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暗恋,我对“安全感婚姻”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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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所向往和渴望的,只不过是和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好好相爱,然后终老--

他为什么不批评我

在我28年的记忆中,父母一直把家里当成了战场,他们总有吵不完的架,起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到最后,“离婚”成了他们的结束语。一直吵到我上了初中,他们俩才最终分开。

我以为一直嫌弃父亲的母亲,在离婚后会生活得开心一些,但事实并非如此。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写作业,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以为是停电了,可对面楼里依旧灯火通明。母亲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很郁闷地说厨房的水管也坏了。“看来,家里还是不能缺少男人啊。”母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宣告着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我不要继父!”母亲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跟我解释什么。

那段时间,母亲似乎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很多个晚上,她穿戴得很整齐才出门,回来时,脸上总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我隐隐约约地猜测出一些什么,果然,一个月后,母亲带着继父回家了。他是个中学教师,是跟父亲完全不一样类型的男人,显得很儒雅。但正处在叛逆期的我对他是敌视的,我怕他会分走母亲对我的爱。

那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懵懂时期,父母的离异加上母亲的再婚,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母亲会在离开了父亲后又接受继父?他们不都同样是男人?我也开始尝试着在身边寻找异性的关怀,学习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期末考试时,母亲拿着我的成绩单,拒绝参加我的家长会,她说她丢不起那个脸。我难过极了,没想到继父却主动提出去学校。

开完家长会,继父并没有像母亲那样习惯性地批评我,反而和颜悦色地鼓励我,说我的学习底子并不差,只是心有旁骛,如果再努把力,升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那一刻,习惯了母亲一味苛责的我,在继父的关心面前,觉得特别温暖。我想我不能让他对我失望。

暗恋如草般疯长

我不再和男生疯玩,全身心地投入备考。继父几乎成了我的“专职家教”,我的成绩也突飞猛进。慢慢地,说不清为什么,我对他的感情比对母亲还亲近。有一天我正在家里复习功课,母亲扶着继父回来了,边走边数落他,“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啊,还去管那些闲事。”原来继父在公交车上看到有小偷用镊子夹别人的钱包,提醒了那人。哪知没得手的小偷跟在他后面,拳脚相加地教训了继父一顿。

我拿红花油涂抹着继父背上的淤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他的身体,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心疼得落下泪来。

一个周末,我在客厅里听见继父在房间里夸母亲的衣服好看,她很高兴地说,“只要你喜欢,我就天天穿给你看。”嫉妒在我心里滋生着,我不喜欢他们太亲密。过了一会,继父说要陪母亲去医院做体检,让我自己在家里复习。我提醒他:“你不是说要帮我复习物理吗?还有几天就要月考了……”继父有些左右为难,为了让我能考出好成绩,母亲独自去了医院。能单独跟继父呆在一起,我暗暗高兴,还特意去换了一条新裙子,出来问他:“这件裙子漂亮吗?”继父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变化,只是宽容地笑着说,“我的女儿穿什么都漂亮”,然后督促我拿出课本,认真复习。看着他神情专注地给我讲解着习题,我有些心神恍惚。

他是我的情感标杆

四年的大学生活,我的情感生活仍是一片空白。没有人知道,继父成了我心里的情感标杆。对那些追求我的男生,我总会不自觉地拿他们跟继父比,每一段交往,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工作后,母亲开始四处张罗着为我寻找着相亲对象,我从来不拒绝母亲安排的相亲,但每次见过一次面后,便没有下文。在我眼里,那些“青年才俊”太青涩,远不如继父的成熟能吸引我。

有天晚上,母亲又开始数落我,气急败坏地说她再也不管我了,就转身进了卧室,我和继父留在客厅里。相亲这件事上,继父一直是支持我的,他也说不能为了嫁而嫁。继父问我,“跟我说说,你们这些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能不能不用看孩子的眼光看我,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他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迎着我的目光,很坦诚地说:“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我气馁了。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我。

嫁给继父的朋友

其实继父是懂我的心思的,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而已。于是,他特地安排了我和他的同学王建成相识。我知道继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独身的王建成身家百万,也算是“钻石王老五”。

