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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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要用最好的方式来形容一下克利夫兰骑士队在去年夏天的最大收藏的话，那么在将这个收获品装入玻璃包装箱的同时，一定要在箱子的外面贴一块醒目的标识，如遇德怀特・霍华德，请立即击碎玻璃使用!标识的后面，则站着一位一脸傻笑的秃顶壮汉。

“詹姆斯的表现没什么问题。其他人应该让他有更好的表现。当他抢下球后，我们必须要投中，并且必须要打好防守，为他拉出空间。”对于詹姆斯在对凯尔特人的第五场比赛只投中T4个球，并且直到第三节才扣篮命中了第一个球，对此奥尼尔说。“46年的等待对于这座美丽的城市来说真是太长了。”

沙克奥尼尔去年来到克利夫兰的时候，他说想要为詹姆斯赢下一枚总冠军戒指；骑士队教练麦克・布朗当时也表示，奥尼尔的到来并不是为了专门对付德怀特霍华德的。但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当时所说的话并不是心里话。要知道，这是奥尼尔在自己长达18年的职业生涯里，第一发放下了架子，以一名纯粹的角色球员的身份参加比赛。假如是前些年，他一定会对此不屑一顾的，但在本赛季，他还是坦然面对了这种角色的转变。现在，骑士的比赛结束了，到了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但两个人却都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在东部半决赛，骑士队以2-4被凯尔特人淘汰出局；奥尼尔也根本就没有机会与魔手。现在，合同到期的奥尼尔也加入了自由球员行列，今年夏天他将怎样选择自己的未来?

输球当然让奥尼尔很失望，但他还是认为以骑士队的实力，他们本应该是总冠军的有力争夺者。“联盟中还有很多支具有争冠实力的球队。你必须要竭尽全力完成目标，但是我们没有做到。这是一支本应该可以夺冠的队伍。”奥尼尔非常享受在骑士打球的日子，所以他会考虑留在克利夫兰，但现在骑士队却有很多未知数，其中包括勒布朗・詹姆斯和教练麦克-布朗的去留。

至少，奥尼尔说，他会继续打球――“当然会继续。我在NBA已经17年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因为各种伤病让我错过了360场比赛，所以按照我自己的算法，我还有3.7年可以打。这意味着我将会打到41岁。”

打到41岁?这个联盟历史上块头最大的家伙凭什么这样自信?你先看看他手中的塑料瓶。这难道是……不可能吧?“没错，V8。”奥尼尔答道，语调里有着些许的抱怨。真的吗?V8混合蔬菜汁?这可绝对不是这个星球上最坏大男孩的饮食习惯。他是那种可以夜夜笙歌，而又照样夺取总冠军的超强狂人，他是那种喜欢埋头啃下一块48盎司的牛排，稍后再用一块24盎司的牛排做为餐后甜点的食肉动物。至于说营养丰富的蔬菜汁?那可是提都不要提。现在呢?如今的他已经请营养师为自己度身打造了一个专门的食谱，他戒食了白面包，也很少去碰大多数红肉。在拇指手术后等待复原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是在跑步机和游泳池中度过的。现在他晚上很少出门，乖乖在家休息，体重也减轻了20余磅，看上去又恢复到了昔日那种精力充沛的良好状态。“老实告诉你吧。”骑士队总经理丹尼・费里说，“现在的奥尼尔简直壮硕得像个小牛犊。”

天哪，这还是昔日的那个奥尼尔吗?那个在湖人时代喜欢耍宝、搞怪、个性张扬的奥尼尔，那个在洛杉矶拍过电影、出过唱片、在奇大无比的豪宅门口焊上巨大的超人标志的奥尼尔?那个在迈阿密风和日丽、美女如云的南部海滩日日狂欢的奥尼尔到哪里去了呢?“事实上，我在迈阿密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奥尼尔说，“我甚至都不知道在2006年时我们是如何拿下总冠军的。哎，那些在迈阿密歌舞升平的日子啊!”

但现在呢?38岁的奥尼尔住在俄亥俄州的里奇菲尔德，一个位于克利夫兰市和阿克伦市之间的小城。在这座小城里，居民们从事最多的工作是建筑工人，这里最好的餐馆则是一家早餐店。在这里，奥尼尔甚至不能骑着他的三轮摩托车去尽情兜风，当年他在菲尼克斯打球时，他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驾着摩托车旋风般地闯过了斯科茨代尔市的停车警示牌。但在克利夫兰，总经理费里曾经不止一次地警告他：“假如你出了车祸的话，你的台同将会因此而作废。”因此奥尼尔对此也相当谨慎，不敢再像过去那样肆意妄为了。

