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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昌缠丝拳隐匿民间200年的功夫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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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都有着“武侠”情结,虽然现实世界中,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飞檐走壁,但同样有着快意恩仇,各种带着武侠味道的故事依旧上演着。

在重庆荣昌隐匿着一种拳法,追溯历史,足足已经200多年。此拳法讲究“灵如猴、柔如带,游如穿花劲如潮;掌如磁、腕如丝,臂如金刚绕飞絮”,招招相连,环环相扣,如丝缠绕,故得名:缠丝拳。

祖师是黄益川还是王重阳?

初闻缠丝拳,我们会有这样的疑问,何谓“缠丝拳”?

顾名思义,“缠者、丝者,环绕圈圆之势;闭者、蚕者,束缚困敌之期”,简言之,就是柔化缠绕,化力打力。其行拳如蚕之吐丝、人之游水,大圈小圈顺逆缠绕,犹如行云流水般滔滔不绝……所以缠丝拳又有缠门、蚕闭门、残字门、残门等名称,属于峨眉派高桩拳法之一。

作为荣昌县地方拳种,缠丝拳究竟是谁创立的,是什么时候创建的,历来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缠门始祖为报父仇,挟重金叩请太极拳高师传技而成(当时应该尚无杨、武、吴、孙各系太极拳)。为求速成,该祖师求太极高师直接传授应敌发放之术。太极高师在查悉其已有相当武术基础的情况下对其略加点拨后,就直接授其太极打手。由于在施教过程中常常提到缠丝法、缠丝劲之类术语,故祖师技成出师之后即以“缠丝拳”为术名传流后世。清嘉庆年间,由江西人黄益川游玩到荣昌,并将此拳传入荣昌,所以,荣昌缠丝拳传人多尊黄益川为荣昌缠丝拳祖师。

另一种说法缠丝拳的历史就更为久远了。翻看荣昌蔡氏老拳谱,从蔡德泉、姚玉堂、何庆山、何武堂、杨为善、黄益川,断断续续逆述而上,竟能追溯到全真教龙门派邱长春、王重阳、吕纯阳、王正阳以上,每人俱有详细的生卒日时,授受传袭典故记录在谱,也有缠丝拳弟子以此为荣。

无论缠丝拳的产生如何,可以肯定的是,近代缠丝拳在荣昌地区经过姚玉堂、周吉祥等宗师的艰苦传承,终于发展成为一种独具特色的地方拳种。它的动作包含曲伸、回环、平衡、跳跃、翻腾、跌扑等,该拳分先发制人的纯阳手、后发制人的阴阳手和返璞归真的纯阴手,其术法有六类:手缠丝、臂缠丝、腰缠丝、腿缠丝、走缠丝、组合缠丝,讲究调息行气,对调节内循环,调养气血,改善人体机能,健体强身十分有益。因此,缠丝拳最初是以一种群众性锻炼方式在民间流传。随着时间推移,加上政局混乱,战争连绵,缠丝拳为了适应战争与搏斗,逐渐发展成为发劲刚爆、招式清晰、击打有力、短小精悍的贴身近距离搏击术。

在鼎盛时期,缠丝拳门派就达八个之多,传人自然也甚多。这些门派之间之间暗斗激烈,从不互相交流,只是本门派的老师、师叔、叔伯、师兄弟之间互相探讨,颇有点闭门造车的感觉。那时,各路缠丝拳高手坐到一起根本聊不到一块去,在茶馆里坐着坐着就会“干场活”。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伴随着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缠丝拳才开始突破门户之见,开始有了交流并逐渐走向融合。

如今,荣昌缠丝拳作为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全市的传承人有两位,一位是缠丝拳于派嫡传弟子于正国,而另一位就是为缠丝拳付出巨大心血的“武痴”邹朝文。

来自“武痴”的改良

在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练武之人首重根骨”这样的说法,要是这个说法成立,那么邹朝文就应该是练武“根骨”的上上之资。

小时候的邹朝文像其他大多数男孩一样好动,经常带领村里的伙伴漫山遍野地疯耍。一个偶然的机会,得见高手演练拳术,他悄悄记下出拳的招式,回家就开始一招一式地模仿起来,正巧其父母经过,看他打得“有板有眼”,于是同意他习武。

