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苏州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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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苏州小巷的美是毋庸置疑的，并且有着一种特殊的风格。宁静中带点喧闹，古老中蕴含着青春。有人说苏州小巷给人的感觉是古色古香，有人说是雅静幽深；有人说小巷是苏州的命脉，是苏州的魂；有人说小巷是一首山水诗，一幅水墨画；有人说苏州小巷好像一条蜿蜒的河，载着永远不老的传说。

在苏州小巷里行走，便是在欣赏魅力无穷的艺术杰作，是在品读一部永远也读不完的史书。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一提到江南，苏州和杭州就被交缠在一起，而在我眼中，虽同属江南，苏杭的美却截然不同：杭州之美在于高贵、奢华、典雅，沉浸在掩映着武林桃花、熏人暖风的皇都遗梦中；苏州的美则在于淡雅、精致、清新、含蓄，纵有千般颜色、万种风情，也脱不了乌啼落月、枫桥渔火的淡淡忧愁。

且不说精美的拙政园、飘逸的沧浪亭、玲珑的怡园、雄壮的虎丘，苏州那河道纵横的古城也是一道不错的景致，然而今日古城之“睛”早已不在水，而在于阡陌交通的深深小巷了。

苏州小巷与北方胡同截然不同。北京的胡同听起来很小，却宽阔得很，甚至能跑汽车。苏州的小巷则是纯粹的，小巷很窄，仅容两人骑车对过。那儿的居民在道路两边的房檐上横一条结实的竿子，正好能晒一床被子。似乎巡抚道台们不屑于给这样的街道命名，于是诸如养育巷、潘儒巷、剪金桥巷等出自文士百姓之手的街名便被清鲜味远地叫了几个世纪。

小巷的路面有三种：青砖铺的、条石铺的和碎石铺的。铺路的青砖大概与建房用的青砖无二，年头久了，好像脚下稍一加劲，它便会挤出水露来。条石是斜放的，表里对称，错落有致，于是脚下就像是一层层箭头，顺着你的步伐，蜿蜒消失在小巷深处。最可爱的要数碎石路了，女人穿着高跟鞋匆匆走过，脚下叮咚作响，每走一步，就迸出一个音符，一直伴她到巷尾。

小巷两边的家宅虽高低参差，风格却有共同之处：石灰粉墙，粗糙而有质感，一看就有种简约朴素的感觉；鱼鳞黑瓦，房檐处只用白灰简洁地一抹，比起雕刻着花鸟鱼虫的瓦当来，另有一番创意。小巷两旁很少有庭院，开门就是弄堂，抑或开门就进屋了。临街的门都很窄，一扇门仅容一人通过。窗也是颀长的，红色的棱框，虽旧却整洁。苏州人特有的谨慎、含蓄、简约、超脱、秩序，在寂静的小巷中默默地散发出来。

正走间，忽然会有一两眼井跃入眼帘。这些比锅盖大不了些许的井并不深，井檐四下两米见方是一块水泥洼地，四周围着水槽。三五个妇人蹲围着小井，一边洗衣，一边操着那甜丝丝、软绵绵、清爽爽的吴侬软语拉家常。这时，洗涤不仅仅是一种劳动，更是一种对生活的享受。

居阡陌古巷里，伴着碧波荡漾，听着寒山古钟，感悟着悠悠时光，是苏州小巷特有的享受。只见老翁斜坐在河边海棠下，眯着眼沉醉在收音机哼出的苏州评弹的板眼中，指尖轻轻地在腿上叩着节拍——这时，身旁的小巷就像洒在他身上的暖暖的阳光；妯娌们蹲在门前剥鱼洗菜，叽叽喳喳地聊着——这时，背后的小巷就像身后偷听她们说话的那盆茉莉；敞着门，老妇沉在屋里的安乐椅中小寐，膝上盘着一只白猫——这时，门前的小巷就像身边缠绕嬉戏的小孙孙。小巷就这样默默地出现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又默默地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穿过宅院的百年古门看巷里人家的生活，就像穿越百年的时光——在屋里，不仅有磨得油光发亮的红木太师椅和八仙桌，还有冰箱、彩电和崭新的微波炉。

然而，再幽僻的小巷也有接入柏油马路的一刻，那位雨巷中丁香一样的姑娘刚从身边飘过，一只脚一迈，已是一番车水马龙、喧嚣繁华之色。在苏州，这种连接竟这么突然，就像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人突然被领到一桌山珍海味前：是兴奋、紧张、不安，抑或夹杂了点气愤。

在这千百条巷子中居住过的几十代人，相继出生、成长、衰老，直到消失在这悠悠小巷中，然而小巷始终没有变。现在，他们的后人像他们一样，从孕育走向幼稚、走向成熟，直至在这浸了祖先炯炯目光的小巷中凋谢，但是小巷要变了。当隋柳唐波的大运河再也载不动轰鸣的轮机，只能为观光客的相机增添几分姿色的时候；当巍峨的虎丘斜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开发区里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慨然伤感的时候；当玲珑精致的园林在达官显贵烟消云散后，不得不谦恭地为寻常百姓服务的时候，沉寂了数百年的古巷也正面临着冲击。曾经不知有多少岁月浸没在悠悠古巷中。而现在，这静谧的古巷将被时代湮没消融，走向新生！

（选自《江门日报》，有删节）

【命题坊】

1.本文题目是“感受苏州小巷”，作者一开始却提到杭州，这是为什么？

2.作者在第三段将苏州小巷与北方胡同进行了对比，其目的是什么？

3.作者在文中描写了苏州小巷的哪些特点？试结合全文加以概括。

4.本文的语言形象而生动，试结合全文加以具体分析。

（参考答案见下期二、三版中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