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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体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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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现代汉语体貌意义的表达有显性方式和隐性方式。其中,显性表达式常常以虚词作为语法标记。根据这些标记自身性质和各自分布的位置不同可分为谓词前标记、谓词后标记及隐性标记三种。每个体标记的不同分布所表达的语法意义也有差异。“有”标示着完成体,“着”标示持续体。

关键词:体标记 分类 语法形式 语法意义

引言

现代汉语有表达体貌意义的特有语法形式:既可以是谓词等词汇形式,也可以是助词、副词等虚词语法形式;既有显性形式,有明显的标记,也有隐性形式,缺乏标记。这种语法形式具有灵活性而不具有印欧等语言体范畴的强制形式。

左思民(1998)指出,“现代汉语的体标记分词汇性标记和语法性标记。词汇性标记都是副词,典型的有表示‘实现’意义的‘已经/已’,表示‘结束’意义的‘曾经/曾’,表示‘动态持续’意义的‘在’,表示‘未实现’意义的‘没有/没’。语法性标记则由助词、语气词和虚化的趋向动词构成,典型的标记包括表示‘实现’意义的助词‘了(了1)’,表示‘结束’意义的助词‘过’,表示‘持续’意义的助词‘着’,表示‘实现’意义的语气词‘了(了2)’。它们都是兼表时意义的合一标记,语气词‘了’还兼表‘断定’语气。此外,虚化的趋向动词‘起来、下去’也被看作表示体貌意义的语法性标记,分别表示‘起始’和‘延续’意义,都是单纯的体貌标记。动词重叠一般看作表示短时意义,是语法性的体貌标记。”[1]

“Huang et al.(2007:41-8)指出:现代汉语主要有五个体貌标记,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出现在动词之前的自由语素,包括完成体貌标记‘有’和非完成体貌标记‘在’。第二类为黏着的词缀形式,包括完成体貌标记‘了’和‘过’,以及非完成体貌标记‘着’。”[2]

郭锐指出,在(1)(2)句子中,虽然不能带上述两类体貌标记成分,但动词的过程结构有续段,仍可表达“在持续中”的体貌信息。本文将这类没有明显的体貌标记情况称为体貌的零标记。

(1)“他是学生。”

(2)“这本书属于张三。”[3]

综上所述,现代汉语体貌意义表达,有的带有标记成分,有的没有明显的标记。标记出现的位置可在动词前,也可在动词后。因此,本文根据体貌标记的有无及体貌标记相对于谓词性结构的位置,把现代汉语体貌标记分为谓词前体貌标记、谓词后体貌标记和谓词结构标记(零标记)三类。谓词前体貌标记有:有、没/没有/有没有、在/正在、已/已经、曾/曾经等;谓词后标记有:着、了、过、起来、下去、呢等;谓词结构标记有:动词重叠、V+动量短语、V+时量短语、V+动结短语等。在这三类标记中,我们分别选择一个学者们没有注意到的又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标记作探讨。

一、谓词前体标记“有”

“古文字的‘有’字,从又从肉(月),像人手持肉块之形,表示持有之意。‘有’的本义指占有、取得,与‘无’相对,引申为存在之意。”[4]绝大多数语言学家认为“有”是动词,如马建忠(1898)、黎锦熙(1924)、吕叔湘(1942)、丁声树(1961)、李临定(1990)、熙(1982)等。石毓智(2004)认为“有”是领有动词。张豫峰、范晓(1996)把“有”的动词用法称为“有”字句,指动词“有”(包括“没有”)作谓语中心词的句子。其典型的格式是“N1+有+N2”(其中N代表名词或名词性短语)、“有+所字结构”以及诸如“有的”“有些”等名词性短语中的“没/有/没有/有没有”。[5]我们这里讨论的作为现代汉语完成体标记的“有”,是排除狭义的“有”字句中的用法,是指不依附于其他语法形式出现在谓词性成分之前,完全虚化的“有”,即“有+VP”。

石毓智论证了“有”在过去几百年里通过书面语和口头语两条途径逐渐发展成完成体标记。促使这一变化的认知基础是领有动词具有向完成体标记发展的语义相宜性,语言发展的类推效应[6]是这一变化的直接的原因。“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汉语完成体的肯定式和否定式的表达是不对称的。十五世纪以后,‘没+V’逐渐发展成为稳定的完成体否定式,随后跟‘没’意义正好相反的‘有’也逐渐发展出完成体标记肯定式的用法。”[7]

“有”作完成体标记主要分布在部分疑问句及其答句中,如例(3)-(10)。少数出现在陈述句、感叹句中。

(3)方宏进:“他先骗了你,再让你骗别人,你有意识到吗?”

