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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如鱼 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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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世界杯就这么一哄而散了。如果不是那条章鱼,那个神奇的保罗大帝,我们都记不起那些日夜颠倒的日子了。而这,仅仅只过去半个月时间。

人对过去的热情总是及不上对未来的憧憬。章鱼大帝之所以引起全世界人民的兴趣,与其说是大家惊叹它对比赛结果的神奇预测,还不如说是大家对于遥不可测的未来的恐惧。人不相信人,并非是人性多疑,实在是因为人太笨了。在世界杯开赛之初,有多家著名的投资银行机构,依据一整套复杂的数学模型,提出了他们对于世界杯比赛结果的预测,可是没有一家猜对结果。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在股市里混的人,这类事情看得多了。

就预测这件事,说人禽兽不如,一点都没错。地震之类的灾难发生之前,老鼠啊蛇啊等动物,总是比人先知道。莫斯科一个马戏团里的猴子挑出的股票,涨幅也远远超过大多数专家的精心推荐。把章鱼保罗和球王贝利放在一起比较,结果正是人不如鱼。

人不如鱼,也许是因为人比鱼狡猾。人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没有鱼那样单纯,所以也就丧失了预测的本能。

比如,清华大学教授汪晖,肯定没法预知今日之灾。

汪晖学术剽窃的口水战,越打越烈,从国内打到了国外。80多位海外学者联名写信,说他不是剽窃;引来60多位也写联名信,要求中介机构出面证明他是不是剽窃了。热闹非凡,却没有人来说说汪晖的学术观点是不是正确,是不是合理。

中国的江湖逻辑从来都是可以做强盗,可以做流氓,却万万不可做小偷。强盗可以被当成英雄,小偷却不可能。鼓上蚤时迁虽然也是梁山好汉,但在京剧里却是涂了三花脸的丑角。所以在中国,要想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一个贼,一个偷东西的贼。

相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快意恩仇,文人间的恩怨纠结,手法更为歹毒。总是以崇高的名义,抹黑对手的清名。太平盛世,自然无法在气节上做文章,在品行上进行攻讦,便是常用手法。所以,汪晖学术打假,打的不是学术,打的是汪晖的品行。一旦汪晖被认定是个抄袭者,自然便是个剽窃者了,便是个偷东西的贼了。

鄙人不学无术,只是个看客,看两边厢的剑拔弩张,什么学术自由、学术秩序,都是狗屁。人人都心怀鬼胎,打倒了对手,自己就是市场独占者,价格领导者,浅显的经济原则无处不在。

其实,天下文章一大抄。世界上的真理也就这么点,几千年来,该说的早就被人说了。你看我们学了几十年的经济学,不都在抄袭、在剽窃?抄得越多,抄得越好,才能成为学术精英。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不就是比一般人多抄了几本书嘛。

抄几段黄灿然抄来的话,大家看看,很有趣的。

耶鲁大学著名批评家和莎士比亚专家布鲁姆说:“出色的剽窃要比已经面目全非的学术界发生的数不清荒谬事情更可取。”

艾略特说过:“不成熟的诗人模仿,成熟的诗人剽窃。”

英国作家莱雷尔说:“剽窃吧!勿让别人的作品逃出你的视线!”

美国作家阿特拉斯干脆说:“文学即剽窃。”

英雄所见,不能略同,一有略同,便成窃贼。

方今世道,英雄是不能问出处的,一问出处,便是麻烦。唐骏是不是英雄,各有各的看法。但唐骏的出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曲折。从表面上看,唐骏的麻烦在其出处,学历造假、文凭野鸡。时代变了,从前的网络生存信奉的是: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如今的网络生存,已经变成了在网上没有人不知道你是一条狗。唐骏的悲哀在于,他没有想到微软时代的网络生存法则,居然这么快就被“狗狗”(Google)颠覆。

英雄,究竟应不应该问问出处?草根百姓是不在乎的,公侯将相,宁有种乎?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然而在太平盛世,出处便是很重要的成功基础。从经济学的角度看,一个有出处的人,要比一个没有出处的人,一个有好出处的人,要比一个相对不好出处的人,一般来说,更有效率。这个道理,大家不妨去看看经济学上那个有名的二手车市场的案例。

不明就里的普罗大众,都以为成功是检验英雄的惟一标准,可是,英雄都明白,出处才是取得更大成功的起点。所以,英雄们才更加在乎出处,他们要比一般人更在乎学历、文凭。要不然,唐骏去吹这个牛干吗?在一个信息不对称的社会中,以出处取人,通过文凭学历来选择对象,是符合成本节俭的经济学原则的。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行为都会有代价。章鱼保罗即便预测失灵,它成不了球王,但还能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章鱼。唐骏牛皮吹破,却很难老老实实再做回唐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