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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我的白天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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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平塘这么美丽!”

2003年12月6日,“中国名家科学文化考察团”众成员徜徉在贵州省平塘县掌布河峡谷景区时,不约而同地发出这样的感叹。尤其是掌布河峡谷的地质奇观和翠绿婀娜的藤竹,更是令众人心旷神怡,流连往返。作为考察团成员之一的著名演员娜仁花,此次到平塘还担负着一个特殊使命:义务担任该县旅游形象大使。出发到掌布景区前,娜仁花从平塘县县长左润华的手中欣然接过大红聘书。这样,一个电影表演艺术家跟贵州平塘这片秀美的土地,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娜仁花”这个名字,对于广大影迷来说并不陌生。在2003年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播出的电视连续剧《静静的艾敏河》中,人们从那位3000多个孤儿的母亲的身上,再次感受到娜仁花的浓浓爱意。这次义务担任平塘县旅游形象大使,就是她爱心弥漫的一个真实写照。

娜仁花主演、导演的电影曾多次在国内外攀冠折桂:1986年,她因主演《湘女潇潇》获得优秀表演艺术家优秀演员奖、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演员提名;1987年主演的《战争让女人走开》,获得1988年上海电影“小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1993年导演、编剧的短片《速写》,获第五届芝加哥国际电影节优秀影片奖;1994年主演的《黑骏马》在国际电影节上多次获奖;2001年主演的《天上草原》荣获第三届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最佳女演员奖、上海第十届影评人最佳女演员奖、中国电影表演协会第九届优秀演员奖和第22届金鸡白花奖最佳女演员提名。

上个世纪80年代,娜仁花在表演事业处于颠峰状态下,远到英国开始了异国求学之路。她先后在英国伯明翰大学文学院、英国国立电影学院学习戏剧、导演等专业知识。学习期间,她为英国的电视台拍摄了大量介绍中国民俗风情和优秀文化的纪录片,其中关于秦始皇、花木兰、张艺谋和三峡大坝工程的纪录片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1996年娜仁花回国后,再次投身于电影表演事业中。

在平塘掌布河景区那块闻名于世的巨大奇石旁边,记者采访了这位风姿绰约的“贵州人”。

最想做的……

娜仁花的家乡在内蒙古锡林格勒盟。政法委书记爸爸和法院法官妈妈构成的家庭,使娜仁花从小就在一个安适的环境中长大。既有爸爸妈妈的关爱,又有两个姐姐的呵护,这令娜仁花的许多伙伴和同学羡慕不已。按理说这样良好的家庭条件,娜仁花应当很知足了。然而,一直觉得缺少什么东西的娜仁花却不这么想,随着一天天长大,娜仁花渐渐发现,原来生活中缺少的那种东西就叫独立。

机会终于来了!《战地黄花》电影剧组到西盟找小演员,漂亮的娜仁花进入了导演的视野。《战》剧拍完后,锡林格勒盟歌舞团和内蒙古艺校向娜仁花投来绣球。然而这次又是父母替她做主,为她选择了盟歌舞团。真正飞出父母的视线,还是她主演《乳燕飞》声誉鹊起成为西安电影制片厂的一名演员之后。远离家乡的娜仁花,终于品尝到了独立的幸福滋味。这种感觉一直延续至她后来到北京电影学院和国外读书,直至今天。“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我想这应当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沉浸在回忆中的娜仁花面泛微笑,自豪不已。

娜仁花是一个集表演、导演、制片、编剧为一身、很有社会责任感、艺德双馨的电影表演艺术家。她说:“一个演员既要热爱生活,又要对社会保持一颗善良之心,这样,他(她)的创作才会令人感动。”在英国9年,她经常参加一些慈善活动。但回国后,她几乎失去了参加这类活动的机会,因为国内的慈善活动太少。多年来,她一直在关注西部的发展,深入西部,为西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已成了她的一大宿愿。

娜仁花说:“小的时候老想独立,长大后这种愿望变成了‘多做一些善事’。这次担任平塘县的旅游形象大使,我是不计报酬的。之所以选贵州平塘这个地方,是因为我觉得平塘这个贫困县在西部很典型,而平塘人民又有情有意。我妈妈从小就对我们几姊妹说:一个人要有感激之心,仁义之心。我正是怀着这种‘心’从北京来到平塘的,尽管我很忙,孩子又还很小。这里所说的感激,是我对祖国、对社会、对生活的感激。因为祖国、社会和生活给予我太多的美丽内容啊!”

