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音乐的叙述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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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以具体的电影《蓝》为例，分析了《蓝》中电影音乐的叙述功能，对其作出了更为深入的解读与探究。归纳而言，音乐对影片故事情节、叙述时空、观众接受心理的构建具有重要意义，在《蓝》之中，体现为音乐穿梭于叙述时空、音乐叙述缔造了部分故事情节，音乐叙述建构了观众心理。

关键词：《蓝》；电影音乐；叙述功能

（如今的有声）电影是视听的艺术，正如布烈松所言，画面和声音是有机体，“影像和声音必须远远近近互相维系。没有影像声音是独立的。”①而电影音乐作为电影中存在的声音之一，其地位不容小觑，但至今学者们对电影音乐的功能界定还都表述不一，戈伯曼将电影音乐理解为“听不见的旋律”。根据这一概念，不少研究电影音乐的学者都将电影音乐视为以一种听觉形式服务于电影叙述的电影元素之一，由此也引发了有关电影音乐叙述功能的众多深度解读与延伸。笔者就在前人对电影音乐研究的理论基础上，选取电影音乐叙述功能这一角度，以具体的电影作品《蓝》作为例进行分析，力求对其中的音乐叙述功能做出更为深入的解读与探究。

一、音乐穿梭于叙述时空

电影的时间和空间呈现出更为复杂多变的局面，也正是因为如此，音乐在不同的电影叙述时空中行进，带有了相对应的时间标记，具有不同的叙述意义，音乐才成为构建电影叙述时空的手段和方式。其中，音乐声源转化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其属性的不同，暗示时空的区别。在电影《蓝》的第10分钟，小型播放机上显示了朱莉丈夫与女儿的葬礼，这是画面叙述时空之内的又一个叙述时空，这段葬礼通过播放器画面内的交响乐演奏，将观众的注意力转向了播放器内所显示的另一时空，而这段音乐在电影中的连续使用也连缀起了播放器所指涉的丈夫、女儿离去的时空与朱莉进行中的种种情绪的连缀；而与此不同，影片之中吹笛人的音乐（出现在影片第33分钟、第51分钟）便直接参与了电影画面的叙述时空。另一种方式，伴随着画面时空的转变，音乐本体属性不变。在影片的最后，是朱莉与奥利弗完成的交响乐带出的咏叹调，最后尾声出现，导演用交叉快速剪辑的蒙太奇结合交响音乐暗示了不同时空中的丰富内容，相同的音乐也使得不同的叙述时空流畅转换：朱莉痛苦中的挣扎；目击车祸的安东尼；老年痴呆的母亲；做性表演的女邻居和丈夫的情人、情人未出生的孩子.不同的叙述时空由同一的音乐连缀起来，共同暗示了导演所要表达的主题，此时的画面进行了寓意的解释，而音乐的连缀就是在对其进行解说，影片流动的画面中搭配音乐，并不时出现典型的黑镜，似乎也引起观众进行更为深入的思考。最后一段朱莉脸部的特写伴随着丈夫音乐主题的出现不仅仅是回顾，似乎也在暗示，无论如何想要摆脱，心结始终无法永远打开。

其次，音乐在电影叙述中还能够起到构成长镜头的效果。“一般而言，一个影像连续的、时间超过30秒的镜头，便可以称之为‘长镜头’。……长镜头，这一术语由法国电影理论家巴赞首创使用，指在一个连续不间断的镜头中表现一个场景方方面面的情况。”②长镜头是一种非常高效的叙述手段。一个长镜头通过在同一时间中展现不同的景深层次，从而构建多个叙述空间。巴赞认为，蒙太奇破坏时空统一，带有很大的虚假性。他特别推崇使用长镜头，因为长镜头拥有大景深，并且能够表现多层次的叙述，通过长镜头表现的内容最为真实。“电影理论家们很早就已提出：影视屏幕是一个三维空间结构，首先是一系列分镜头构成的图像空间；其次是观众的感受空间，著名的库里肖夫实验证实了这一心理空间的存在；第三便是由声音拓展的潜在空间，……扩展了观众的‘心理景深’。”③音乐意味着在画面叙述空间外，同时存在着另一叙述空间，叙述主体通过对音乐的特定处理，来表现另一空间的共时存在。所不同的是，音乐营造的叙述空间只能依靠听觉产生的联想来确认它的存在。在影片41分钟，朱莉独坐于广场的椅子之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年老佝偻的妇人蹒跚进入镜头，她丢垃圾的努力进行了数次，方才成功，朱莉心理活动外化为了老人的挣扎，而此时的音乐依然是吹笛人的管乐生，舒缓、柔和，画面并没有再度提示吹笛人的出现，但这相同的笛声无疑代替了画面在观众的头脑中形成了一个虚拟的叙述空间，它与老太太丢垃圾的画面形成了在一个长镜头内部并存的不同景深。

