,而含蓄的表达令人备感纸短情长,人与自然的共处美妙无比,分离则颇有淡淡凄凉,非常符合中国散文的表达习惯。行文多有文采精华的警句,难以一一枚举,足见作者驾驭语言的高超技巧,汉语的优美纯净特点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单从数量上看,儿童散文在薛涛的作品中占的比例不是很大,但篇篇都可称得上是珠玑美文,经得起严格的揣度推敲,对生命的深刻体验、意境的澄明和笔端流露出的淡淡忧伤,呈现出一种清新明艳、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学特征,成为他实践本土化写作理念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