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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湖会 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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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槐园日

字幕:清乾隆23年。

北京内城西南角一个冰封的湖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五光十色。

湖东侧有个园子,园门已经有些陈旧,门额上刻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槐园。

园内,厅堂的飞檐画栋油漆剥落,花圃被枯草所没,土丘上长满合抱古槐。

50开外的老中医过子和手持画轴,迈着八字步,款款而来。到槐园门口,整整衣冠,上前叩门。

30岁左右的园主人敦敏打开园门,连忙打躬:“过叔来了,快到里边叙话。”

2.槐园内日

二人入厅就座,寒暄几句。

敦敏沏好一杯茶,放在过子和面前。

过子和打开画轴:“王公南石赠吾两幅中堂,前天请人装帧了一下,今送汝一幅存留。”

这是幅山水画,右上角题诗一首,字迹雄浑。

敦敏一看,不禁高兴地:“那就多谢过叔啦!”亲自动手,把画挂在厅堂正中,左右看了看,说,“吾叔惠赠墨宝,给陋室增辉了。”

过子和微笑着:“你我何必如此?”边说边又打开画卷,“此画吾都看了,画得都很好。至于说真伪嘛,汝知道,吾是个外行,不敢妄断。”

敦敏:“要说评断书画,雪芹是个行家。可惜吾两往西山,均未晤见。”

过子和:“雪芹的书画,在京都荣享盛名,他在古画的探究上一定造诣不浅,可惜不能前来。不过,吾荐一位行家,定可对此画的真伪作出评断。”

敦敏满怀期望的目光:“谁?”

过子和捋着胡子,从容回答:“画苑主事,董公孚存。”

敦敏失望地摇着头:“此琐屑细事,怎好渎神董公?”

过子和不以为然地:“为汝四弟学画事,岂少烦董公耶?”

敦敏忽有所悟:“为此事我方拟备宴谢董公呢!那就麻烦吾叔代为邀请,敬候董公休暇日以莅。”

过子和:“那又令汝破费啦!”

敦敏:“非仅为鉴别字画也。”

过子和点头依允。

推出片名:瓶湖会。

3.北京菜市口日

街道两旁,货棚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年货摆满了摊案。有高声吆喝招揽买主的,有讨价还价后成交的。拖着长辫的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敦敏在来往的人流中急急地穿梭着,他一会儿走进这个酒店,跟店小二低声交谈几句,急急地走出来,又走进那个酒店……

他走进了一个纸店,购买了几张上好的宣纸,卷成一个卷,付了钱,又匆匆地走了出来。

他走出纸店门口,听见前边有人在高声说话。他侧耳听了听,抻脖看了看,心中一喜,口里喃喃着:“不错,就是他!”大步流星地奔了过去。

街心,一个40开外的人紧拉着一个布衣黧面的中年男人,力邀他到酒店去小酌。这个中年男人推辞不得,两人正在争持不下。

路人多不知他俩为何争执,驻足止步,观看究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厚厚的人层。

敦敏拨开人群挤入,来到那个黑面的中年人跟前:“芹圃翁!”两手伸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喜出望外地,“我可找到你啦!”

雪芹一看,惊喜万分:“哎哟,这不是子明吗?”说着,转向那人,“仁兄,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敦公子明。他两次专程惠顾茅舍,吾均因事失迎。今番入城,专来拜晤有要事相商。实在抱歉得很。隔日吾定专程登门拜访。”

那个人一边跟敦敏点头打招呼,一边对雪芹说:“芹圃翁,你确实有事,我就不勉强了,隔日我定备帖专请。”

雪芹双手抱拳,点头应允。

4.街上日

敦敏与雪芹边走边聊。

雪芹:“两承惠顾,因事失迎,非常抱歉。不知敦公找吾何事?”

敦敏:“久不相见,渴念不已,又闻汝迁徒白家疃,不知新居如何?再者,七月初,舅父钮公赠吾古画数幅,想让汝鉴别真伪,以便择善收藏。两访不遇,不知近日游迹何方?”

雪芹:“往岁偶为于景廉扎风筝,不想以后竟以此为业。嗣复时时相要,让吾给创扎新样。近来又促吾逐类定式,撰而为谱,让吾以艺活人。前时同彼借家叔所寓千佛寺,扎糊风筝,所以家居甚少,以致枉顾失迓也。”

敦敏:“两访不遇。入冬,适过公惠赐墨宝,又提鉴画一事。伊说,‘既不得晤雪芹,何不求董公鉴之?’吾求伊转请董公。昨日得过公示,让吾二十四日备帖往肃董公。今日出城,拟购南酒,遴选数家,均未中意。”他举手中宣纸,指着来向,“适才于纸店购这数张宣纸,刚出肆门,不意与汝邂逅于此,何遇之巧也!”

雪芹:“坊间无佳酿。前友人馈余远年贮酒数坛,现存景廉处,同往取之可也。”

说着,挽敦敏一起西行。

5.一旧裱糊铺日

敦敏与雪芹来到门前,雪芹上前敲门。

门启处,一拄杖人出迎。

雪芹给敦敏介绍说:“这即吾友于公景廉。”又向于景廉介绍,“这即吾常对汝讲的敦公子明。”

二人见过礼。

6.裱糊铺内日

于景廉甚喜,烹水瀹茗。

于景廉:“子翁、芹翁,二位少坐,我去少许即来。”说罢拄杖出门而去。

“景公,景公……”敦敏欲阻拦,景廉已走出,便不安地说,“让其破费,实于心不安。”

雪芹:“叔度虽是寒士,但贫而好客,去就让他去吧。”

敦敏回到座上,笑问:“芹圃翁佳作改完否?”

雪芹笑答:“三稿暂告一段,现正在家叔处批阅。”说着,取出一锦包纸卷,“这是余近日赶写的《废艺斋集稿》,请汝过目指正。”

敦敏双手接卷,顺手翻阅,只见书中插图绚丽夺目,栩栩如生。他一页页地翻着,目不转睛贪婪地看着,惊诧不已。

于景廉掂着鲜鱼肉莱进,把东西放在案上。

敦敏:“今日使君破费,于心实在不安。”

于景廉:“今者不成敬意。君与芹圃交厚有年,可知其擅南味否?现烦芹圃做鱼下酒藉饱口福。”

雪芹欣然起身离座,掂起鲜鱼:“恭敬不如从命,子明稍候,待吾去做鱼。”说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