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有“心”,战术有“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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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玮，《班主任兵法》，华东师大出版社，2009年版。本文未标注的引言均出自此书。

凝视着封面上那纯净的绿色草坪、一缕缕灿烂的阳光、远处的参天大树，我不禁会想，教师这个“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是多么的神圣，千年前的圣人孔子从事的就是这个行业；但是这个工作做起来又是那么的琐碎，琐碎到一个孩子的一次迟到、一次作业。时时会听到这样的抱怨：“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了……”“他们明知道你是为他们好，也不会照着你说的做……”那么，到底该怎么做呢？我想很多人都冥思苦想过。在这个问题上，《班主任兵法》不失为一部既有实践经验又有理论指导的好书，受其启发，我想作为一名班主任，在对待学生上，也应当讲究战略战术，在战略上要有“心”，即爱心、细心、耐心；在战术上要有“智”，即教育智慧。

一、战略有“心”

从战略上讲，作为一名教师，我们所面对的对象是最特殊的：他们是一群正处在各个年龄段的孩子，有最纯洁的心灵，也有最叛逆的心性；有着天真烂漫的幻想，也有着不着边际的坏念头……对于这样一群正在成长的孩子来说，爱心、细心、耐心是我们战略上的必需，更是我们为人师的基础。

1.爱心是一切教育的基础

在这个说“爱”说得已经有点泛滥的年代，似乎一提到爱心便有了煽情的嫌疑，但是作为一名教师来讲，爱学生，是必须的。这里的爱心并不是某些学校提倡的每天对学生微笑，每天刻意地去拍拍学生的肩膀……当这些所谓的“爱心”已经流于一种表面形式的时候，能起到的教育作用还有多少？所以，爱心是发自心底的，这种从心底里希望学生好的情感总能感染人，总会有“皮革马利翁”效应。哪怕你没有对学生的进步报以微笑，学生却已体会到你嘴角流露的宽慰；哪怕你没有拍到他们的小小肩头，他们已经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抚慰。这种爱心是身为教育者的一种潜在素养，体现在我们工作的时时刻刻、角角落落，无形中对学生的健康成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很多教育家曾经说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教师这个行业的，我想没有这种爱心的人恐怕是不适合为人师的。

《班主任兵法•一路奔跑》中，两个女生参加长跑比赛时散漫偷懒，还态度傲慢，着实令人恼怒。在教师给出的两种处理办法中她们选择了再跑一次，惩罚不可谓严厉，但是却激发了她们的羞耻心和潜在的能力；而天色渐暗的冬日里万玮老师主动提出陪她们跑完全程，一路上还不断打气、教她们跑步方法，非常令人感动。看惯了教师罚学生跑步自己却站在边上聊天的场景，这陪跑的爱心不言而喻，究其所以，不能不说是万老师最真诚的爱心使然。至于后来胖女生还因此变苗条，更是给这个略沉重的故事画上了一个漂亮的句号。

2.细心是教育的出发点

如果一名教师无法做到细心，那就很难做到全面了解学生。因为对一名学生的了解除了包括他的家庭、学习成绩、课堂表现之外，更有赖于对学生的细心观察，只有从学生的一举一动中才能了解学生的内心变化，从学生的性格特征中才能找到教育的最佳切入点。一个平时有点邋遢的女孩近来干净整洁了很多，校服里面的各式衬衣也换了好几件，这个孩子是学会照顾自己了呢，还是出现了类似早恋问题呢？一个平时挺爱说话的孩子最近突然安静了许多，他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呢，还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作为教师，学生的这些微妙变化应该是尽收眼底的，学生朝好的方面发展了，当然打心眼儿里高兴；即便学生万一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刘峰是我班的活跃分子，这个整日晃荡着小脑袋频频口出经典语录的男孩，总能在课堂上最快地接老师的下茬儿，在课下最快知晓某个同学的最新八卦。所以上课的时候，我的眼神到他时总是责怪加欣慰的，怪他答案说得太快，别的同学还没来得及思考，欣慰的是学生有这么好的领悟力真是难得。有一段时间，他却有点异常。虽然他仍是力图维持以往的形象，但是我看得出他有点力不从心。有一次我让同学们读文段并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明显走神了，我轻敲了他面前的课本，他才有点难为情地低下了脑袋看书。下班后，我本想给他父母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但后来还是转头扔掉便当，直接来到了刘峰家门口。当门铃里传出那个有点沙哑的熟悉声音时，我心里一阵难受，刘峰泪迹未干吃惊地看着我。原来他奶奶病情加重，爸妈出差还没回来，而他家的小保姆跟他一样无助……跟他父母沟通，给医院打电话，定病房办手续……一切妥当已是深夜，我心疼地看着这个充当“顶梁柱”的才14岁的少年，他的肩膀还是那么的稚弱……第二天的语文课上，我发觉了刘峰从来没有的认真劲儿。