(4)李湘:“你们有提前沟通一下吗?”

(5)刘建宏:“(珠峰)南坡情况怎么样?有降水或降雪吗?”

(6)丁洁:“我让你去找一下你妈单位的领导,请他们给你们家报一点医药费,你有去找吗?”

(7)柳春江:“小怜,你为什么不看戏,是不是我得罪你了?”小怜:“你哪里有得罪我了?”

(8)白岩松:“泉灵,你是否有采访到台湾的记者?”

(9)张晓佩:“今天你的徒弟有来剧场吗?”李琦(演员,陕西人):“有来,有来。”

(10)赵屹鸥:“听说你自己攒钱买了把小提琴,今天有带过来吗?”学生:“有。”[8]

二、谓词后体标记“着”

现代汉语中的“着”有不同的读音和不同的用法。当读zhāo时,用着动词为“放置,搁入”和“用于答应,表示同意”等意思;用着名词为“下棋时走一步”和“计策,手段”等意思。当读zháo时,都为动词,有“附着”“挨,接触”“受到,进入”“有了结果或达到目的”“进入睡眠状态”“燃烧”等意思。当读zhuó时,作动词有“接触,挨上”“使接触或附着别的事物”“穿(衣)”“指派”“旧时用于公文的命令”等意思;作名词时是“下落”的意思。[9]以上“着”的用法与本文讨论的“着”体貌标记没有直接联系。作为体貌标记的“着”,应读成zhe,从句法分布上看,其主要呈现出如下分布形式:

(11)V(A)着

(12)SV着

(13)SV着+AP

(14)V着V着

(15)SV着O

(16)SV1着O1V2O

在上述分布形式中,(11)-(14)不带宾语,(15)(16)带宾语。接下来,我们讨论“着”在这些结构中是如何标示着句子的体貌特征的。

SV着 这种分布有四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S和V之间有一种“施事—动作”的语义关系,V一般是不及物活动动词,带上“着”,表示活动的持续。如:

(17)汽车在公路上飞奔着。

“飞奔”的是“汽车”实施的动作,“奔”会产生位移,只要主观需要和客观的公路存在,这个动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因而这一动作有一定的续段。这样,没有“着”句子也有持续的语义特征。是不是“着”在此就没有标示句子的体貌特征呢?回答是否定的。去掉“着”后,句子可以理解成语言使用者在事后把“汽车在公路上飞奔”作为一个整体貌来观察的结果,强调的是“汽车”而不是其它事物,或者是强调“在公路上”而不是其他地方从而表达公路路况好等意思。加上“着”,句子在原来“动态持续”的体貌特征基础上,使“飞奔着”这一动态更加突出,同时也表明语言使用者是选取“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中的‘飞奔’”这一片刻来观察描述的。所以,“着”在此标示了非完整、持续进行的体貌特征,突出了活动动词的动态性。

第二种情况,S是V受事主语,“V着”是S经受V动作之后所呈现的一种静态持续。如:

(18)画在墙上挂着。

“把画挂在墙上”中的“挂”是活动动词,本句陈述的是一事件,“画在墙上挂着”是前一事件所导致的结果:画与墙的相对位置关系保持不变。“画在墙上挂着”表述的重点在于“画”存在的位置,“着”用在“挂”的后边,表明“画”存在的方式,即语言使用者选取“画”所存在的某一片段,描述其静态持续、无界的体貌特征。

第三种情况,S为事物,V为S的某一项功能或受外力作用下所存留的状态,是不及物动词,其后加上“着”就标示一种静态持续。如:

(19)门开着。

(20)灯亮着。

第四种情况,S多为有生命体貌,V为表姿态的不及物动词,其后必须有后续成分才能成句,如接“下”等表趋向的词时,句子具有有界持续动态的体貌特征,如接“着”后,就不再表示活动,而是表示这一动作体貌完成后所保持的某一姿势,即“着”标示着这一句式的非完整、静态持续的体貌。如:

(21)小王蹲着。

(22)那匹马正躺着。

SV着+AP S一般是V的有定受事主语,V是及物动词,形容词性的AP表示事件主体对这个物体产生的感觉或感受。如:

(23)这双鞋穿着有点紧。

V着V着 王继同(1990)对这一结构有过详细的研究,对其分布和语法特征概括如下:

