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水兴波 曲尽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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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把看文章比作是看山，有语云“文似看山不喜平”。谁都不喜欢看平平坦坦、光秃秃的山。“山无起伏，便是顽山；水无潆回，便是死水”。写文章也是如此，平铺直叙，一览无余，会让读者感觉兴味索然，阅卷老师也会觉得味同嚼蜡，弃之如敝帚。考场作文能够一下子引起阅卷老师的兴趣，并且让他自始至终感到审美的愉悦，其法宝之一就是要使作文掀起波澜，尽量做到曲折多变，摇曳生姿。茅盾先生说：“一篇作品，不能平铺直叙，始终如一，也不能从头到尾，一味紧张；总得有错综变化，迂回曲折。这些就叫做结构上的技巧。”

制造文章波澜，写出事物曲折的方法有很多，这里只介绍较常见的一种――顺逆法。

顺逆法是一种通过对事物发展的顺势和逆势的巧妙安排，造成文章波浪迭起、起伏变化的写法。顺势，即顺着事物某种发展趋势来写；逆势，即与顺势相反的趋势。在文章中，把顺势和逆势始终交错在一起写，使事物的发展变化始终一起一伏，就像海浪一样，这样可以收到引人入胜，扣人心弦的效果。美国一家杂志社曾以3000美元的奖金征求一篇文字最简短，情节最曲折的故事，不少人绞尽脑汁应征，结果，这个故事获得头奖：

伊莉薇娜的弟弟佛莱特伴着她的丈夫巴布去非洲打猎。不久，她在家里接获弟弟的电报：“巴布猎狮身死。――佛莱特。”

伊莉薇娜悲不自胜，回电给弟弟：“运其尸回家。”三星期后，从非洲运来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个狮尸。她又赶发了一个电报：“狮收到。弟误，请寄回巴布尸。”

很快得到了非洲的回电：“无误，巴布在狮腹内。――佛莱特。”

这个故事奇在哪里？奇就奇在运用了顺逆法，使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整个故事仅仅一百多字，却掀起了三个波澜：巴布带着内弟去非洲打猎，这是顺势；却不料猎狮身死，这是逆势。――第一个波澜。人死了，把尸体运回家，顺势；运回来的却是一个狮子的尸体，逆势。――第二个波澜。伊莉薇娜以为弟弟弄错了，再次要弟弟寄回丈夫的尸体，顺势；弟弟回电说没错，尸体在狮子的体内（谁也想不到的结果），逆势。――第三个波澜。作者就是这样把顺势和逆势错落相间地巧妙安排在一起，使文章收到了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妙趣横生的艺术效果。

顺逆法不仅可以运用在情节比较曲折的故事里，即使在比较平淡的生活小事中，也可以运用。如果运用得好，就能使毫不起眼的，甚至被认为是琐碎的小事顿时变得精彩生动，耐人咀嚼、回味。鲁迅先生的名作《社戏》中就有一段精彩文字，成功地运用了顺逆法。

（至于我在那里所第一盼望的，却在到赵庄去看戏。）就在我十一二岁时候的这一年，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看戏有希望了，顺势）不料这一年真可惜，在早上就叫不到船。（事情发生了变化，逆势）平桥村只有一只早出晚归的航船，绝没有留用的道理。其余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邻村去问，也没有，早就给别人定下了。（补充说明叫不到船的原因，逆势）外祖母很气恼，怪家里的人不早定，絮叨起来。（外祖母生气，替我抱不平，看来有希望了，顺势）母亲便宽慰伊，说我们鲁镇的戏比小村里的好得多，一年看几回，今天就算了。只有我急得要哭，母亲却竭力地嘱咐我，说万不可装模作样，怕又招外祖母生气，又不准和别人一同去，说是怕外祖母要担心。（母亲竭力阻止我去看戏，看来没希望了，逆势）

这段文字写我到赵庄看戏前的一段波折，如果不用顺逆法来表现，就会显得很平淡，或者一两句话就带过去了。而不把这段波折写好，也就不能突出“我”想去赵庄看戏的急迫心情。鲁迅先生深谙此道，因此在看似平常的叙述描写之中，却波澜暗涌，尺水兴波。

顺逆法既可以用于结构全篇（如前一个例子），更多时候则是用于文章的局部（如后一个例子）。在一篇文章中如果能在一两个局部使用顺逆法，就能制造出事物的波澜，使文章跌宕起伏，曲折有致。“故事得有曲折，文字贵有波澜。”

作者单位：湖北省洪湖市燕窝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