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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连科刘宝茹夫妇和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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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个杯子里能装10个花生,你给装20个。我们家起码住了一个连队,七十多号人。你想我家里七十,哪家没有个四五十号,外头还有七八百亩地全是房子,您受得了吗?出去全是人。”

伸向黑桥村正中央的851路汽车,在下班高峰时很难挤上去。这辆车从望京地铁13号线总站发出,途经了诸如15号线地铁和大山子、草场地等交通大站。驶过崔各庄乡政府站,汽车在一个路口右转,下坡一段,上坡一段,出来就能看到宽阔的电影博物馆以及它周边的空地。在一个靠近博物馆的路口左转,汽车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土路的左侧是一片废弃的未建好的别墅区。

阳光从那里照来,被灰尘切割成了类似窗户和门的形状。等汽车再往前开两站,阳光则开始被窗户和门挡住。到了黑桥市场,令人印象更深的则是密集的影子。

顺着黑桥市场往前走,任何一条小巷似乎都是店铺街。拐进一个大约能并排通过三辆电动车的小巷,顺着各种名目的店铺,记者来到了黑桥村民刘宝茹的家,一个两层的大房子。房子的一层二层被分成很多间小屋子,每个屋子都是个出租单间。上了二层楼梯,拐过来就是刘宝茹的正式的家门。她家的装饰很舒适惬意,饭桌挨着个大窗户,不过窗户外的风景被前边住户的屋顶和墙壁挡去了很多。

刘宝茹和记者讲,她最早不住在这里,黑桥村最早也不是这个样。

刘宝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兄弟姐妹一共六人,“我在我们家最小,所以说玩什么都是没人管我,干不干活无所谓”,“那会儿家里有地,村子全是平房,路也宽。”她跳跳皮筋、藏藏猫猫,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村子的变化并不明显。

高中毕业,她开始帮家里种地干活,“没想考大学,那时候考大学不时兴。我们那一个班,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学习最好的也没考上。那时候没现在学习这么紧,连玩带学。”1984年,刘宝茹去总医院打工,“在食堂卖饭”。在这里他认识了当时在医院看病的代连科。

聊到这里的时候,刚好代连科带着家里的小狗遛弯回来,然后他也加入到了谈话中。

“我那会自由恋爱,家里不同意。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代连科是河北沧州人,当兵来到北京,他比王宝茹大一岁,对于俩人的关系,他的家里也不同意,不过,“我们俩人愿意了,他们到最后也没办法了。”

结婚后,代连科“一开始当装卸工、铸造工,后来就是跟家里当农民,种大棚,当过一年修理工,当完修理工就是自己买车跑运输”,“挣钱没办法,生活所迫,结婚之前我们两家条件都不好,都要靠我们自己奔的。”

刘宝茹在婚后骑过三轮车去卖过菜,那时需要先骑到国营的菜点,然后由菜点安排去哪,“那也是骑车进城哪儿都去,原来东直门有一个菜点,骑过去以后,他说你这几筐西红柿发到哪儿。菜市口、广安门我都去过。”1986年她去驾校考了车本,“我到现在也一直喜欢开车。原来一开始和平驾校刚刚成立,就这一个驾校一百多人里也就六七个女的。”后来她开出租,一开就开了18年,“我开出租属于早的了。”

“那时候都是自己买车,我刚干出租车时公司卖车”。她借了钱,把车买了,“20多岁,你想那会儿我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他白天上班,晚上我们吃完晚饭七点钟一块走。那会儿开出租不安全嘛,夜里面,就两个人一块去。我们俩吃完晚饭去拉活,一直拉到十一二点钟再回来。那会儿收入也挺好的。”

代连科说,“我们俩纯粹就是白手起家,这一砖一瓦全是我们自己挣钱买的,家里没给一分钱”,“ 结完婚以后就生孩子,生孩子以后就是买房,那会儿应该是落下一万多块钱,一万四五,八几年,相当于一个很大的数字。那会儿讲万元户,万元户是相当不错了。”

代连科和刘宝茹最早盖的瓦房是现在的二层楼的原址,现在的房子是2004年盖的。“我们在村上盖房子应该是第四个”,“没拆之前租了11户人家,我现在拆了租的将近30家。”2007年,村子还没有出现三层楼,刘宝茹带着记者和摄影师来到了二层的房顶上(全家有时在这“烧烤”),望着四周浮云般的出租房屋,她说,“早先周围就我们家这高点。”而到了2009年,“三层楼都有了”。她觉得2009年是黑桥变化最大的一年,“突然楼全起来了。”

代连科说,“电线杆原来在外边,后来给盖进去了,等到村里电改造,电线杆子给弄出来了,过些日子又进去了。”他还把黑桥同前几年拆迁的同样拥挤的大望京村做了比较,“大望京没拆之前人多,就是自行车,这儿不成,全是电动车。一按喇叭,那喇叭比我汽车喇叭还响。”

2012年7月21号北京特大暴雨,黑桥村因为街道偏倾斜,没有太严重积水,但为多数租户解决如厕问题的厕所,却受影响较大……“都被水冲到街上了”。

黑桥村被环铁包围,早些年因为技术问题,离铁路较近的住户的生活受到了一定影响,2007年,黑桥村靠近环铁居住的村民的房屋统一拆迁,“给了些钱,全走了。”比起环铁,代连科觉得黑桥的人口更是个问题。“现在黑桥村里大约得有10万人”。

代连科和刘宝茹准备今年冬天出去租房住,“起码能消停点”。俩人平时看看电视,也常去外边溜达,只是他们都没有往村子深处走,而是沿着村子南面的一条稍宽的路,顺着两边渐渐没有建筑的公路,有些绕远地来到电影博物馆前边宽阔的空地上……

他们的女儿现在已经出嫁,工作比较稳定,她“想回家吃顿饭就回来”。

“今年等她歇年假,全家一块出去,去外边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