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九朝古都:八旬奶奶22万双鞋垫铺出孙女成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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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兰,几十年如一日靠着做鞋垫换得的微薄收入,把1岁多就父母双亡的孙女抚育成人。她不屈从命运,倾心育孤的举动,感动了洛阳,被众多网友誉为“最富有精神气质的老人”。
那是儿子留下的骨血啊!
1987年秋天,家住河南省洛阳市洛龙区地矿三队家属院、时年58岁的高秀兰遭遇了两年内的第三次致命打击,继老伴患肺癌去世、儿子遇车祸身亡之后,和高秀兰感情颇深、再婚不到半年的儿媳因与丈夫不和,一时想不开服毒身亡,留下了嗷嗷待哺年仅1岁多的小孙女李琳。
此时,高秀兰的泪已经流干了。儿子遇车祸前结婚才两年。他和妻子恋爱多年,感情颇深。小两口对她非常孝顺。特别是孙女琳琳出世后,她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天天抱着孙女亲个没完。孰料,天意弄人,儿子竟遇到了车祸。
儿子走后,家里塌了大半边天。儿媳朱凯兰抱着年仅8个月的孩子天天以泪洗面,让高秀兰心里凄苦无比。不能让儿媳总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于是,她竭力劝说儿媳再婚。
半年后,儿媳和一个石油公司的工人结了婚。孝顺的她坚持把高秀兰带过去,但高秀兰不愿连累儿媳,她相信只要有一双手,就不会饿死。
哪知,带着女儿改嫁的儿媳在新家过得并不如意。一次,在和丈夫发生口角被打后,竟服毒自尽了。
再次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高秀兰没有时间难过,她在儿媳自杀的当天就把孙女琳琳接了过来。她抱紧年幼的孙女暗暗发誓:无论多苦多难,我都要把小琳琳拉扯大,她可是儿子留下来的骨血啊!只有把小琳琳抚养成人,才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儿子、儿媳。
高秀兰年近花甲,抚育起婴儿来并不轻松。没有母亲乳汁喂养,小琳琳天天饿得哭个不停。高秀兰心里更急,丈夫、儿子“走”后,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仅靠儿子原单位发的一点抚恤金度日,她心里实在没底。
奶粉很贵,高秀兰买不起,便在面粉熬成的白面汤里放些糖,喂给孙女吃。为了给孙女加强营养,高秀兰养了几只老母鸡,把鸡蛋变着花样做给小琳琳吃。
儿子用命换来的那点抚恤金,高秀兰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用。家里吃的菜她从来没有买过,都是等小琳琳熟睡时,她蹬着用50元钱买来的旧三轮车到附近郊区的菜田或菜市场里去捡。
每年麦收季节,也是高秀兰最忙碌的时候。她每天都蹬着三轮车,到收割完的麦田里,捡拾落下的麦穗。捡够一车,她就运回家,像蜜蜂采蜜那样不知疲倦。回到家里,她给小琳琳喂些吃食,就又出了门。
忙碌一整天,高秀兰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可晚上她还得把捡来的麦子摊在客厅里,用棒槌把麦粒捶下来,装进口袋。看着一天天鼓胀起来的口袋,高秀兰心里很踏实,这些麦子可是她和孙女大半年的口粮啊!
冬天取暖也是件让高秀兰头疼的事情。但她相信一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高秀兰经常蹬着她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到处找工厂的锅炉房,去捡煤渣。
高秀兰精打细算,祖孙俩的日子虽然艰难,也算过得去。目睹奶奶的辛劳,小琳琳长到3岁时,便懂得心疼奶奶了,她常常挥着柔软的小拳头帮高秀兰捶腰。
邻居们都知道高秀兰不易,也被她的坚强所感动,都明里暗里地帮助祖孙俩。一次,邻居李师傅把孙女、外孙女很多不穿的衣服拿给高秀兰,让她拣能穿的给小琳琳穿。高秀兰感激之余,连夜赶制了几双鞋垫送给李师傅。李师傅过意不去,想掏钱给高秀兰,高秀兰坚辞不收。李师傅对高秀兰做的鞋垫赞叹不已,建议说:“老嫂子,你的鞋垫针脚细密、厚实,比街上卖的还要好,你不妨多做些拿去卖,也能换些钱啊!”
