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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胜美地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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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因为听说它是攀岩圣地就兴冲冲背着你的岩包去造访它,它可能不会像泰国的Krabi那样让即使初学攀岩的人就可以欣喜若狂,相反,如果你不曾 Leading过传统裂缝线路,只是习惯于运动攀并且完成了不少8a的线路,你带上绳子、快挂来朝拜它,它将会让你抓狂。在优胜美地,大概只有很少的运动攀线路。登高极目远眺,尽收眼底的是的岩色和树木绿色的互相映衬,你想像不出那里面隐藏着多少条裂缝,所以,更精确地说,这里是传统攀登的天堂!

若你正好想在签证快要过期之前去趟美国,如果在这期间有个资深的传统攀登高手要去优胜美地,如果这个时候优胜美地正在举行一个世界各国攀岩爱好者参加的传统攀登交流大会,即使你没有岩塞、机械塞等传统利器,你也不会Leading任何裂缝线路,即使你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朝拜这个地方,你也值得买张机票跟着去,一旦你腾云驾雾到了这个优、胜、美之地,你才发现幸运远不止这些。

我,就是那个在10月中旬被幸运之神眷顾到的这个人。

幸运一:爬上Half Dome的后脑勺

远行之前,人总会无意识地运用一些曾经看到的图片或自己的想像力,来勾勒旅行中的场景和画面。

起初,这次美国之行有四个人,我给自己的心理定位,则是跟着高手一起过来朝圣,有机会就爬,没机会就学习观摩和拍摄,虽有过一次在云南老君山跟攀裂缝的经历,但是跟着高手前往这么高端的攀岩圣地—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攀高端的线路,所以,在随行装备包里除了相机镜头外,我还多加了一个上升器和绳梯,出发之前,还专门学习如何借助上升器和绳梯把自己送到岩壁顶端。

临出发前,我得知队伍中有两人化身鸽子飞走了,而自己却多了更多为高手做保护和跟攀的机会,带领我的这个高手不是别人,正是国内著名的阿式攀登领军人物,资深登山家康华。

攀登Snake Dike前的那天晚上,我兴奋又担忧。

一方面刚到美国第二天,时差还没倒过来。另一方面,出国前穿越大五台山暴走18个小时上下山路,接着又赶十几个小时飞机,我怀疑自己体能是否能跟上。无知者无畏,最终,我不仅背上了我的大相机,还穿上了一双平时当拖鞋,很方便过渡到岩鞋的帆布懒汉鞋开拔上路。

早上5点半,来自拉斯维加斯、巴西、丹麦和中国的六名岩友,在优胜美地清晨的寒风中出发,把车子开到距离Half Dome最近的一个停车场。在看到一个牌子上赫然写着 John Muir trail时,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这条著名的hiking trail 是美国最美的徒步线路之一,北起优胜美地,穿过内华达山脉,南达美国本土最高峰惠特尼峰,全程221英里,几年前我就做过它的攻略,一直没完成这个心愿,难道今天竟然要幸运地徒步一小段?

我兴奋地背着相机,穿着布鞋在黑暗中,紧跟在几个健壮的老外和爬山如履平地的康老师身后。因为不想荒废我的相机,更不想错过每一个景致,我不时停下来按个快门,每次停留,前面的人就会拉开我几十米的距离,于是放下相机就只能一路小跑跟上,就这样停停、拍拍、跑跑。终于,在早上九、十点钟,我们一行来到了Half Dome的颈窝处,即Snake Dike的起点。

Half Dome光滑的后脑勺是典型的花岗岩,用康老师的北京腔说就是 “没着没落”。在南方爬惯了石灰岩的我,在去往第一个保护站的途中就心惊胆战,因这一段还没有看到snake的dike ,在“没着没落”中上到一个裂缝处,取下康老师设置好的岩塞,然后要爬下来往左侧横移再继续往上。

接下来的几个绳距相当的令人快乐,用snake dike来形容非常贴切。差不多过了第一个保护站后,就有微微隆起的疤痕像蛇的脊椎一样一直蜿蜒到顶端,爬起来不再有没着没落的感觉,十分令人愉快。快到顶端的时候,有一大段坡度较缓,为了提高速度,康老师决定不再用保护和跟攀的方式,而是在前面领着我走之字上升。

到顶了,2695米。我看了下海拔表,开始后悔起步的时候没顾上看,因此稀里糊涂也不知道爬了多少米。下撤时,我们没有选择原路下降,而是利用了公园给游客修建的钢缆设施,其实也一点不省心,坡度很陡,岩面光滑,不小心滚下去也是要命的。在康老师的指导下,我用两把主锁把自己保护在左右两侧的钢缆上,一段一段保护自己下撤。然后追逐着西下的太阳,一路撒着欢的下山。

朦胧的夜色下美美的晚餐,在跳跃的篝火光中看老外听我说今天去爬了snake dike后脸上露出的比我还要兴奋的表情。

的确,这是条让爬过的人提起就兴奋无比的线路!