有一句歌词叫“穿过我的白天你的夜”,用它来形容娜仁花的义举,最合适不过。

最难忘的……

在很多场合,娜仁花总是提起导演谢飞。她说,凡是帮助过她的人,她都永远感激于心。

娜仁花从小就有着许多梦想。因为有梦,娜仁花觉得心中始终埋藏着一种难以释怀的情愫。尽管娜仁花先后拍了《战地黄花》、《乳燕飞》、《爱情与遗产》、《叛国者》、《皆大欢喜》、《无声的雨丝》等电影,声誉鹊起,但她的戏路可以说还不够宽。一次偶然的机会,谢飞找到正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的娜仁花:“我看过你的戏,相信你能扮演好一个农村姑娘。”于是,娜仁花走进由谢飞执导的《湘女潇潇》剧组,成了一名纯朴的村姑。娜仁花在电影中的出色的表演,使她获得了当年的金鸡奖提名。

自己是蒙古族,却从未塑造过蒙古族同胞的形象,娜仁花不免感到些许遗憾。1994年她从英国回国,谢飞又找到她,邀请她主演电影《黑骏马》。凭借该剧的蒙古族妇女形象,娜仁花在国际上多次获奖。“是谢飞导演圆了我的这两个梦。”尽管娜仁花话语平静,但记者还是从她那恬淡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感激。

她特别感谢的恩师还有李小苒。娜仁花说李小苒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关爱着每一位学生。当时娜仁花不愿意演很坏的角色,李小苒老师严厉地批评她:要做一个实力派演员,就不能永远地重复演自己!听了老师的教导,娜仁花如梦初醒:扮演虎妞、王熙凤等这些角色的意义与扮演好人同样重要。娜仁花说,后来她走的实力派演员之路,与李老师的教诲息息相关。“我和李老师很少联系,但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就说:‘我就知道是你打来的电话。’我获得的所有名誉,其实都是属于李老师的。”

最困惑的……

娜仁花性格内向,不事张扬。在电影学院读书时,有同学看了《湘女潇潇》后,问她剧中那个女主角是不是她,她坚决地否认说不是。1986年她和龚雪在工人体育馆主持通俗歌曲大奖赛,由于太害羞,上台时灯光一打,她竟把已背好的词全忘了。她说演戏时,因为是塑造角色,没什么顾虑,但一面对记者,她就很紧张。“这些都是缺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改变自己。现在能和你正常交流,进步大得很啊!”

文静安详,皮肤白皙,长相很洋气,一点也不霸气,这就是记者面前的娜仁花。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浑身透着一种浓浓的母亲气息的电影表演艺术家,直到现在仍在努力克服性格上的缺陷呢?娜仁花说,正是这种性格,常常使她感到困惑。有人说在蒙古大草原长大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是豪放的,而她更像是一名秀气十足的江南女子。“也许父母生错了我。”娜仁花开心地笑了,像一朵灿烂的太阳花。

由于主演了《黑骏马》、《天上草原》、《静静的艾敏河》等影视剧,许多导演都来邀她出演蒙古族妇女的角色。这令娜仁花好生困惑:“这样做,好像我只适合塑造蒙古族妇女形象似的。为了以正视听,我决定从此不再扮演蒙古族妇女的角色了。”记者问她心里舍得吗?她淡淡地说:“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是我的艺术原则。”

也许是对自己太苛求,娜仁花每做一件事情,总是担心留下遗憾,有时不免自己责怪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娜仁花说,她从来不跟谁生气,但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一件事情做完,总觉得还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这个时候,她就骂自己“真笨”。即便是别人的原因,她也不会把过错归于别人,一切总是由自己扛着。人们在敬佩她的时候,她却“要承受那种心债的感觉”。

最开心的……

娜仁花坦言,长到40岁,她仍觉得对生活的感受太少了,所以现在仍在奢望一辈子做学生。不过家庭生活给她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她是头几年才结婚的,绝对的晚婚。“以前老想多做一些事再结婚,但后来发现一个人要做的事情一辈子做也做不完。以前觉得工作是最重要的,有一天突然发现,结婚生孩子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啊。”

谈到孩子,娜仁花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动人的表情:“孩子现在有18个月大了,小家伙聪明得很,居然可以一心三用:既看画画书,又看电视,还听大人说话。”现在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牵挂,离开家一天,对孩子的思念就更加浓郁一倍。“也许,这就是做母亲的滋味吧!”她说。

说到育儿问题,娜仁花颇有心得:“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孩子优秀,但我不会有意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设计去塑造他,孩子的身心健康是第一位的。一个孩子首先要心理素质好,其次才是智力开发,最后才是技巧培养。我很注重孩子的性格的形成,因此我们都在努力使他快乐。孩子在1―3岁之间是一个性格形成的最初阶段,给他一个好的教育方式,是非常重要的。”

