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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蝗腾达”,退休法医养蝗虫养出个百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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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蝗虫,稍具常识的人都会皱起眉头。蝗虫,又叫蚂蚱,是虫中之“皇”,对农作物危害性极强。每逢大旱之年,蝗虫经常会遮天蔽日地迁徙,所过之处,禾本科植物被一扫而光,农民们最终颗粒无收,只能仰天长叹。

可是在山东省曲阜市,一位名叫王利的退休法医却在人们的非议声中养起了食用蝗虫……

不务正业,法医退居二线竟要养蝗虫

2003年4月,在山东省曲阜市刑警大队干了20多年法医的王利退居二线了。忙乎了几十年,现在冷不丁闲下来,一时间还真不习惯。那天,他和几位老战友在饭店聚会,上菜的时候,老板无意中说了一句:“有人刚送来一批新鲜的蚂蚱,要是平常日子,你们还吃不着呢。”

一盘油炸蚂蚱很快被大家一扫而光,一位战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叹:“这老板真会做生意,这么一盘蚂蚱竟然要15元。”另一位接过话茬:“贵?谁让你愿意吃了,一个蚂蚱腿,够喝半斤酒。老百姓都好这一口,自然卖的贵。再说了,这玩意腿长蹦得快,难逮着呢!”那天,一盘油炸蚂蚱让王利眼前一亮,既然蚂蚱都是从野外逮来的,如果自己进行人工养殖,不是可以满足大家的需求了么?

可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老伴商量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在老伴看来,蝗虫是人见人厌的害虫,养什么不好偏偏养这玩意。

王利还是打定主意害虫养定了。但是种蝗虫到哪里去弄?王利用网兜自制了捕捉蝗虫的工具,到蝗虫出没较多的野地里自己去逮。野外杂草密布,好不容易发现一只蝗虫,一下子飞出去很远,一天下来,才逮了几十只蝗虫。这样一直逮了十几天,王利觉得单凭一己之力实在力不从心。他找到当地的一些农民帮着捕捉蝗虫,逮到一只蝗虫,给一角钱,这下老乡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王利很快凑够了需要的种蝗虫。

王利是法医出身,他对蝇蛆以及蝗虫等昆虫进行过研究。他制作了几个木笼,用纱窗网网起来作为外罩,木笼下面放上土,然后将种蝗虫放进去。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王利在家里养殖的种蝗虫繁育出了小蝗虫。他在郊区租了一块地,准备大干一场。蝗虫的种类很多,全世界大约有1万多种蝗虫,我国约有600多种。无论哪种蝗虫,大多数体内都含有毒素,人食用了会引发过敏;还有一部分不会导致人体过敏的蝗虫抗病能力又很弱,人工很难养殖。目前只有东亚飞蝗等几种有限的蝗虫生命力强,对人体无害,所以,王利把养殖品种定为东亚飞蝗。

一波三折,养蝗虫终于获得成功

开始的时候,王利将大棚的高度设计为3米高,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由于蝗虫飞翔能力很强,如果聚集在棚顶,那么会给日后的捕捉造成困难。经过试验,王利将大棚的高度降低为2米。王利养殖蝗虫的网棚,大约50平方米,这样一个网棚内可以养殖5万多只蝗虫。如果密度过大,蝗虫会自相残杀。

东亚飞蝗的生长速度很快,每7天蝗虫蜕一次皮,也就是一龄。从卵孵化出幼虫到长成成虫,只需经历5龄的生长期。

就在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一场生死灾难慢慢地向他逼来。那段时间里,王利经常无缘无故地咳嗽,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因为咳嗽无法睡个消停觉。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左腿腹股沟部位有个鸡蛋大的硬包,经过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初步确认为肺肿瘤。

尽管还没有最后确诊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但王利觉得凶多吉少。医生劝王利到北京的301医院做手术,越快越好。

那时候,棚里的蝗虫有的已经开始,此时正是决定自己事业成败与否的紧要关头,因此从医院回来,王利没有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家人,而是继续为了蝗虫而起早贪黑。王利想等到蝗虫产卵以后再去做手术,但是他的病情一天天地加重,不得不去北京。

在北京的王利夫妇,经历了终身难忘的生死等待,好在最终的化验结果是良性肿瘤。

经历了这次生与死的病情磨难,王利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业更加投入。回到家后,他白天割草饲喂,晚上照着手电筒,对蝗虫的整个生长过程仔细观察研究。

蝗虫采食时间在早晨9点至下午5点,每天为2~3次。喂养蝗虫时,要将饲草均匀地撒在棚内,赶上阴雨天气就要抓紧遮盖养殖棚,因为地面太潮湿,蝗虫会因为不采食而导致死亡。而在夏天气温高达35℃以上时,就要对养殖棚进行遮荫,在棚内适当洒些水,因为棚内过于干燥也会造成蝗虫死亡。