高秀兰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啊!儿子留下的那点抚恤金快要花光了,只有自己想办法挣钱,才不至于坐吃山空啊!
为了尊严地活着,她日夜缝制鞋垫累瞎了右眼
从李师傅家回来,高秀兰翻箱倒柜,把家里的旧衣服都找了出来,然后把它们打成袼褙,再加上衬布,用那台老伴在世时买的缝纫机缝成一双双厚实耐穿的鞋垫。
三天后,适逢关林庙会。高秀兰骑着三轮车,装上精心加工的一箱鞋垫。孙女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她就在三轮车里放上一把小椅子,带着她来到庙会。
庙会上人流如织,熙来攘往的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老一少。高秀兰一边逗着孙女,一边心里默念:今天只要开张就行了!
从早上9点等到庙会快散时,高秀兰没卖出一双鞋垫。正当她心底的希望一点点破灭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径直向她走来,问她有没有43码的鞋垫,高秀兰连忙说:“有,有!”忙不迭抽出一双鞋垫。中年男人拿了一双试了试,很满意,就给了高秀兰一元钱。这是高秀兰的第一单生意,她很高兴,就又赠送了那男人一双。中年男子过意不去,硬塞给她一元钱。这微不足道的两元钱让高秀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由于高秀兰的鞋垫做工好、价格便宜,销路也渐渐好起来。好的时候,她每天能卖二十多元,不好时也能卖个七八块。靠着卖鞋垫的收入,祖孙俩的生活所需基本上能保证了。
高秀兰没读过多少书,但她深知学好文化的重要。小琳琳长到7岁时,高秀兰便为她缝制了一个花书包,牵着孙女的小手把她送进了地矿子弟小学。
琳琳上学后,高秀兰的压力更大了,她做起鞋垫来更拼命了。有时,她整晚只睡三四个小时,眼睛熬得都快瞧不见东西了!好心的邻居看她实在太艰难,就劝她找找有关部门,能争取些救济更好。可高秀兰却说:“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活儿,就能养活俺和琳琳,就不用麻烦领导了!”
每天早上,高秀兰把孙女打发上学后,就蹬起三轮车出去叫卖鞋垫。有一天,早上出门时,高秀兰对自己说:“今天必须卖够5元钱,不然,琳琳就没钱缴书费了!”可那天,高秀兰运气并不好,直到下午四点才卖出三双鞋垫。她没有泄气,就到附近的关林车站碰运气。一位外地旅客问她鞋垫多少钱一双,高秀兰回答一元钱,那人随口说太贵,高秀兰降到了5角钱。没想到,那顾客还没有买的意思,高秀兰一咬牙,喊出了三角钱一双的超低价。那位顾客拿过一双鞋垫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高秀兰的鞋垫质量很不错,三角钱一双绝对物有所值。于是,他一下子买走了十双。接过顾客递来的3元钱,高秀兰长舒了口气:琳琳的书费终于凑够了!
