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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印象主义的分野:从梵高与高更的论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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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文森特・梵高与保罗・高更作为后期印象主义的代表人物,虽然都认同对前印象派单纯的光影实验进行消解和重构,但是在对画面语言的陈述方式与表达上存在着极大地分歧。最终,梵高极具生命力的狂热情绪影响了北欧表现主义的出现,而高更装饰性极强的图式语言则开启了“综合象征主义”流派。

【关键词】梵高;高更;后印象主义

1888年10月24日,文森特・梵高与保罗・高更开始了在法国南部普罗旺斯阿尔小镇的合居生活,然而随后证明,艺术史上再没有比他们两人更不协调的室友关系了。在性格上,两人水火不容,梵高不修边幅,情绪极不稳定,作画时像个癫狂的疯子;高更沉默寡言,思想深邃,热爱冒险,是个“高贵的野蛮人”。因此不同的性格决定了不同的艺术主张。虽然他们均鄙夷古典绘画的和谐原则,但是在对革新传统,引领现代派绘画何去何从的关键问题上,两人是持有不同的观点的,且就双方的脾性而言,没有哪一位是会向对方妥协的。美国传记作家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梵高传》中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合居期间梵高与高更两人在艺术上的争论,甚至是争吵,从两人的分歧中,我们可以对梵高与高更两人艺术风格的最终分化导向作一分析。

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梵高传》中描述道:“你永远成不了艺术家,温森特。高更宣言,‘除非你能在看过大自然后,回到画室再冷静地把它画出来。’……(梵高说)‘我不愿意冷静地画,你这个。我要热血沸腾地画!这就是我到阿尔来的原因。’(高更说)‘温森特,我告诉你多少遍了,画家绝对不可以有理论。’(梵高说)‘生活中唯一的一致就在于节奏的一致……我希望人们感觉到,太阳正注入到农民、土地、庄稼、犁和马的内部,恰如他们反过来又注入到太阳里面一样。当你开始感觉到世间万物运动的这一普遍的节奏时,你才算开始懂得了生活。只有这,才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从两人的争论中,我们可以明显地对比出两人观点的不同:高更主张绘画来自于头脑中的记忆,他认为直接进行户外对景写生会导致画家失去理性,而应当在整体观察自然后,再回到室内用自己经过加工后的象征性符号进行表现,这就和前印象派时代莫奈、德加等人的户外写生形成了差异。此外,高更认为画面只能承载线条、色彩和形体,并强调它们的装饰性符号意味,以此在形体上大做文章,夸张它们的体积和色彩。而梵高对此则表示了鄙夷,他认为画家应当将自己的充沛激情贯穿作画始终,即所谓“热血沸腾地画”,同时描绘线条、色彩和形体的目的,是要表现物象背后那生命的张力,形体的随意洒脱使得观者得以窥视生命的速度和节奏,所以他的画面其实都是一个个D大调组成的命运交响曲,不断地叩击着画者和观者的内心深处。

最终,在圣诞节的前夜,高更再也无法忍受梵高的“另类”思想,不辞而别,即使梵高以割耳代价加以挽留,可也“无可奈何花落去”了,两人友谊的破裂也预示着后印象主义的风格即将进行分化。我认为,高更所推崇的风格最终流向了“综合象征主义”一派,他和同期稍晚的贝尔纳、舒芬纳克等人都强调十分强烈的装饰意味,色彩在他们的画面中作了大面积的平涂,形体则被有意识地夸张和扭曲。在南太平洋塔希提的经历更使他偏向了原始神秘的画风,在和梵高分道扬镳之后,他的画面更加综合了自己的梦境和想象力,他反对前期印象主义,特别是新印象派中那种过分对科学光色的探索,而认为要通过光色表达情绪化、戏剧化的图像,要通过新颖的主题和技法来表现“将思想转换为一种不同于文学的形式。”1889年,也就是高更离开梵高的第二年,他和新结识的综合表现主义艺术家在巴黎沃尔比尼咖啡馆举办了画展,并向梵高等人发出邀请,但梵高却拒绝参加。在展览中,美术批评家菲利克斯・费内翁称赞高更创造了“一种考虑周全而又综合性的艺术”,他认为高更新风格的绘画是“把现实所提供的物材重新安排,藐视幻象气氛效果的表现,强调线条表现,减少其数量,使它神圣化。”到了晚年的塔希提岛时期,高更更是将原始部落的神秘自然与淳朴风物赋予了难以捉摸的象征意味,当然这样的象征含义是来源于身处西方工业社会中的迷惘而产生的,是高更自己困窘精神的反映,晚年的高更已经彻底皈依于象征主义的门下。

而继续留在阿尔镇,不久就被送往圣雷米精神病院的梵高,则终其一生都在坚持着他的激情与狂热。我认为,梵高对画面色彩的纯粹表现,最终倒向了北欧表现主义一派,梵高的绘画已经具有了后世人们评论蒙克绘画时的一切特征:火一般的激情、跳跃的线条、凸起的色块、旋转紧张的笔触和潜在不安的构图。梵高将自己的癫狂和痴迷融进了画面之中,如果说蒙克等人的绘画是对工业社会人类不安心灵的反映,那么梵高的绘画则更带有个人怀才不遇、卑微境遇的抒发。他的一生,因为无法忍耐痛苦而发疯,又因为发疯而加倍痛苦,因此梵高绝不可能向高更妥协,因为这样的人生遭遇和精神状态是高更所没有的。我认为这不仅是两人绘画技法的差异,更是他们不同心境造成的价值观的不同。当高更在巴黎与同道举行展览并大获追捧的时候,隅居阿尔的梵高却始终与孤独和荒芜为伴,欧文斯通感慨道:“一生中,梵高大部分日子孑然独处,周围既无朋友也无伙伴,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人可以让他讲述自己的欢乐与痛苦,可以分享他的抱负与梦想。”所以梵高的遭遇造就了他的技法,他的绘画是自然心境的流露,这不是也正和西汉扬雄所谓“画为心声”相契合吗?

晚年的高更曾经这样回忆他与梵高的交往:“我和他,一个是成熟的火山,另一个也在沸腾,尽管是内在的,某种冲突却在所难免。”因此我们无法评价,也不能评价两位艺术大师的孰优孰劣。但是,性格决定命运,命运造就不朽,我想,当今画坛之所以缺少大师,正是因为少有这样拥有率真性情、坚守孤寂的画家吧。

参考文献

[1] [美]欧文・斯通.渴望生活:梵高传[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

[2] [荷]韦尔什・奥夫沙罗夫编,刘明毅译.凡・高论[M].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7.

[3] [法]保罗・高更著,郭安定译.诺阿・诺阿[M].花山文艺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韦昊昱(1993- ),男,四川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