在复句中单独出现,充当一个分句,如例(24);出现在某一谓语性成分前面,与其后的谓词成分一起构成一个紧缩句,例如(25);在其他状语与谓词性成分之间出现,例如(26);前面有主语,后面或停顿或粘着,例如(27)。

(24)老车夫的头慢慢的往下低,低着低着,全身都出溜下去。

(25)下着下着就熟了。

(26)往往唱着唱着便声嘶力竭。

(27)他们教着教着,自己又研究起来了。

“V着V着”的句法特征是:出现在一个谓词性成份之前,与谓词性成分共享一个主语,“V着V着”出现的位置可在主语后自由移动。

从“V着V着”的分布特征和句法特征上可以看出它所传递的主体意义,即某一动作的短暂重复,作为另一事件的伴随状态。

以上所谈论的是不带宾语的“着”字结构,接下来讨论带宾语的结构。

SV着O 这一句型,根据主语的语义类型的不同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的主语是施事的人或物,第二类主语是表处所的名词。

主语是施事的人或物的SV着O结构,S是动作V的发出者,O是V的受事,根据其动词是否有持续性可归纳为两种情况:第一种,V没有持续性就是瞬间动词,其后加上“着”,表示这一动作在重复发生。如:

(28)李刚敲着门。

第二种,V具有一定的持续性,可以是无界的,也可以是有界的,但这一动作所导致的事件必须有一定的续段。如:

(29)大家唱着歌。

主语是方位名词的SV着O结构,根据S、V、O三者的语义关系的不同,也可归纳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S是VO这一事件的空间场所,V的施事没有出现或是众所周知的,O是受事,但句中没有施事,又可以转换到主语位置上出现,句子意思不变。这里的“着”标示了O的某一动态正在持续。如:

(30)梦里飘着香味。

(31)空中飘着雪花。

“梦里”和“空中”分别是“香气”和“雪花”存在的空间,导致“飘”的动力不是“香气”和“雪花”本身,而是风力和重力,但这真正的施事根本无需出现。两句可分别转换为“香味在梦里飘着”“雪花在空中飘着”而基本意思不变。此类句型中的“着”标示着O所存在的动态持续的体貌特征。

第二种情况,S是O存在的空间场所,而O是以V这种姿态呈现的,O与V之间有语义关系,V这一姿势动作是O所实施的。这种结构可以看成是“SV着结构”的第四种情况的变式,即施事主语位移到宾语位置,方位名词在主语上补位而形成的,因此,在这两个结构上,“着”的标示作用是相同的。但这个结构具有存在句的性质。如:

(32)台上坐着主席团。

(33)床上躺着一个人。

第三种情况与第二种情况唯一不同之处在于O是V的受事,施事在句中无需出现,整个结构表示O被V到S地后,所呈现的静态持续。如:

(34) 墙上挂着画。

(本文为北方民族大学研究生创新项目《现代汉语体系统之述谓体研究》系列文章之一,项目编号:2012XYC011。)

注释:

[1]左思民:《汉语时体标记系统的古今类型变化》,汉语学报,2007年,第2期。

[2]李莹,徐杰在:《形式句法框架下的现代汉语体标记研究》,现代外语,2010年,第4期。

[3]郭锐:《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中国语文,1993年,第6期。

[4]谢光辉:《汉语字源字典》,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417页。

[5]张豫峰,范晓:《“有”字句的后续成分》,语言教学与研究,1996年,第4期。

[6]石毓智认为,类推是诱发语言发展的重要机制之一,它的作用是使得一些不规则的用法变成规则的,以及一些不对称的用法变成对称的。

[7]石毓智:《汉语的领有动词与完成体的表达》,语言学研究,2004年,第2期。

[8]王森,,姜丽:《“有没有/有/没有+VP”句》,中国语文,2006年,第1期。

[9]李行健:《现代汉语规范字典》,北京:语文出版社,2007年版。

参考文献:

[1]左思民.汉语时体标记系统的古今类型变化[J].汉语学报,2007,(2).

[2]李莹,徐杰在.形式句法框架下的现代汉语体标记研究[J].现代外语,2010,(4).

[3]郭锐.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J].中国语文,1993,(6).

[4]谢光辉.汉语字源字典[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5]张豫峰,范晓.“有”字句的后续成分[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6,(4).

[6]石毓智.汉语的领有动词与完成体的表达[J].语言学研究,2004,(2).

[7]王森,,姜丽.“有没有/有/没有+VP”句[J].中国语文,2006,(1).

[8]李行健.现代汉语规范字典[Z].北京:语文出版社,2007.

(蓝爱民 宁夏银川 北方民族大学文史学院 75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