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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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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滴答地流失,年的脚步听得越来越清晰。大街上可以看见高高挂起的充满喜庆气氛的大红灯笼,大商场里迎接新春的商品琳琅满目,象征虎年即将到来的玩具虎、礼品虎以各种憨态可掬的姿态召唤着你,似乎在可爱而撒娇地提醒你:抱一个我回家吧,咱们好一起过年。

在这年味渐浓的时刻,我的思绪却在时光的隧道里穿梭,回到我童年的春节。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还是刚入小学的小学生。家里四个孩子,六口之家全指望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然而别看平时的生活清贫,但临近年关,大人孩子却都兴奋不已,母亲用手头并不宽裕的钱,变戏法似地准备出各种让我们欣喜不已的“年嚼咕”(嚼咕为我们东北地区方言,即好吃的东西),像炸萝卜丝丸子呀、炸老板鱼块呀,粘豆包呀……当然,我们最期待的还是大年三十的饺子。但准确地说,我们最喜欢的饺子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时就可以品尝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这小年的饺子并不是为我们包的,而是母亲为了上供灶王爷,我们这点口福不过是沾了灶王爷的光而已。

母亲是没念过书的家庭妇女,千辛万苦地操持家务,一心一意地期望着全家大人孩子兴兴旺旺的。她也极盼着过年,同时也在精心地准备着过年,因为年里有她可以表达期盼的机会,供灶王爷就是她最看重的祭祀时刻。所以母亲年货单里,买一张灶王爷画像是绝对不能含糊的一项。那画着古代人像的灶王爷在她眼里是很神圣的,张贴在厨房碗架柜的上方。画的两侧贴着对联,一条日:上天言好事:一条日:下界保平安。饺子刚出锅,我们几个馋得直吧嗒嘴。母亲斥责我们:都不能动,给灶王爷供奉完你们再吃。在母亲呐呐的絮叨中,我似乎在懵懵懂懂之中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敢情这灶王爷是天上玉皇大帝派到每家每户来的神,年前要上天向玉帝汇报,所以在他升天之前,每家每户最重要的是先要把灶王爷供奉好,这样,灶王爷到玉帝那儿才能为这家说好话。按母亲的意愿,这样,来年父亲能挣更多的钱,孩子们也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可我们那时哪儿能理解母亲的那份苦心,一门心思却是盼着灶王爷早点升天,他走了,我们好吃那馋人的饺子呀。

走过了四十几年的时光,经过改革开放的国家正值繁荣富强,我们的生活早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比当年母亲对灶王爷的期盼不知好过多少倍。但这段往事还是让我对中国人的年有了更为亲切的认识:无论时代如何轮回,也无论我们生活背景如何变幻,年在每个质朴的中国人心里,永远蕴含着这样的人文意蕴:通过过年,既要对辛苦一年的劳动进行犒赏,更要表达对新一年幸福美满的美好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