当然这样的情况可能很偶然才碰到，但是这也充分说明一个孩子就是一个丰富的世界，他们的心里或许藏着许多你了解不到的东西，所以，细心是教育的出发点，对于一个教师来讲，怎么细心都不为过。试想，如果因为孩子上课走神就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猛批，孩子的心里该是多么的委屈和难受，在某些节骨眼儿上，孩子需要的是理解和帮助，而这些都是教师通过细心观察才能了解到的。

3.耐心是最重要的教育技术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教育是慢的艺术”，这是很有道理的。教育不可能立竿见影，所以人们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要有足够的耐心，教育的耐心需要我们学会等待。“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耐心是一种技术，也是最重要的教育艺术，更是教育的一种品格。《班主任兵法》一书中，万老师等待一个立志要做总统的学生转变、等待这个学生最后成长的故事着实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这让我想起学生的成绩，它永远不可能像影视剧里那样，一个镜头扫过学生开始用功了，另一个镜头便是他的成绩已经飙升到前几名。实际情况是，一个学生的进步总是星星点点，一个学生的成绩表现也是反反复复。所以，操之过急是行不通的，耐心在这时候显得尤其重要，我们要做的是帮他客观分析原因，让他知道“前途光明，道路艰难”，并给予足够的信心。

我的另一个学生小雅，学习上总是浅尝辄止怕下工夫，明明很聪明，成绩却一直在中等左右晃荡。我和她的家长多次沟通，并利用一切时机启发，后来她终于开窍了，急急地找到我：老师，我还来得及吗？我明白她的意思，坚定地告诉她：老师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孩子，努力吧，来得及！小雅确实在努力，课上认真得生怕错过了什么，课下也很少看见她在小卖部、饰品店闲逛了，而且我几次看见她在成绩优秀的同学那里请教问题。偶尔触到她渴望的眼神，恍见她早出晚归匆忙的身影，我打心眼里为这个孩子高兴。但是并没有发生奇迹，之后的两次月考，小雅的成绩仍没有什么起色，眼看着自己的努力仿佛付诸流水，我明显感觉到小雅有些失落。第二次月考后，我找来小雅，就着办公室有点昏黄的灯光和窗外阵阵蟋蟀的鸣声，我帮小雅把语文卷上的每一道小题对照她的学习状况进行了分析，字音、词义、病句、阅读……末了，我告诉小雅：仿照语文，把其他科目都这样分析一遍……老师有足够的耐心等你，老师相信你能行！看着小雅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又停下了，我使劲地点点头：“老师都知道。”之后小雅才慢慢地跨过了那个平台，虽又有反复，但是我知道已无大碍了，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在学期末的时候，小雅看成绩时那有点放光的眼神，我到现在还深深记得。

是的，狂风骤雨是不适合教育的，一个人的成长就是慢慢地领悟，缓缓地前进。在很多时候，教师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静待花开，静等金秋时节硕果累累。

二、战术有“智”

从战术上来讲，一贯的说教、批评好像在很多孩子身上已经失去了效用，他们好像什么大道理都懂，知道“跌倒了要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向前……”关键是他们没有真正地跌倒过，所以诸如此类的大道理成了耳旁风。作为教育者，我们要通过教育智慧来达到教育目的，一味地蛮干只能弄巧成拙，换一种思路，往往可以达到曲径通幽、事半功倍的效果。虽然教育智慧如兵家兵法一样，千变万化，但是我们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基本原则，适时有意识地运用，熟能生巧，必有效果。