幸运二:趴在El Capitain的怀里倾听呼吸

不晓得巨大的El Capitain,在攀登它的男“岩”们的心中是个什么角色,在我心中,它是个巍峨的大叔,高大、威猛是他的表象,宽厚、包容和慈爱是它的性情。

在优胜美地的几天里,无数次地开车从它身旁经过,总是看它如此的敞开巨大的胸怀,似乎听到它对我说,来吧,趴在我胸前,聆听我说话,感受我的呼吸。

这一天不期而至。

由美国AAC举办的这次国际传统攀登交流大会,第四天安排了一堂实地教学课:宽缝的攀爬技巧,地点正好在El Capitain岩壁。这个号称世界上最大的花岗岩岩壁,亦如它的中文名字”酋长岩“一样十分霸气,让人肃然起敬,心生敬意。这是大自然给全世界攀岩爱好者馈赠的礼物。

宽缝是所有裂缝线路当中比较虐人的,在最后的一天,康老师也带领我去体会了一条宽缝,那是真正的“没着没落”,光滑的花岗岩找不到任何手点和脚点、找不到平衡,宽宽的裂缝,涨不了手涨不了脚,胳膊肘塞进去嫌大,人塞进去又嫌小,如果Leading,我想不出那要用什么塞子才能让人安心。

宽缝教学,单独作为交流大会的一节培训课真是有它的需求。几乎大部分参加这次活动的Clibmer都跟着来自科罗拉多州的Piss来到El Capitain聆听了这堂精彩的培训课,Piss 是个中学老师,传统攀登高手,运动攀On过13的线路,完成过不少14的线路,因为活动的第一天我和康老师被分配到由他做指导的这一组,所以和他有更多的交流。

整个教学由于在实地,所以更加形象、生动和实用,诸如交叉手的涨手,手、臀部和脚相互配合对抗协同作战,这些动作只能先储存在脑海中,也许在宽缝的实战中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到。

教学完后大家自由攀爬,在康老师鼓励下,我也继续开展跟攀的业务。跟攀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冲坠之疑虑,所以跟攀前也不太关心这线路的难度级别,对于传统攀登更是如此,在运动攀上如果遇到超过你的难度级别的线路,在难点位置,你不具备相应的力量或者动作技巧,无论如何你都糊弄不过去。但裂缝线路好歹有个缝,可以把手涨进去,哪怕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也可以把脚塞进去,哪怕疼得你哭爹喊娘,可能哭着喊着还真就上去了。

当然,对于先锋传统的Climber那是要肃然起敬的,好几次我取岩塞和机械塞的时候都在想,这玩意儿塞进缝隙里哪比得上挂片打进岩石里靠谱啊,而且根据缝隙的长相、大小甚至方向该选用哪种塞子,哪个型号的都只能依靠经验来判断。记得我跟攀的这条线路,一开始就是用Lay Back上去,中间还有一段爬得很惊心动魄,下来后问康老师这条线路难度多少? 康老师笑着说5.9+,我顿时就想哭了。

学习,从来都是一个美好的过程,我并不急于要很快掌握Leading的本领,能有这样的机会跟着一个牛逼的人物,即使跟攀5.9的线路也是一种幸福和幸运,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牛逼的大岩壁上!

幸运三:在Wawona 捡垃圾

这是专属于我的幸运的一天,虽有点莫名其妙,但结果是歪打正着。这一天,我被美国人感动,也被我自己感动。

这一天是活动主办方安排的公益日,义工可以选择修路或是捡垃圾,康老师跟着一群力大无比的肌肉男修路去了,我则选择了捡垃圾。

前几天和我们一起结组攀登过Snake dike的两个丹麦Climber也选择了后者。我正准备跟着主办方的车子前往捡垃圾的地方时,被丹麦人拦住了,说让我开车载上他们一起去,由于我的耳朵不好使,就没有问得很详细,以为跟着大部队就在附近不远,于是拿钥匙开车上路,结果,这一开就开了一个来小时,而且在雨天的大雾弥漫的纯S形盘山道上,丹麦人拿着地图指路,终于开到一个叫做Wawona的地方,一查地图才知,从我所在的Yosemite Valley往南有60公里远。

我不禁疑惑,这是主办方安排我们要来捡垃圾的地方吗?