王利在104国道边上重新租了一块30亩荒废的园林,总投资十几万元。不久,王利养殖的三棚蝗虫,陆续地开始产卵繁育小蝗虫。公蝗虫身体一变黄,就意味着性成熟可以了。此时的公蝗虫体长大约4厘米,母蝗虫则大约6厘米,雌雄以后,母蝗虫身体还要再长到7厘米才可以产卵。母蝗虫的屁股后面有一个产卵钳,把土扒开以后,就把卵产在土内。蝗虫一生中能够产13到20个卵块,每一个卵块,能够达到40到50粒,也就是说,一只蝗虫一生的产量能够达到五六百粒,多的甚至能够达到上千粒。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蝗虫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王利喜不自禁。谁知道,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忽然在悄无声息中降临。一天早上,王利到养殖棚里去饲喂蝗虫,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昏过去。

只见棚上、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蝗虫,就连窄窄的过道中也是蝗虫。蝗虫集体逃了出来。看着多达数十万只的蝗虫,王利一时间没了主张。往回逮吧,这黑压压的一大片,就算是雇人也抓不过来。距离蝗虫养殖场20米远的地方,就是绿油油的庄稼地,有挺拔的玉米,有长势喜人的小麦,这些可都是蝗虫最爱吃的美味。蝗虫具有群聚性,一群蝗虫有时多得无法计数,落地成片飞起遮天。1929年我国江苏遭到一群蝗虫的侵袭,它们把沪宁铁路全给遮住了,火车司机因看不清路线,以至火车晚点。1943年,河南骅县的蝗虫不仅吃光了庄稼和芦苇,甚至连糊窗纸也吃光,还将婴儿的耳朵咬破……

看到密密麻麻的蝗虫,妻子女儿一时间慌了手脚,连连问:怎么办?怎么办呀?!看着急得直跺脚的家人,王利也是心急如焚,可是眼前的形势不由得他迟疑,王利只得作出一个万分痛苦的决定:“去买农药,全部杀死。”听了这话,女儿惊呆了,这可是爸爸起早贪黑培育出的心血呀,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么?农药买来配好了,女儿却迟迟下不了手,“爸呀,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把它们养这么大多不容易呀。”王利知道女儿的心思,可是事已至此,不这样又能怎样,他痛苦地别转身去,决然地挥了挥手。

蝗虫对农药的敏感性非常大,可谓沾之即死。王利原本以为这样总算解决了问题,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逃到大棚外的蝗虫全部被杀死了,棚内的蝗虫又出现了问题。因为王利在对逃出来的蝗虫喷洒农药的时候,喷出的雾状药液被风一吹,飘洒到了养殖蝗虫的网棚内,三个养殖棚里面的蝗虫也几乎都被药死。

一场意外变故让王利的辛苦一下归零,而且造成了十几万元的损失。看到死蝗虫装满了塑料袋,王利一时间欲哭无泪,万念俱灰的他甚至想到了就此放弃。看到爸爸如此沮丧,懂事的女儿王阿娟不断地开解他:“干什么都会有失败,人不可能一下子成功。”

女儿和老伴的理解让王利重新振作起来,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重演,王利没事就在大棚周围四处转悠,他终于找到了蝗虫逃跑的原因。原来,母蝗虫在产卵期,尾部的产卵钳要插在土里,但是在人工养殖条件下,它的产卵钳插到了罩在棚子上尼龙网的网眼里,慢慢地就把尼龙网剪出一个个小洞,成百上千的蝗虫不停地剪,逃逸的恶果就这样造成了。找到原因后,王利将罩网换成网线密集而又结实的尼龙网,重新搭建了大棚。自此以后,类似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尽管这次蝗虫集体外逃事件给王利造成了惨重的损失,但万幸的是,许多母蝗虫被药死之前已经产下了卵。蝗虫繁殖后代很巧妙,它以卵越冬。每到秋末,蝗虫筑巢在向阳背风的土坡下,雌蝗虫把腹部伸出,插入土中,一面排卵,一面排出像泡沫状的胶体,把所有的卵包严,最后还把洞口封好。正是因为这样,蝗虫卵并没有被杀死。到了2005年5月份,这些卵又孵出了小蝗虫。幼蝗孵出后,7天脱一次皮,脱一次皮为一龄,而王利的心情也如同经历了凤凰涅一般,从失望与沮丧中一点点振作起来。两个月以后,养殖棚里的蝗虫终于到了成熟期,经历了一波三折的王利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大获全胜,两年赚了一百万

蝗虫虽然是食草性昆虫,却不是什么草都吃,它只吃玉米小麦等禾本科的植物,豆子花生红薯之类的不吃,菜一类的也不吃。可是王利担心如果蝗虫只是单纯吃草,那么很可能因为饲料单一而影响其生长发育。因此,当蝗虫长到五龄快要的时候,除了饲喂青草外,王利还定时给蝗虫饲喂一些麸皮、玉米等粮食饲料,以增加产卵期蝗虫的营养。蝗虫吃了麸皮以后,产卵的数量由以往的七八十粒一下增加到一百粒左右,而且要比不喂麸皮的蝗虫明显长得壮,个头大。