1.不能轻敌

所谓不能轻敌就是说不要自以为一个小毛孩子能怎么样啊，随便应付一下就是了，现在的学生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轻敌的教师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态度粗暴，不管学生遇到什么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一顿猛批，从气势上凌驾于学生之上，简而言之就是“镇压”；另一类则是现在所谓的爱心泛滥型教师，对于学生的正确错误往往做不到公正公平的评价，而是底气不足地一概统之，形式化地摸摸脑袋，套语式地说一些“老师看好你”“你很棒”之类赞扬的话，总之就是“爱心温情泛滥”。但是，久而久之，若是前一类教师遇上与你硬碰硬的学生，后一类教师碰上不买你账的学生，那就危险了。所以，每一个学生，每一个学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认真对待，不能轻敌。

在这一基本原则的指导下，对于不同的学生便要使用不同的教育方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细心地观察学生的一举一动，耐心地在孩子们的成长道路上给予及时的指点，能使一个孩子不至于旁生枝杈走上歧途。一名优秀的教师之所以“桃李满天下”，我想大部分原因也就在于他们在学生需要的时候恰如其分地使到了力，从而使孩子们受益终生。多年以后，当孩子们回想起来在他们困难时帮助过他们的教师，自然感恩满怀。

2.运筹帷幄

所谓运筹帷幄是指在一些情况下不能孤立地看某些问题，而是要纵观全局全盘分析。一是采取强势正攻；一是采取迂回之术曲径通幽，即从一些看似枝端末节或者毫无关系的地方着手，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学生们经常会横生一些让人头疼的事端，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下来统观全局仔细分析，当然多数情况下还是要正面解决问题。但是有些时候从旁入手，却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

《班主任兵法•以巧敌力》的案例，不禁让我眼前一亮。刘雄伟把周星星的胳膊打骨折了，在学校及时做了医疗处理、双方沟通的情况下，周星星的父亲仍旧来势汹汹地要找刘雄伟及其家长“算账”。面对这样的事件大多数教师可能会慌了阵脚，想想办公室将成为双方家长的战场也会觉得可怕。这时候万老师的“以巧敌力”实在高明：一是只让刘雄伟的妈妈来，而且要早点来；二是面授机宜：无论他说什么，你都态度好一点，他发完火就好了。所谓的“巧”还在于原来万老师早知道刘雄伟的妈妈长得非常漂亮，所以火气再大的周星星的爸爸见到漂亮妈妈也只能是有火发不出，这就从技术上避免了两个爸爸碰到一起可能产生的无法控制的局面。

我读后不禁啧啧称奇，这样一起眼看着要发生的争端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不难想见的是万老师在其中的运筹帷幄，细心观察每一个细枝末节，才能在关键时刻得心应手，以巧敌力。我想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教育智慧实是每一位教师应当学习的。

3.虚实相生

虚实相生是说实际空虚又现出坚实的样子，明明强大却故意示弱，抑或反之，总之就是虚张声势让对方难以揣测，以使我方处于优势便于出击。历史上的空城计就是典型的例子。

在教育上，虚实相生也是教育智慧的很重要的基本原则。教师之于学生来说，永远应该虚虚实实，如果让学生一摸就透，那么作为一名教师你就危险了。例如看到你气势汹汹地来，学生们会特别的乖，让你有火都无处发；看到你今天和颜悦色，学生们就蹬鼻子上脸，任意妄为，同样让你有力无处使。所以教师应该虚虚实实，在有火时不妨和颜悦色，待到学生原形毕露时便可以随时出击；在心情愉悦时也不妨表情凝重，和孩子们意味深长地说说“心里话”。

万老师的虚虚实实的教育智慧可谓是相当到家，在《班主任兵法•以毒攻毒》中，学生们看英语教师好欺负，于是便谎称音标小册子丢了。这时万老师一本正经地拿着记分册问道：哪位同学音标小册子丢了，我统计一下。学生们以为万老师在统计复印份数，都高举着手，更有甚者生怕万老师看不见还举起了双手。待统计完毕，万老师迅速地收起笑容：大家听仔细了，所有举手的同学，把音标小册子抄五遍！星期五之前交给我！

万老师的这一招以实击虚，与一般教师的苦口婆心比起来不可谓不智胜一筹。通常情况下，教师会辛辛苦苦地劝，学生们则爱理不理地拖拖沓沓不愿意动，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者便如文中这般连东西都不愿意找而把教师当保姆使唤。所以，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虚虚实实，以实击虚可以说是一种极好的教育智慧。

当然，教育不可统而言之，以上只是就个人读《班主任兵法》时的所想所得，略谈一二而已。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