后来想,反正做义工捡垃圾,在哪里都是一样,于是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我一路走,一路捡拾很少的烟头和不起眼的垃圾,一路用相机记录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巨大的红杉树,后来在马里帕沙博物馆我才知道,这正是马里帕沙巨杉区,也是约塞米蒂南方最吸引人的地方。

这个区域大约有500棵巨大的红杉树,有许多树木的树龄已超过2000年。在这里我看到了令人惊叹的可以穿过汽车的大树洞,看到了即使倒在地上也让人震撼敬畏的隧道树,还有神奇的夫妻树。

到现在我也没搞清,那天到底是那俩丹麦人想去那里逛逛、把我忽悠的开车过去,还是主办方真的就是安排去那里捡垃圾,可无论如何能到达那里,都是一种幸运。一整天我左手拎着垃圾袋,右手拿着一个捡垃圾的钳子,完全一个清洁工人的形象,踏遍了我能看到的路标所指示的游人能去的小径,公园里其实很干净,偶尔看见些烟头、糖果纸或餐巾纸之类的,说真的,捡的那点垃圾让我没有多少成就感,倒是公园里遇见的大多数游客看见我这身装束所投来的友善目光让我备感自豪。

也有好奇的停下来问我是不是捡松果,当我说捡垃圾时对方立刻报以极大的赞许,夸我是个“good person”,我瞬间就体会到了在美国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不会被歧视的滋味。

假如此刻我不是来做义工,而是靠此糊口的清洁工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公园捡垃圾,我真心觉得我得到的尊重会比我捡到的垃圾要多得多!

幸运四:额外被AAC主办的ICM活动收编

AAC是美国American Alpine Club的缩写,ICM是他们一年一度举办的国际传统攀登交流大会。

作为国内水平低端的攀岩爱好者,只有过一次老君山顶绳传统攀登经历的菜鸟,起初压根儿就没打过报名这个活动的主意,在得知康老师作为国内阿尔卑斯攀登的登山家要去美国参加这次活动,我只想跟着去看看优胜美地公园作为一个攀岩圣地是怎样一种存在。

到了活动主办地才发现,这里不像格凸,或者老君山那样大家可以住在一个村里或者一条街上方便串门,也可以方便到任何岩场约爬。优胜美地公园的面积和它的名气一样大,从营地到任何一个岩场都要借助交通工具,如果不能被ICM收编,那就只能住在十几公里外的营地了。可是ICM早在8月份就截止了报名,食物的量也都是按人头准备的,我只能报着试一试的态度在现场提交了申请,当 AAC的主办者卡萝说她要请示他们的厨师,看能不能同意接受我时我就乐了——在俺们中国,此类事情总是请示领导批准。

第二天早上我被幸运地告知,厨师同意了我参加这次活动,而且当场和康老师一起被分到Piss那一组。第一天参加了体验传统攀登的活动,虽然七荤八素的不在状态,也强打精神顶绳了几条线路,特别是我Take顶绳了一条10C的线路后,Piss用十分热烈的赞扬迎接我从岩壁上降下。

那真是我听到的最美的赞扬,虽然我的攀爬能力并不配得到这样的称赞,这也是后来几天里我感受特别深的一点,它悄悄地向我传递一种攀登理念和全新的心态,就像我在Wawona捡拾垃圾被身边的游客不停地赞许一样,我像一只丑小鸭一样,被ICM破例收编混在这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中间,每天天黑收工回到营地,都有你记不住面孔也记不住名字的不知哪国的岩友,会来问候你一句:“你今天爬得怎么样?”

直到活动结束,我并没有识别出他们当中谁比谁更大牌。

这次 ICM活动比我在国内参加的任何一次赛事活动和攀岩节都要低调高效,活动现场没有任何装饰或者赞助商广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告诉人们这里正在举行一个大活动,除了AAC两个工作人员对活动安排进行筹划,一个移动餐车每天变魔术一样变出各样美食,顶多还有一些像Piss这样的美国本地攀岩选手,作为东道主的临时志愿者给其他岩友提供一些指导。

短短的几天,内容却丰富多彩,有分组攀爬线路,有宽缝教学,有公益活动,有野外救援中如何设置保护站的培训。

当然,特别让人兴奋的还有一场真正大牌攀登明星的分享会,美国著名的传统攀登高手Hans Florine,分享了他攀登El Capitain最负盛名的经典长线路The Nose的故事。Hans Florine可以称做The Nose线路最执着的攀登者,他至少攀登过70次,曾经与50个不同的人一起攀登,并且在2008年和日本知名选手YUJI以2小时37分05秒创下过速攀这条线路的纪录。

这里是传统攀登运动的发源地,大岩壁攀登运动的源头。

这里是人类探索精神的源泉。

这是优胜美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