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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和过去的经典交流,是很荣幸的事情”
喻红为女儿绘制了14张肖像,画自己画了45次。她对社会民生很关注,但认为艺术不能承担媒体的角色,坚信女性更多的是通过经验和体验来反映世界。
喻红站在广东美术馆大厅里,身穿暗色紧身衣、长裙和高跟鞋,一枝独秀。在她的身边,是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璜生,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首席策划人郭晓彦,长征空间负责人卢杰,为她拍摄了《冬春的日子》、《冬春之后――喻红篇》和《我的名字叫红》的电影导演王小帅,还有她那在拍卖市场跨入了“百万美元俱乐部”的老公――艺术家刘小东。
这是一场为她而开的派对:2009年4月10日,《时间内外:喻红作品展》在广州美术馆开幕,展览作品包括《目击成长》系列和喻红在2007年和2008年创作的新作品。“我的作品更多的是我从生活里体验到的。”喻红对《新周刊》说。
目击一个女性艺术家的成长
你所知道的是哪一个喻红?是18岁画的素描《大卫》就进入教材的喻红吗?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师喻红吗?是刘小东的妻子喻红吗?还是当代艺术家喻红?
参加过1989年的“全国美展”和1991年的“新生代艺术展”后,喻红便以单色人物画在“新生代”画家中占有一席之地。1994年生女之后,喻红决意过贤妻良母的生活。按照林旭东的说法,喻红就是王朔认同的那种具有“旧道德新思想”的女性。她教书、接送孩子上学、陪伴丈夫,也照顾病中的公公。“我们只能做份内的事,我们不能想象十年以后的事。”喻红说。对她来说,生命的延续及其本身的价值最为重要,人生就是一个接受外部世界又被其包容的过程。
但也正是女儿刘娃的到来触发了她新的灵感,在放下绘画多年后,喻红开始了以自己和女儿为对象的《目击成长》系列的创作,在这个系列中,她选择了45幅历年新闻图片与59幅个人自传性绘画,社会文本和个人记忆互相印证,反映出从1966年画家出生以来中国社会的变迁。这个系列曾在2006年展出,如今,当年的展览所在地北京远洋艺术中心已不存在,喻红的个人编年史却还在继续。
按照西方的说法,13岁对女孩来说是魔鬼年纪,特别叛逆难管束。喻红在与女儿刘娃相处和为她画像时,抓住了她此时特有的状态。“她有非常多的、很强烈的自我表现意识、自我肯定意识,在我那个年代是没有的。”
喻红笑说自己13岁时什么都没见过,但60年代生人从不缺乏青春、激情和理想。画画对喻红来说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漫长工作,从6岁开始,从石膏、几何形体到头像到大卫……一步一步,按照恰当的方式进行下去,直到现在。她产出不多,习惯四处观看,拍照放在博客上并不加解释,再回到画室独自涂画。《春恋图》和《天梯》都是喻红近期完成的大尺寸油画,她对丝绸和树脂的运用也别具风格,于轻盈写意之中隐含着对脆弱生命的关照。
“有机会和过去的经典交流,是很荣章的事情”
喻红此次展出的作品中,有两幅的构图源自经典:《春恋图》源自《捣练图》,《天梯》源自“The Ladder of Divine Ascent”。埃及西奈山圣・凯瑟琳修道院藏的宗教画《天梯》表现的是一条连接天堂与地狱之路,行在这条梯上的人面临着生死抉择。而喻红的《天梯》是没头没尾的狭窄通道,没有神的启示也没有魔鬼的诱惑。
“我完全把它的宗教色彩去掉了,没有上帝,没有地狱、天使、魔鬼,只有一条梯子。”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下去到底是自我选择,还是被动地被社会或整个文化推动的结果?“也有很多人就掉下来了,是自己掉下来的,掉下来也可能很愉快、很享受,不一定就过得不好。”
喻红第一次看到唐代画家张萱《捣练图》的幻灯片是在1981年,美院附中的美术史课上。直到二十多年之后,才在波士顿美术馆见到真迹。当时,波士顿美术馆邀请一些中国当代艺术家去看它的藏品,然后创作一些当代的跟它的藏品有关系的作品。看了《捣练图》的原作之后,喻红非常感动:“它记录的完全是农耕文化、农桑文化的状态。现在我们是一个信息时代,整个人生的状态和价值观都完全不同了。但是这幅作品仍然拥有一种穿透力,能够跨越时空与现在的人有非常强烈的交流。”
中国传统的观看方式是卷轴型的,打开一部分看一部分,没有透视关系。《捣练图》的构图就是长卷式的,通过一组一组不同的人物来表现故事,叙述从生丝到白练的完整制作过程,即使是拆开来看,每一组人物也都非常完美,有一种节奏上的变化。这种完美的构图启发了喻红,“《捣练图》是叙事关系,我画的这些人物的关系是一种破碎的关系,怎么讲呢?现在是信息时代,我们每天看到大量的信息扑面而来,这些东西是一种破碎状态。我只是用古代经典构图表现现在的生活状态。有机会和过去的经典交流,是很荣幸的事情。”
“女性更多的是通过经验和体验来反映世界”
在艺术史册上,青史留名的女艺术家凤毛麟角。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人阿特米西亚・简提列斯基(1593-1652)是当时意大利唯一一个以绘画为生的女人,也是欧洲艺术史上第一位有名可考的女艺术家。18世纪初期,艺术学院甚至明令禁止接收女性学员。如今,以绘画为业的女性虽与其他行业中的女性比例不相上下,但取得成功的女艺术家仍然少之又少。在“2009胡润艺术榜”中,TOP10艺术家中没有女性,女性排名最高的陈佩秋仅名列第37位。
但我们仍有幸看到女性艺术家的成长和表达。女人相信直觉与经验,女性艺术家更是如此。文学作品、朋友或社会事件,这些都在对她们的创作施加影响,更直接地,女性艺术家的描摹对象常常就是她本人。在《目击成长》里,喻红为女儿绘制了14张肖像,画自己画了45次。她紧扣住对生命延续和人生价值的肯定,来“目击”世界。
2008年,地震和抗震救灾成了国内艺术界的热门题材。喻红没有下笔。“我其实对社会民生很关注,很感兴趣,但是我不希望直接去表达。你比方说今天雪灾了画一个雪灾,明天地震了画一个地震。艺术不是媒体。媒体可以在第一时间出现,把所有吸引人眼球的东西表达出来,它非常适合这样做。但是艺术或者说绘画本身就是一个很慢的过程,不能承担媒体的角色,讨论的是另外的东西。”
喻红的画中鲜有男性主角,她画自己、画女儿,也画女性朋友。她绘画的主体是女性,观察世界、采取决定的时候,她所处的角度也是女性的。“女性更多的是通过经验和体验来反映世界。”与喻红同时代的向京、崔岫闻、肖鲁等人都与她有类似的角度,跟理论和理性比起来,个人经验之于女性艺术家更为重要。就如喻红所说;“出生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是女性,就已经决定了人的绝大部分,人所能做的只是微调了。”
这个微调不是指艺术,而是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