八岁那年,邹朝文拜在河包镇的彭华君门下练习小洪拳,这是他学习的第一种拳术。小洪拳练了十年,1987年,邹朝文一接触缠丝拳,就被缠丝拳的含蓄内敛深深吸引,经过师门引荐,邹朝文又拜在了时任荣昌县武术馆馆长邱延良处学习缠丝拳,由之前刚劲的外家拳转练了柔敛的内家拳。这一练就是整整三十年。直至今日,邹朝文依旧沿袭着三十年来的一个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至少花上个半个小时练习缠丝拳。

由于表现出色,他被推荐参加“首届渝州武术擂台赛”,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武术比赛,在没有任何护具几近徒手的情况下得了一个优秀奖。现在看来,这次擂台赛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个奖项,而是通过这次擂台赛,让邹朝文对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他见识了其他门派的拳术,深深被他们的技击手法所震撼,这不仅让他对武术更加热爱,而且也让邹朝文觉得缠丝拳应该可以融入一些其他拳术的特点。

在随后的三十年里,他去“中国第一家跆拳道馆”所在地昆明学习了跆拳道,跟随“长江大侠”吕紫剑学习了八卦掌,学习了以“格斗”见长的散打,练了功法全面的查拳等。功夫不负有心人,邹朝文在武术上的造诣越来越深,如今已是中国武术七段。他在保持缠丝拳基本技击套路的同时,融合了从各种拳术中所学习到的精华。所以,在观看邹朝文打缠丝拳时,他的一招一式,柔中寓刚,缠化脆沉,招招连贯自然,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缠丝吐丝终成“茧”

邹朝文告诉本刊记者,缠丝拳的主要内容有套路、功法、打经(实战技法)、点穴术和跌打损伤疗法等。在长时期的实练中,形成了腰似蛇形、步如形意,中桩为主、高桩兼有,出手划圈、出脚走边,脚踢带钩、铲拳带弹,掌多变、峰肘相连,打拿跌摔,虚实相间等武学风格。而在各路打经技法中,最厉害的就要数肘桩了。他说:“平时经常说‘宁愿承三拳,不愿承一肘’,就说明了这个道理。”随后,他向本刊记者演练了几式肘桩,一叼一拨,尽显贴身近打的刚劲力道。

然而,近年来具有实战特长的缠丝拳发挥的空间却越来越小,邹朝文自己也说,缠丝拳如今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养生,再加上要想练成缠丝拳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使得练习缠丝拳的人越来越少。

如何才能更好地传承缠丝拳呢?除了自己每天勤加练习还有其他方法吗?邹朝文自己想出了办法。2001年,邹朝文创办了“昌龙文武学校”,将缠丝拳确定为校拳。2003年,邹朝文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为缠丝拳申请重庆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五年不间断地资料整理,走访上百名缠丝拳高手,结合他人与自身所知、所学,记录下缠丝拳的种种历史、招式……2009年9月,学习缠丝拳的学员们,终于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缠丝结“茧”成功,进入了重庆市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缠丝拳并非人人可学

一边是邹朝文开办的学校,一边是缠丝拳申遗成功,缠丝拳总算是后继有人了。那么,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学习缠丝拳?在邹朝文那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要想成为邹朝文的学生需要经过一连套程序。首先,你必须拥有一个介绍人,而此介绍人必须人品端正;然后就是考察你自身的品格;接下来还要看你对武术的爱好、家庭是否支持……当然,毅力是必不可少的。要是你完全符合以上要求,那就恭喜你,你可以拜入缠丝拳门下了。招收学生,用邹朝文自己的话说,就是“必须一身正气”。

所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外如是。

说到这个话题时,邹朝文给本刊记者说了一个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那次,荣昌武协在体育馆开完会,去茶馆喝茶的路上,正巧遇到一个小偷偷了东西正夺路狂奔。看到这一情况,邹朝文心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脚下没闲着,追上前去,一记缠丝拳里最厉害的肘击过去,小偷被撞出一米开外……像这类抓小偷抓扒手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也是缠丝拳在现实中最能体现“用武之地”的地方。在邹朝文看来,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就是学武之人最重要的品格。所以,他教出来的学生身上“侠气”颇重,他们在社会上也时不时用学到的功夫为邹朝文“长脸”。

在众多的“学生”当中,谢霆锋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位。2010年,央视《欢乐中国行》走进荣昌,缠丝拳作为表演项目展示完成后,主持人请上了刚唱完歌的谢霆锋。因为谢霆锋本身喜爱武术,所以就来了一个“现场拜师”。邹朝文在现场教授了谢霆锋几招缠丝拳。事后,邹朝文低调地说,其实也没师徒名分,也就是现场教授了几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