第一次见到我,王建成就表现得很热情,问我想不想出国?他说他是做进出口贸易的,想出国的话,他可以帮助我。

我跟王建成开始了交往。说实话,我倒不是想借助他出国,只因为他和继父同龄,在他身边,我感觉像在继父身边一样,心里很安宁。一些商务酒会,老王总是要求我参加,并且很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是他“女朋友”。虽然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年龄上看,我跟他整整隔了一代人,但对投向他的那些艳羡的眼光,老王觉得很受用。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很快就跟王建成结了婚。事实上,老王对我这个小妻子一直是娇宠有加,只要我提出要求,他没有不满足的。但很快,我就厌倦了他那种用金钱来表达的爱。物质上的满足,让我更渴望精神上的温暖,可老王总是那么忙,连陪我吃餐饭恨不得还要预约。婚后的第三个月,建成主动提出要去庆祝我们结婚100天,我兴致勃勃地订好餐位,等着他来接我。刚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一边听一边答应着“马上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果然,合上手机,他刚准备跟我解释,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挥手阻止了他,对他的这种临时变故,我已经习以为常。老王歉意地要司机小李好好陪我玩,自己打的回了公司。

那一夜,小李像我的保护神一样,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尽管我心里有些厌烦他的不离左右,好像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但他的存在又让我有一种安全感,我可以放心地喝个烂醉,全然不顾后果。

第三天,建成又要我去陪他的客户。他讨好地说自己陪客户是假,想陪老婆是真。我懒得去分析他的话,只要不让我一个人孤单就好。

包房里,我依偎在建成身边,听着别人缠绵地唱着情歌,心里有些落寞,建成除了一杯接一杯地跟别人碰杯,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古板的他根本不懂得制造情调。

倒是坐在旁边的小李,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邀我跳舞。建成鼓励我去,他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动,正好让小李陪我活动一下身体。小李做建成的司机差不多有三年了,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建成走到哪也都带着他。

到底是同龄人,我跟小李的舞步配合得很默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贴近他结实的肌肤,我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对建成的身体产生了倦怠感。他松弛的肌肉,还有脸上的皱纹,让我毫无“”。我借口醉酒,独自拥被而眠。

重回青春的怀抱

又一次失约后,建成照旧让小李陪我。坐在车上,我兴致勃勃地让小李随便开,只要不停下来就行。他把车沿着武汉市的外环线一直开进内环,最后实在无处可去,只得停在江滩边。我问小李,“我是不是有些不知足啊?”他很诚恳地摇头,“不,我能理解。”我问他建成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他说建成的确是太忙了,才没有更多的时间陪我。“我跟了王总三年,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再说,现在他对自己的婚姻很满意,更不可能有其它的想法了。”我笑了起来,知道自己想从他那里问建成的什么事,根本不可能。

我转移了话题,跟他聊起自己的童年,说那时候特希望父亲能带我去公园里玩,可是他除了对喝酒有兴趣,从来就没有把我的要求放在心里。车里一片寂静,半晌,小李发动了车,我问他去哪,他没吱声,把车飞快地开上了建设大道。

坐在中山公园的草坪上,我仍然觉得有些恍惚。但是草的清香令我的精神振奋,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阳光下的小李好像也变了一个人,他霸道地拉我去坐过山车。我怕,不敢去,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就跑:“放心,有我在!”我一语双关地问他你不怕?他头也不回地说,“王总交代过,让你高兴就是我的主要工作任务,我怕什么?”

有了建成的尚方宝剑,我跟小李在一起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开着车陪我到处疯玩,在他的带领下,我觉得自己的青春像刚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慢慢地复苏着。这种感受是以前我从来都没有领会过的。

对建成能不能陪我,我已经无所谓,只要小李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到了天堂,他比建成更能带给我开心和快乐。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向小李偏移着。

清晰地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时,我很惶恐,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自己所反感的“年轻”,如今会那么吸引我?

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小李,就像当初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继父一样。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建成的妻子,我从心里排斥着他,对他提出的性要求,也是尽量地推诿。我不愿意委屈自己和不爱的人。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天下午,我正和小李在床上缠绵,刚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总是担心被建成碰上。其实,结婚大半年,不到睡觉的时候,建成从来都不会回家。偏偏那天,建成中途回家了。他诧异地看着我,盛怒之下,他拿起花瓶砸向小李。看着建成的气急败坏,我反而平静下来,曾经在他和小李之间的挣扎,在这一刻,都不再成为问题了。我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尽管建成说,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那天晚上,我拎着简单的行李回了家,母亲愤怒地说她是坚决不养老姑娘的。

我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家门,继父出来送我,他内疚地说可能是他害了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责怪过他。无论是跟建成结婚还是现在的离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如果没有跟建成的那段婚姻,可能我永远都走不出对继父的那种情结。也因为真正经历过,我才知道,其实我所向往和渴望的,只不过是和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好好相爱,然后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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