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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天籁”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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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江约好了6月13日下午3点见面,放下电话才发觉那个时间正好是世界杯中国对土耳其的比赛。心里有些愧疚,多少有点错误的决定,如果王江是个球迷的话。

刚走到复兴西路伊朗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大门处,就看到马路对面一栋五层居民楼的房子下面有间色彩绚丽的小门面,如同从原封不动搬过来的一间房子,放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地方,与周围的环境很不和谐,却因着面积的小,因着很低调很固执的我行我素,于是这个叫做“天籁藏饰” 的专卖饰品的店就有了属于自己独特的沉稳和安静。

很炎热的天气。在“天籁藏饰”旁边的小卖部门口却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全神贯注地抬着头在看足球。穿过马路,推开“天籁”小小的玻璃门,屋里没有人。不出所料,站在太阳下看足球的正是“天籁藏饰”的主人王江。

一件墨绿的圆领衫,一条牛仔裤,一头略卷的头发,戴着一副眼镜,很文气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粗犷和结实。唯一能够体现出他一次次货真价实的旅行的外在表露,就是他的皮肤比一般的上海人要黑。王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这并不妨碍谈话的进行。

王江的旅行最大的特点就是,很有持续性。1997年去大理、丽江、泸沽湖;1998年,自甘南穿越若尔盖草原至九寨、黄龙;1999年沿滇藏线转道川藏线至拉萨;2000年又开着奥拓车走了云南、四川,每一次都是历时两个多月时间。有时是和几个趣味相投的朋友一起,有时是和夫人一起。身为白领的夫人也有着和他一样的爱好,这也算是王江的幸福吧!高原的风光真的很让人震撼。王江坦言。1999年,王江终于下决心辞去了一份很不错的职务,于是就有了“天籁藏饰”。自2001年三月份“天籁藏饰”开业以来,王江又于当年的8月份去了一次。他的夫人也于9月份赶去与他会合,10月份才一起回来。“其实,并没有想着要靠这个店去维持生活,每个月的收入能够维持正常的开支就行了,至于经济上,我可以从其他的途径获得。开店的目的就是可以每一年都去一次,因为要进货,这是一个最充分的去的理由。还有就是有了一个和朋友们聚会的地方,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交流的感觉。”环顾四周,可以坐的地方实在稀少。“没关系,朋友来了可以把这把椅子上的东西收起来,而且我还放了几个小凳子在客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把从长途跋涉运来的可以同时坐两个人的椅子,上面摆着几个靠垫和照片。照片是王江自己拍的,经过很精致的装裱,每张标价一百元。的风景美丽那是自然,其中有几张人物照拍得很美。特别是拍一个被火光映红了脸庞的年轻喇嘛的一组照片。

严格地说,王江算不上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一间本来就很小的房间,硬是被他“榨”出了一个洗手间的位置。“买东西的人肯定不会用洗手间,可是几个朋友坐下来聊天时间一长,就要用洗手间。总不见得让朋友们去找公共厕所吧?”王江笑着说。很仔细地去看,终于找到了洗手间的门,原来是隐藏在一个放满了手织布的竹架子后面。真是费了王江的一片苦心。

“旅游和旅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旅游的人只能看风景,因为时间太仓促,而旅行,因为是一种个人行为,就可以从大自然中得到一种领悟,可以让自己去思考一些从来就不曾去思考的问题。在旅行中如果能够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被拨动被奏响,那么你的生命就会有一种新的东西新的色彩注入进来。那么你的人生就会因此而有所不同。最难忘的是去的路上,经过唐古拉山脚下的那一个清晨,我看到了佛光。有三个山峰的顶上,同时出现了一圈佛光,那一刻,真的感觉来自自然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也是在那个清晨,我们同行的几个人接受一对藏民夫妻的邀请,坐到了他们的帐篷里。男主人会说几句很简单的汉语,女主人忙着准备酥油茶,却是一句汉语也不会说,可是他们相互对望的那种眼神,真的是有一种很纯粹的喜悦,就因为可以招待我们这些来自远方的客人。这对夫妇有三个孩子,很可爱,很懂事,看到她们的眼神会让你有种震撼。在城市里,是不可能看到那样的一种懂事然而非常干净的眼神的。

“早已到了读书的年龄,却因为家里没有钱,一个也没有读书。临走时,我们从旅行的费用里拿了一部分给了这对夫妇。钱不算多,可是对于他们却是可以有所改变。我们走的时候,夫妇俩和孩子们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走远,那一刻,泪水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里滚动。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样一种人与人之间久违的纯朴和真挚。从那里回来以后,我就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到底想要一些什么?我到底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豁然开朗之后,就有了这个店。”

王江说着这些的时候,一直是很平静的语气和表情。

下午,店里的客人不算多。王江说,因为对面就是领事馆,所以有时候会有一些老外来买东西。

“你去看球吧!”我对王江说。“没关系,没关系的。”王江说。可过了一会,王江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足球的诱惑,跑到太阳底下去看中国队的比赛了。

放眼“天籁藏饰”,青石的地面,黄色的墙面和顶,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六棱的小水缸,里面是几块石头外加两条鱼,王江在水缸里放了一个水泵,可以听到轻轻的水声。伴着悠扬的长箫和长笛的音乐,门外人来人往,门内别有天地。一抬头,店正中挂着一个大大的别具特色的用六字真言布幔做的灯。王江自己做的。靠墙摆着几个在专供摆放佛像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挂满了各种戒指和首饰。都是些很低调的蓝绿红黄,拿在手上戴在身上却立即就有了另一种气息,有些神秘有些心事的感觉。与其它许多店不同的是,“天籁藏饰”的每一件饰品上都有一个标价牌,标签设计得很漂亮,价钱标得很实在,一件在其它地方标价一百多元的项链,“天籁藏饰”的标价只有三十元左右。王江不喜欢和别人讨价还价。但如果遇到懂得欣赏的顾客,王江一高兴起来,打折不算,连送的可能性都有。在转角的地方,放着两个图腾柱,一些色泽艳丽的靠垫和手工织布。进门的桌子上散散地放了几根麦子,旁边放着几条来自印度的披肩。是手工织的披肩,很含蓄很优雅的花纹,非常地有女人味。两百多三百元的价钱,很适合那些有些品位的小资女人。而另一排来自尼泊尔的披肩,色泽就要粉嫩许多,适合那些比较年轻的女孩。

在靠墙的角落处,在墙上钉了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关于的书。在“天籁藏饰”任何一个角落,你都会很随意地看到一些小小的绿色植物,由此可见王江见缝插针的功夫和喜爱自然的程度。

其实,我也喜欢江南。在一个又一个小桥流水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深入地去了解和观察,你一样会得到一种心灵上的碰撞。和江南我一样地喜欢。王江说。

和站在太阳下一个下午的王江告别,没有问他对于将来的计划。对于一个明白了自己的生命里到底需要些什么的人来说,结果不是最值得关注的,值得关注的是,关于人生的旅途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在行走?(摄影/丁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