但对于这位身高2.16米，体重158.6公斤的巨人来说，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就此在人间蒸发掉，只不过在过去的九个月时间里，他想让自己在克利夫兰生活得尽量低调一点而已。去年秋天刚刚加盟骑士队时，奥尼尔曾经在市中心的一家爱尔兰酒吧里举行过一次小型聚会―一设有随从，没有保镖，那次聚会我只是想让克利夫兰人知道，我很高兴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说道――但在这次聚会之后，奥尼尔很快地变身成为一个寡言少语的家伙。原因何在呢?l众所周知，这些年里，奥尼尔曾经因为他的口无遮拦而得罪过太多太多的人。但在本赛季，他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离开球场时总是从侧门离开，关掉了自己的微型博客，在任何场合都始终站在詹姆斯的身后。上个月在接受《君子》杂志的采访时，奥尼尔表示：“如今，我终于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球员。此前在长达16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唯我独尊，但现在，我只是勒布朗的助手，仅此而已。”

尽管奥尼尔已经不再拥有昔日统治赛场的绝对力量，但骑士队深知这样一点：单单依靠他们的超级巨星勒布朗，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夺取冠军奖杯的。因此，骑士队不得不把他们的一部分夺冠希望寄托在奥尼尔日渐僵硬的膝盖和日益低沉的肩膀上。对于这种尝试，他们的心里也同样没有多少把握。可除了这么做，他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了詹姆斯的突破空间。此外，糟糕的中距离跳投和缓慢的脚步移动也使得他无法适应挡拆战术。其直接导致的结果是：球队必须要在内喂球给他才行。不仅如此，他早年赖以生存的内线分球绝活在如今的赛场上也鲜有一见，因为他的内线威力不如当年，对手也就不需要再对他采取包夹战术，因此队友也就很少再有空位接球的机会了。

在防守方面，奥尼尔的赛场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在对手实施挡拆战术时，由于他的反应速度太过缓慢，骑士队负责防守的助教迈克尔-马龙只好要求他在对手出手之前尽量做好预判工作。在本赛季季后赛中，奥尼尔场均为球队贡献10.6分，投篮命中率为49.3％，均为他的季后赛生涯历史新低。以奥尼尔的赛场统治力，他能做到的绝不仅仅是这些。看看过去赛场上的奥尼尔给予球队的帮助吧：他利用自己的脚步移动创造出错位空间；他利用自己的庞大身躯令对手过早地陷入犯规困扰；他利用自己内线的统治力吸引对方双人包夹，从而为队友创造出开阔的投篮空间，这些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但看看今年的季后赛，无论是首轮对阵公牛队，进是对阵凯尔特人队，他的表现都让人疑惑：骑士队是否应该将他再次放人那个玻璃包装箱里――直到他们最终碰到霍华德。当然，现在他们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过去，每当奥尼尔面临媒体的种种指责时，他最常用的反驳理由无外乎就是：我需要更多的触球机会。即便是在以角色球员的身份加盟骑士队之后，他也坚持认为：“只要我想，我就能取得场均20分的成绩。”但在总经理费里看来，奥尼尔其实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赛场角色，甚至还对

此赋予了更深刻的含义。“他刚来我们球队时，还没等我们说些什么，他就自己说，这是勒布朗的球队。我被凯尔特人淘汰后，奥尼尔说：“我跟队友们说，我们已经付出了努力，没有人能质疑我们今天的努力。凯尔特人有很好的执行力。我们曾经领先了4分，而之后他们投得非常准，将比分反超了。因此，我们必须要向他们致敬。我们的目标是赢得总冠军，但是我们没有做到。我们当然很伤心，也很痛苦。但是―切都已结束。我想，克利夫兰的人们都和我们有同样的感受。这令人非常失望。”

在速贷球馆的顶层看台上，一个男球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迈克布朗教练会在东部决赛首场比赛里将奥尼尔安排进了首发阵容之列。“我的天哪，沙克怎么可以担任首发呢?”那个男球迷一边咆哮着，一边奋力地挥舞着双臂，仿佛要从看台上冲下去揪住布朗的脖子，给这个愚昧的家伙重新洗洗脑。“那个家伙会害死我们的。”与此同时，一位西部球队的总经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观看这场比赛的直播时，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骑士队居然让奥尼尔首发。”他说，“不过我想很快地，布朗就会将瓦莱乔替换上场的。”对此，长久以来负责报道骑士队比赛的美联社体育记者汤姆威瑟尔斯的总结相当精辟：“有的时候沙克看上去好像只有28岁，可有的时候他又像48岁。”

当然，在有些日子里，奥尼尔也可以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从48岁到28岁的惊人蜕变。就拿与凯尔特人队的首场比赛来说吧，在前半场比赛中，奥尼尔仿佛梦游一般，先是接连投失了三个低位上篮，继而又在试图扣篮中将球重重地砸在了篮筐上，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凯尔特人队前锋保罗・皮尔斯抓取篮板球后上演了扣篮好戏。而他只能像一只长毛象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是在进入下半场之后，奥尼尔却仿佛睡狮猛醒一般地复活了。他先是在中场附近接到詹姆斯的一记传球，长驱直入篮下完成一记相当霸道的单手扣篮，随后又用优雅的底线旋转假动作，将防守自己的帕金斯彻底转晕。当然，他在这场比赛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比赛临近尾声的时刻，当凯尔特人队后卫朗多试图突破上篮时，他从侧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将其撞飞，导致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朗多在随后的罚球时首罚不中。