高秀兰的鞋垫因为做工好、价格便宜,在关林市场渐渐有了名气,一些批发商主动找上门来,这让高秀兰格外高兴。
靠卖鞋垫生活上基本无忧,但高秀兰最怕的是生病,她病不起,而琳琳生病就更让她揪心。
1999年元宵节前,琳琳患了重感冒,高烧40度。高秀兰赶忙用三轮车把孙女送到洛龙区人民医院。医生诊断是扁桃体发炎,给琳琳打了三天点滴才退了烧。可出院时,高秀兰被近两百元的治疗费难住了。她把仅有的钱拿了出来,可还差60元钱。无奈,高秀兰只得向邻居李师傅借了60元钱。
为了还上这60元钱,高秀兰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忙着给批发商赶制鞋垫。她盘算着,每双鞋垫批发价0.6元,至少要做100双,还要把三天的生活费挣回来。那三天,她除了为孙女做饭、吃饭、去厕所外,都在缝纫机前忙活。
三天后,高秀兰终于赶制出一百多双鞋垫。攥着对方给她的八十多元钱货款,高秀兰松了口气。然而,她这时却悲哀地发现,本来视力就弱的右眼看不见东西了。
世上只有奶奶好!孤女成才只愿报答祖母厚恩
目睹奶奶的艰辛,李琳很早就懂事了。小学三年级时,李琳班里组织秋游。高秀兰给了她5元钱,让她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带着。可李琳带的是白开水、馒头,再加上一个奶奶腌制的咸鸭蛋。野餐的时候,李琳悄悄地躲到没人的地方,啃着干馒头,就着咸鸭蛋,喝着白开水,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给的钱李琳都悄悄地攒了起来。冬天来了,奶奶因为日夜赶制鞋垫,一双枯树般的手冻得布满了血口子,一不留心碰到,鲜血便渗了出来。这时,李琳便用攒下的钱给奶奶买来护手霜。每晚临睡前,她都要调好热水,为奶奶洗脚。为了让奶奶有更多的时间做鞋垫,李琳10岁时就学会了做饭。有好吃的东西,她总要奶奶先吃。
自从奶奶累瞎右眼后,李琳便到处打听,得知可以通过手术治好,她又多了个心事:攒钱为奶奶做手术!
从那以后,李琳想尽一切办法省钱、攒钱。放学的路上,她常常躲开同学一个人回家,为的就是能捡些饮料瓶、废纸之类的东西,卖了钱攒起来。
更让高秀兰欣慰的是,李琳在小学、中学阶段学习成绩一路领先。高中毕业后,李琳没有选择进名牌大学深造,而是报考了洛阳市财贸学院会计专业。李琳为的就是不给奶奶增添过多的负担,尽早就业,挣钱为奶奶做手术。
2005年7月,李琳毕业后,被一家健身中心录用了。上班第一个月550元工资发到手后,李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商场给奶奶买了身新衣服。这么多年,奶奶穿的都是好心人送来的旧衣服。
李琳亲手为奶奶穿上新衣服,并拉着她在镜子前照来照去。高秀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了许多,喃喃地说:“琳琳挣钱了,终于熬出头了!”
过了一会儿,高秀兰想脱下新衣服去卖鞋垫。李琳劝住了奶奶,说,这么多年,您连公园都没去过,市里变化很大,今天我陪您到市里玩一天吧!那天,李琳陪着奶奶在市里各大公园、繁华商场转了个遍。那天,也是高秀兰二十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天。
孙女虽然上班挣工资了,可高秀兰又有了新的目标。眼看着琳琳已到了婚嫁年龄,自己这个做奶奶的要多为孙女攒些嫁妆钱,让琳琳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为此,她每天还是不停地做鞋垫。
而李琳离早先制订的那个目标也越来越近了。她工作以后,每月再难也要为奶奶存下200元钱,作为将来的手术费用。三年后,手术费基本攒够了。
2008年8月初,在李琳的执意坚持下,高秀兰到洛阳市一家医院做了右眼复明手术。术后那几天,对高秀兰来说是最幸福的日子,她像个孩子似的享受着孙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病友们知道了祖孙俩的特殊人生经历后,无不感动得唏嘘不已。
一周后,蒙着右眼的纱布揭开了,高秀兰惊喜地发现,眼前这个给她带来坎坷与不幸的世界又清晰了许多,而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孙女俊俏的面容在她眼里更加真切了。
接受采访时,高秀兰说她做了20年鞋垫,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做了多少双。李琳到底是学会计出身,她给奶奶算起了账:奶奶每天至少要做30双鞋垫,一年就是10950双,一共做了20年,大约做了22万双。
22万双鞋垫!是高秀兰60岁到80岁的二十年间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靠着22万双鞋垫,老人把一个8个月大的小孙女养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