二、音乐叙述缔造情节

音乐叙述具有局限性和间接性的特点。音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通过听觉引发观众的想象，在头脑中形成带有强烈浪漫主义色彩的虚拟叙述空间。虚拟叙述空间与画面叙述有机结合，从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电影《蓝》中，导演在表现心理活动时，并未过多运用传统的回忆蒙太奇插入，而是以音乐代替回忆，直接插入现实画面。在影片第11分钟，朱莉返家，呆坐于椅子之上，此时音乐响起，这只曲目是其丈夫《欧洲协奏曲》中的一部分，代表了朱莉对丈夫的思念，此时音乐以交响的方式出现，冲击性强，暗示了朱莉内心的强烈挣扎与痛苦。音乐渐强中，画面却转入黑暗，最后是一片黑幕，静止的黑暗与强烈的交响之间形成了更强烈的对抗感，画面的黑暗与音乐的进行也招示了时间的进程，这种音乐与画面的强烈对比，暗示了朱莉沉浸在丈夫带来回忆的痛苦之中，具有强烈浪漫主义色彩。情节与故事是叙述学的核心问题。两者既相互区别又紧密联系。詹姆斯·莫纳科认为“故事，即被叙述出来的事件，是伴随着一定的观念和情感而产生的。故事表明着叙述讲‘什么’，情节则关系到‘怎样讲’和讲‘哪些’。”④情节是构建故事的养料，是形成故事的结构性层面。在电影的创作中，当叙述主体有意识的把音乐视为情节的制造手段时，音乐就不再作为一种辅助的表现方式，而是从平行的叙述空间进入到画面的叙述空间，音乐本身成为故事情节，并且推动剧情的发展。在影片《蓝》第33分钟，响起了吹笛人的音乐，这段长达40秒的音乐是朱莉丈夫作品的一部分，镜头定格在了朱莉的咖啡杯之上，光影的变化暗示了时间的拉长，也暗示了朱莉在笛声之中度过了几乎整个下午的时光，哀婉、柔和的笛声冲击了朱莉的思绪；在影片的第51分钟吹笛人的音乐再次进入了画面叙述空间，朱莉和朱莉丈夫助手（奥利弗）在咖啡厅谈话，他们共同听到吹笛人的音乐，谈到这个音乐似乎与丈夫的音乐相似，朱莉前去问询，吹笛人告诉朱莉，喜爱音乐、自己创造就已经能够获得满足与寄托，朱莉再度得到了吹笛人的启示。吹笛人音乐的几次进入画面叙述，在旋律的进行中，为朱莉的心理逐渐变化起到了铺垫的作用。

其次，电影是利用视听语言诉说某个主题的艺术作品，人们往往更加专注于画面对主题的揭示，却忽略了电影音乐对电影主题的作用。电影音乐在对主题的强调上有着突出的作用。它是通过旋律、节奏以及不同的乐器演奏相互配合完成这一功能的。在《蓝》的第83分钟，朱莉与奥利弗完成朱莉丈夫遗作，敲击乐、小号的成分均逐步减弱，钢琴声音逐步低沉改为了长笛，音乐逐步拜托了沉痛的感觉，由痛苦转向了悠扬，而画面切向朱莉的脸部，朱莉露出了一丝微笑。音乐的变化再次突出了作品的主题：由沉重的束缚逐步走向自由。

三、音乐建构观众接受心理

在电影作曲家谈到他们自己的实践时，他们常常指出，音乐不仅仅强调了已经在影像和对话中呈现出的结构和含义，而且也附加上了含义，特别是音乐准许观众接近人物的主观感觉。电影音乐在作品中拥有让观众直接体认故事人物感情世界的叙述功能，观众可以通过对电影音乐旋律、音色、节奏等特征的感知，获得对其中人物的性格与情绪的感性认识。普通的电影观众对于一部影片的感知来源于两个层次。第一层，是对影片叙述的认同，是理性认知阶段。二层，在认同的基础上，观众的主观评价，是感性升华的阶段。画面作用于观众的视觉，准确而清晰的讲述故事情节。

在电影《蓝》中，音乐对情绪的建构又显示了它的独特性与不可或缺性。在影片中，一共出现了几次典型的黑幕，(上转第11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