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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代凤 陪你走到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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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年驻南望北,青丝染霜亲恩难报,只为追随那铿锵的脚步。面对病魔摧残,依旧心手相牵上演生死绝恋――在这个情感愈加脆弱的年代,她的爱情坚若磐石。

三月的南国,古拙挺拔的木棉树挂满了火红的、硕大的花朵,饱满艳丽的花朵,似亿万华灯,烧空尽赤,艳了整个春天。3月2日,身患精神病、尿毒症二十余载的广空某部军官王恩江在这个木棉花开的季节因医治无效而辞世,带走了妻子国代凤对他全部的眷恋和不舍。

眼前的国代凤衣着朴素,利索整洁。当回忆这二十多年辛苦照顾爱人的往事,她只简简单单地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话语平淡而沉稳,似乎一切本应若此,无须惊讶。在这场生命浩劫与爱情考验的漫漫人生旅途中,当爱情终于经受住所有的考验,却依然无法挽回已消逝的生命。

初结情缘,义无反顾走进婚姻殿堂

1983年,老家在北京延庆的国代凤经人介绍,与北京老乡、广空某部汽车连排长王恩江认识。“他当时年轻帅气,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而且还是军官,我觉得很是骄傲。后来我们就开始谈恋爱了。”回忆起初恋岁月,国代凤的脸上浮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之后两人开始互通书信、电话,互诉衷情,感情迅速升温,还一起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1986年的一天,国代凤突然发觉很久都没再收到王恩江的来信,而当电话打到部队时,接线员也含糊其辞。不祥的预兆驱使她买了南下的车票,当从北京赶到王恩江所在部队时,却迎来一个晴天霹雳:王恩江因暂时性神经紊乱住院隔离治疗。陪同的部队领导告诉她,经医务人员分析,认为王恩江是因在几年前执行任务时受到过强烈惊吓后留下隐患,前不久又突遭家庭巨大变故刺激而引发精神失常。

当她从王恩江所住房间的窗口望进去,只见昔日帅气的恋人正独自嘿嘿傻笑,不时用手捶打自己的头部。她焦急地叫着恋人的名字,王恩江仿佛认出了是一个熟人,便停止动作,抬起头,眼神迷离地望着她。两人默默注视许久,王恩江又嘿嘿傻笑起来。国代凤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哇”地一声痛哭了出来。

等再次见到王恩江是在他病情平稳、神智清醒时。国代凤推门进去,只见桌上放着一个抽屉,抽屉里是满满的信件――那是两人花前月下、恩爱如漆的见证。她问恋人,你还好吗?他说:想你。国代凤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他拉住她的手说:“不要离开我,我爱你。”因为激动,他的手在不停颤抖。国代凤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正当王恩江的病情渐渐好起来的时候。一天,国代凤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要她必须马上回家。部队领导和战友们把国代凤送到了车站。在火车即将启动时,国代凤忽然从车上跳下来,她坚定地对所有人说:“我要留下来,嫁给他。”这个北方女子,在潮湿多雨的南国,从此,一待就是20年。

1988年,俩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在战友们的簇拥中,王恩江和国代凤并肩步入礼堂,所有人起立,为这份非同寻常的爱情行礼。

大爱无疆,与父母一别十六年

婚后俩人过上了平淡却又特殊的生活。王恩江病情平稳时,国代凤就拉着他的手去散步,两人说起恋爱时的种种甜蜜,王恩江总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说:“这辈子,我对不起你。”而当发病时,王恩江却又像变了一个人,胡言乱语、摔盘子砸碗。对此,国代凤总是默默承受,一个人偷偷哭。

1994年3月12日,国代凤至今仍然对这一天刻苦铭心。外出归来的国代凤得到值班室通知“从北京来人了。”听到这句话时,国代凤一路哭着跑回了家,却看到父亲板着脸,母亲大哭着骂她愚蠢,毁了自己的一生。原来国代凤结婚几年以来一直隐瞒王恩江的病情,直到前不久国代凤姐姐看望他们后,父母才知道自己的女婿患有精神病。父亲愤怒的呵斥着她,不容分说地让她收拾行李,跟他们一起回北京,找一个更好的、可以依靠的男人,否则就断绝父女关系,永不往来。母亲已心疼得老泪纵横,苦苦哀求着她离开扔掉这个一生的“负累”。往事历历在目。“我那时真是心如刀割,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我从没有报答过他们,一边是我的爱人,他需要我的照顾。父亲脾气很倔,说到做到!可他怎知道,我是他女儿,我爱上了一个人,更倔!”最终她留下了,望着父母渐渐老去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这一别,真的16年不再往来。

而这时,王恩江的病又重了起来。“他可能是受了刺激吧,我知道他心里也难受。这以后,他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还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哭泣,不得不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国代凤在医院外租了一间房,跟着照顾王恩江。“那几年就像打游击战,病情好转时就把他接回家,病情严重就赶紧再送去医院。”

无力改变,陪你走到生命尽头

2004年4月的一天,王恩江再次病倒,紧急送往驻地人民医院,被诊断出“心功能不全、重度贫血、肾功能衰竭(尿毒症)”。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国代凤晕倒在地,大病了3天。3天后,她告诉自己:我不能倒,我是唯一能够照顾他的人。

王恩江紧急救治期间,国代凤就在医院陪护他,端饭送水,洗衣擦身。“有时候真是不明白,真的很痛恨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人,把这些病痛都加在一个人的身上。然而我的心里总是怀着希望的,我希望他的病慢慢治好,然后一切开始好转起来。”在国代凤的悉心照顾下,王恩江的尿毒症开始缓和,2005年4月,转至广东潮州188医院进行治疗,国代凤也相随相伴。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王恩江的尿毒症有所缓解时,他的精神病再次严重起来,被迫转到广西贵港191医院治疗。这时候,王恩江总会在半夜惊醒,说胡话。国代凤就摸着他的头发,哄他睡觉。她给他念年轻时“情书”里那些滚烫的话语,她说永远也不会离开他。只有这样,王恩江才又安然入睡。由于神志不清,王恩江经常大小便失禁,国代凤还要为他清洗沾满秽物的衣裤。当王恩江不愿意吃饭的时候,国代凤又像哄小孩一样安抚他的情绪。“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没有小孩,但有时候就觉得他既是我的小孩,又是我的爱人。”

2008年,王恩江的尿毒症严重恶化,全身软组织感染,下肢浮肿,开始出现腹膜炎症状,转至广州总医院进行治疗。病情缓和后,王恩江在188医院静养了一年后于2010年3月病逝。回忆起那些艰苦的日子,国代凤微微颤抖着说:“我用热水给他擦身子,要很轻很轻地擦洗,怕弄疼他;他说身子痒,我就用手指肚来挠,不敢用指甲,他很脆弱。他身上挂着透析袋,血就从身体里向外流进袋子,我感觉我比他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