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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头:一座大风席卷下的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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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要塞

白露节气之后,身处塔尔巴哈台山脉东端与克尔什套山南侧的黑山头已经提前进入深秋。而当这个边塞的深秋余韵还远远没有在黑山头完全结束的时候,我却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亲历了此地昼夜差别巨大的气候和景象,这其中用心煎熬出来的大悲大喜,或铁马秋风,或峰回路转,以及那种恶劣条件下的切肤之感,还有转眼间面目全非的惊讶与错愕,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黑山头”,因有孤立的黑色山石而故称黑山头。哈萨克语称此地为湖莱特,意为长有水蒿的地方,位于吉木乃县喀尔交乡政府的东南约20公里,面积约2平方公里,是阿勒泰市的冬牧场(《吉木乃县地名图志》)。也许很多人会对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嗤之以鼻,并且认为它不值一提,但是它的战略地位、交通位置却极其重要。

因为黑山头是塔尔巴哈台山与吉木乃县境内克尔什套山、萨吾尔山余脉萨勒肯特套山的连接点,四周荒山戈壁,一条季节性的乌图布拉克河南西向东经黑山头缓缓流过,加上正好是处在阿勒泰地区与塔城地区的交界地带,国道217线的必经之地。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决定了布尔津县气象站、黑山头运输站、吉木乃县黑山头交警支队、吉木乃县动物卫生监督检查站、牧业队均设于此。

风头如刀

当时,我下派到黑山头,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工作的原因,即在这里协助公安、交警检查过往的车辆等。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唐代边塞诗人岑参为什么能写出那样雄浑壮美的诗句的原因。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风头如刀面如割。”(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这些本来只是在书本和人群中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诗坛佳句和高昂的诗歌格调,却让我在来黑山头这个地方的当天夜里就有了最为真实的体验。“风夜吼”“石乱走”“北风卷地白草折”等等这些只是出现在诗歌中的描绘,在这个名叫黑山头的地方却让我看到了一次最为直接而现实的演绎。

黑夜,大风阴霾下的黑山头没有月色,没有星星,当然更无梦乡可言,仅有夜色中零零散散来往的车灯隐约可见。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白天还有些温和的天气,到了此时却是异常的寒冷。

更可怕的是在后半夜,漫天的大风迎面刮过来――不,应该是直直地冲撞过来!戈壁上的小沙砾也随着狂风一起打在身上和脸上,生疼生疼的。一不留神,我的眼睛里也钻进了沙子,咯得眼睛都睁不开。

待在用铁皮搭建的小屋里,我听见大约有密集的小石子或是小沙砾打在铁皮上的“啪、啪、啪”的声音,就像是一曲流行的打击乐章。

东西走向的萨勒肯特套山,因处于风口区域,四季干燥多风,黑山头检查站就刚好处在它的风口处,在我来此地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刮风,而且方向不定,我所住的房屋前的风向标每天的指向几乎都不一样,在这个季节分明的北疆小城,此地的怪异现象还真把我弄糊涂了好一阵子。

安逸生活

白天时分的黑山头,这座大风中的关隘依旧矗立在国道217线旁边。当值了一个夜班的我从黎明的朝霞中看到这里早晨的景色的时候,不免又一阵惊叹。南北走向的克尔什套山就在眼前,牧民的牛羊三三两两地在不远处的山包上悠闲地吃草,十分惬意。据说很久以前此地牧草旺盛,牧民们的牲畜也是膘肥体壮,所以生活也较为富裕。

这里住着几户牧民,后来打听才知道,黑山头检查站附近这个牧民点叫做毛肯阔拉斯(村),是布尔津县也格孜托别乡几户哈萨克牧民千余只牛羊的越冬点。而在黑山头检查站以西不远处的那个村子叫做恩吐阔拉斯(村),是阿勒泰市阿拉哈克乡几户牧民千余只羊的越冬点。据说,该处是因在19世纪,约1880年左右,牧民恩吐在此地居住放牧而得名。

毛肯阔拉斯和恩吐阔拉斯是黑山头关隘附近为数不多的几个居民点,每天早晨和夜晚我都能看到放牛的牧民骑着马去驱赶畜群。尤其是傍晚,成群的牛羊和马群陆陆续续经过我所住的地方,返回自己的圈棚里。有时候,也许是牛儿贪吃,到了很晚,牧民还要骑着马去寻它们回圈。我在想,也许是当星星和月亮在黑山头的上空绽放出夜色时,这些牛羊才会跟着满地的光束,回到这个寄身的牧业点上吧!

有时候,我感觉黑山头以及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从我所住的房间的窗户上,总是能够看见外面一户牧民夫妇早出晚归的身影,但是感觉他们干什么都是那么的悠然。事实上,这户牧民夫妇的房子就一个正门,主人从唯一的房门进来出去,又出去进来,很是耐心和安逸的样子,动作总是不紧不慢,好像多大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我从来就没有看过女主人的整个面容,每天她都是用头巾包裹着脸。一次我好奇地到他们所住的房子里,她正在阴暗的房子里切着皮牙子,只抬了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不吱声地切起菜来,他们房间的炉壁里燃烧着的牛粪烧的水壶“、”地冒着热气,毛毯上卧着的猫也懒洋洋地打着瞌睡,一切都是那么安逸……

霜雪深处

黑山头的草地渐渐稀疏变黄又被积雪覆盖,可是在此处生存的牛羊、马匹等畜群却还在耐心地低头寻找着每一片可以给养的草叶,而且显得是那么知足而又不急不躁。

乌图布拉克河是唯一流经黑山头这座关隘的河流,准确地应该说是小泉水,从萨吾尔山麓的木孜德阿依热克自西向东流过,水也很浅,在它流经的地方附近长有荆条、大黄、赖草、狐茅等植物,而且生长得非常茂盛,因为乌图布拉克河是由多条小泉水汇集而成,而且流程在吉木乃县这个缺水的地方来说算是较长的,故称乌图布拉克,哈萨克语意为流得很长的泉水。

在我即将离开黑山头的前两天,时令又一次在此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季节的变迁也许已经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开始蔓延至此,寒潮、霜雪也许已经蕴藏在包围黑山头的塔尔巴哈台山或者萨吾尔山余脉萨勒肯特套山的哪个山坳里了!

那么,在霜雪深处,在黑山头这座南北要塞的关隘里,是否也已经温存下了那些沉默、大美和期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