娜仁花的丈夫宁才是一名一直保持低调的导演,去年曾因主演电影《天上草原》获得“百花奖”。目前已杀青的生态题材电影《困马》,是她和丈夫的合作结晶,丈夫既是导演、编剧,又是男主演,而她则是女主角。她说:“夫妻拍片,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我认为这种合作方式比较好。”

最骄傲的……

外表文弱的娜仁花也有倔强的一面,碰到原则性的东西,决不妥协。在英国国立电影学院时,娜仁花是班上有名的才女。BBC到学校选5个导演做节目,娜仁花成了唯一被选中的华人。娜仁花要拍的题材是中国的计划生育问题,BBC对此很满意。但当签定合同时,娜仁花发现剪辑权归电视台所有。娜仁花知道,一旦失去剪辑权,电视台可能会拿这个题材做人权方面的文章。为了维护祖国的尊严,娜仁花拒绝签定合同。后来BBC说要加薪,娜仁花的态度十分坚决:“加薪也不行!”这令那些肤色不同的同学大为惊讶:“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娜仁花说,这是她做人的原则:绝不做对不起祖国的事。

2003年年初,娜仁花和宁才携带电影《天上草原》到阿根廷参加电影节。根据邀请通知,《天上草原》要有一个记者招待会。正当娜仁花在为记者招待会做准备时,电影节活动组织者突然告诉娜仁花:取消记者招待会。娜仁花觉得这十分滑稽:怎能如此随意呢?她义正辞严地对那位组织者说:“这是你的问题,你必须解决!我们不需要承担责任,至于你去哪请记者,我不管。”

在娜仁花的坚持下,记者招待会如期召开。娜仁花说,作为一个国家,这是一个尊严的问题。在国外,你要更多地想到自己的国家。一个人忘却自己的国家,等于亵渎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在那次电影节上,《天上草原》受到了好评,当地媒体也在重要版面介绍了这部很有中国特色的亚洲电影。有人说,这应当归功于娜仁花的坚持。娜仁花的态度很明朗:涉及到尊严问题,就不能有丝毫妥协。

最温暖的……

娜仁花对儿童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感。在主演电视剧《静静的艾敏河》之前,她就拍了很多关于儿童生活的电影纪录片。虽然“3000孤儿”这个题材曾两度被拍成电影,但它还是像磁铁一样吸引住了娜仁花。她说,历来我的观点是:对孩子要传达一种大爱,让孩子、让人们知道爱是个很温暖的东西。在这个大家都在拼命追求物质的年代,她觉得更加有必要去传播这种思想。当时她就对导演说,剧本出来后马上通知她,她已认准这部戏了,尽管她此前从未接触过电视剧。“面对3000多个孤儿,我想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不为之动容。而我就在剧中当这3000多孤儿的妈妈。那种大爱,至今想起来仍令人感到神圣无比。”娜仁花说。

《静静的艾敏河》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后,反响很大,娜仁花也很满意自己在剧中塑造的母亲角色。“一个有良心的艺术家,应当在他(她)的艺术作品中传达一种真爱,一种温暖,而不是一种失望。”她说。

因为自始至终将传递真善美当做自己的人生准则和艺术追求,所以娜仁花把物质和名利看得很淡。在影视圈,人们基本上没听说过有关娜仁花的负面“传说”,即便是那些嗅觉灵敏的“狗仔队”,也从未打探到关于娜仁花的任何花边“星闻”。在浮躁的名利场,娜仁花是个不“入流”的艺术家。在2003年那个默默无闻的冬天,娜仁花风儿一样轻盈地飘拂到贵州,然后又轻盈地飘拂到北京。离开贵州之前娜仁花说,为了一种爱的传递,她非常乐意地以默默的方式做一些很实在又很有意义的事, “因为名利这个东西不是永恒的。只有具体地做与真爱有关的事情,整个人生过程才会充满温暖,人生的真正价值才会得到最大化的体现。”

采访手记

对于2003年的冬天而言,娜仁花在贵州平塘的出现如同那些地质科学家一样,无疑是一道暖暖的风景。

几天的短暂之旅,娜仁花对贵州的印象不会很深刻。但显然作为西部人的她已被平塘人的情义所感动。当她看到那些原生态的苗、布依、毛难等少数民族舞蹈展现在眼前,她说她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冲动:原来这里竟有着如此美丽的质朴的东西啊!对于一个演员,这种来自民间的营养多么的重要。而当她的目光流连于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藤竹时,她的心情就多了一份难以割舍的眷恋。

娜仁花告诉我:平塘是镶嵌在贵州南部的一颗璀璨明珠,由于历史原因,“养在深宫人未识”,开发较晚。作为平塘县的旅游形象大使,她将会尽心尽力为平塘的旅游发展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比如拍摄反映平塘山水风光和民族风情的纪录片,真正把平塘推向全国和世界。她生在西部,长在西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部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为西部发展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