王利开始向饭店里推销自己养殖的蝗虫。野外的蝗虫由于采食性较杂,加工后口感较糙,而且身体内部容易聚积毒素。相比之下,王利饲养的蝗虫由于在饲料中添加了麦麸等营养物质,所以大腿翅膀等部位加工后入口绵软,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但是,当王利把自己的蝗虫拿到当地一些饭店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原来饭店以前收购的蝗虫都是从野外捕捉的,大家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养殖蝗虫,因此谁也不敢保证这种蝗虫的质量能否得到保证。除此以外,饭店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心,由于蝗虫体内含有高蛋白以及一定的过敏原,有些人吃蝗虫会产生过敏反应。客人一旦出现过敏症状,饭店不但要赔偿医药费,还会影响饭店的生意。

一位饭店老板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我可不敢要你的蝗虫,上次我有个顾客在这里点了一盘油炸蚂蚱,吃后脖子就发粗了,这把我吓坏了,上医院好一顿抢救,说是高蛋白吸收过快,这好歹算是治好了。你说这要是他万一过去了,我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尤其是你这种养殖的虫,不知道都喂了什么东西,要是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的王利失望而归。苦闷之余,他针对饭店老板的顾虑提出了一个合作的条件,自己无偿提供蝗虫,如果销售出去,再来收钱,否则分文不取。与此同时,王利还请有关部门对自己养殖的蝗虫进行了成分分析,发现其蛋白质含量与牛肉持平,含有18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有了这个分析,他心里有底了,再次推销,就将化验报告随身携带,展示给饭店老板。为了吸引消费者光顾,王利还帮助饭店开发出了一些蝗虫新菜品,比如油炸蝗虫叫飞蝗腾达,虾片衬底加上油炸或者椒盐蝗虫则成了雪山飞狐,群英荟萃则是油炸知了、蚕蛹、蝗虫。由于迎合了人们追求自然寻求寄托的心态,推出后异常火爆。尤其是高考结束以后,为了一个好彩头,光是飞黄腾达,每家饭店每天就能卖出去二三十盘。

虽然养殖的蝗虫有了一定的销路,但王利并不满足,因为自己的蝗虫只卖出去一半。人工养殖的蝗虫,公母搭配一比一,但是一些饭店只要后即将产卵的母蝗虫。因为母蝗虫由于体内含有卵粒,咬上去十分可口,就像大虾一样,因此许多人声明只要母蝗虫。

母蝗虫成了抢手货,那剩下的一半公蝗虫怎么办?后来,王利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通常,母蝗虫产完卵以后就会自然死亡,公蝗虫也是一样,完以后它就自然死亡,而且公蝗虫人家就算活的也不愿意要,如果就此丢掉实在浪费。那天,他看电视,正好播出一位在山上散养土鸡卖高价的致富明星,这提醒了他,既然山上的土鸡吃虫子可以长得快,那么如果自己养些鸡,喂饲公蝗虫,那么既解决了公蝗虫无法处理的难题,而且还可以通过卖鸡蛋鸡肉增加一笔收入。

说干就干,王利买了500多只家鸡进行饲养。他发现用蝗虫喂鸡,不仅鸡肉和鸡蛋比一般的好吃,而且,鸡还几乎不得病。为此,他特地找到山东农业大学的专家请教,得知,原来蝗虫体内含有抗菌肽和甲壳素等抗菌物质,抗菌能力很强,所以蝗虫自身几乎不得病。鸡吃了蝗虫后,也提高了免疫力。这可把王利乐坏了,没想到自己的无奈之举不仅解决了公蝗虫的处理难题,而且还增加了一大笔收入。

如今,让他更加高兴的是,一些南方的工艺品加工厂主动找上门来,收购他的蝗虫做工艺品。一位来自义乌的工艺品厂采购员一进到大棚,就乐得不行:“这下我可不用愁了,以前我们做琥珀昆虫,使用的都是野外捕捉的蝗虫,成虫还好办,其他的就难寻了。有学校向我们定购标本,可惜光是淘弄虫卵我们就没辙了,眼看着到手的钱愣是不能赚。现在可好了,老王呀,你可帮了我的大忙。”

那位采购员一下子订购了150公斤蝗虫,从卵到一龄,二龄,三龄,四龄,五龄的都有。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王利的蝗虫变得供不应求,可是单凭一己之力显然无法满足需求。王利想到了借船出海。蝗虫养殖投入小,产出大,特别适合那些经济实力不足的农户,一般农田中对付杂草都要使用除草剂,污染环境不说,而且作用也不甚理想。如果将杂草割下来用来养殖蝗虫,不仅解决了杂草蔓生的难题,而且还可以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蝗虫的繁殖能力很强,大概两个月繁殖一批,在山东地区一年能繁殖两批,所以农民买虫卵是一次性投资以后靠蝗虫的自身繁育就足够养殖了。很多人知道王利依靠养殖蝗虫赚了大钱后,纷纷找上门来,现在已经有不少农户加入了王利的行列。

谈及未来的发展,王利表示,2007年他除了给饭店以及工艺品厂提供蝗虫外,还要对蝗虫进行深加工,将其制成罐头食品、脱水干制品、冷冻食品、腌渍食品等各种风味食品,争取打进国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