正是奥尼尔这种起伏不定的状态，给布朗教练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从进攻上来讲，奥尼尔的存在改变了骑士队以往的作战风格，而他的巨大体形也在很大程度上压缩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一场比赛拥有30次甚至更多的出手机会，我也知道自己在球队中的位置。但请大家相信我，我知道应该如何赢球，我可以帮助大家完成这一心愿。”助教马龙承认，他当时被奥尼尔那种淡定自若的态度震慑住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奥尼尔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狂妄的人了。也许是因为年龄增长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只签了一年短合约，总而言之，他是个好样的。”

当初在谈及自己加盟骑士队的动机时，奥尼尔曾经罗列出一大串因素――其中包括他对小皇帝的欣赏，对赛场的热爱等等。但如果我们深究其因，看看到底是什么动力促使原本可以归隐山林的奥尼尔至今仍拖着年老疲惫的身躯，继续在球场上奔跑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遗产。

这不是用金钱单位衡量的遗产，而是NBA渐渐消亡的伟大中锋传统。作为这种传统的最后守护者，奥尼尔填补了后乔丹时代和前科比时代问的空缺，篮球场上的他从来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带着与他体形相匹配的自尊与自负。当阿伦・艾弗森与斯蒂芬马布里等辈愁眉不展之时，只有奥尼尔仍在赛场上微笑着。诚然，奥尼尔的电影没有几个人看过，他的唱片也没卖掉几张，但他开创了全明星赛前的舞蹈传统：2007年，他的舞技令詹姆斯和霍华德两个晚辈自愧不如，2009年，他的开场舞更是艳惊四座。就这样，奥尼尔总是以这样一副活宝形象出现，使人们暂时忘记球场上的他是多么严肃。“只要你在球场下和沙克打过交道，你绝不会相信他是个38岁的老家伙。”詹姆斯说，“他总是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他做的一些傻事连28岁的人都做不出来，不，我看连18岁的孩子也不会做，这就是沙克之所以成为沙克的原因，他永远都是那么热爱生活。”

其实在奥尼尔的心灵深处，他永远都是一名为他人带来快乐的表演者。还在他的童年时代，小奥尼尔就常常会在双亲还没有起床时，偷偷地溜出家门，去为那些等候已久的小伙伴们表演他自编自导的幽默小短剧。“他对任何人都始终怀着一颗仁爱之心，这种品德来源于自小教育他的祖母。”母亲卢西丽说。奥尼尔一直鼓励母亲出一本回忆录，今年春天，这本名为《寻找你向往中的地方从精神空虚到精神富裕正式面世。“奥尼尔作为签名会的特别来宾，他场场必到地支持他的妈娲。到场的每个人都想采访奥尼尔两句，每次他都会看着妈妈，问道，‘可以吗，妈妈?”’发行商科特哈丁说。

毫无疑问，当奥尼尔终有一天远离赛场时，会有无数的球迷们思念他。当然，在对他往昔赛场辉煌追忆的同时，他也给球迷们留下了无尽的猜想：假如奥尼尔能够发挥出他的全部赛场潜力的话，他会取得怎样的成就?湖人这么多年来，面对世人对自己的种种批驳，奥尼尔一贯采用嘲笑、幽默或者自吹自擂的方式来一一回对，他早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2002年，正值奥尼尔的赛场全盛时期，他在面对《纽约时报》记者里贝卡迈德的采访时，是这样谈起自己糟糕的罚球问题的：“成为最好的球员，对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假如我在罚球线上的命中率真的超过88％的话，我可能在赛场上就不会这么专注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完美无缺的，我再也不用那么卖力地打球了。”不仅如此，他还曾经公开指责过联盟的裁判们，认为他们在处理大个子球员假摔问题上不够公道。诸如此类的出位言论还有很多很多。他在讲话时的随心所欲一如他右臂上的文身：“对抗法则”。对于这个文身，奥尼尔是这样告诉里贝卡的：“在多个篮板球、超过2.9亿美元的薪金收入。就像凯尔特人主帅里弗斯所说”无论沙克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他的职业生涯，他给我们留下的记忆，已经用水泥牢牢地浇铸在每个人心头。”他说得很对。稍稍遗憾的一点是，骑士队在本赛季过早地被淘汰出局了，否则这不仅将会为奥尼尔带来第五枚戒指，更会让他成为与这一代最杰出的三位球员――科比、韦德和詹姆斯一携手共举冠军奖杯的难忘人物。假如他再打一到两个赛季的话，他更有可能超越他的偶像威尔特张伯伦(在历史得分排行榜上，他比张伯伦落后3164分)。“假如我能够超越他的话，那简直是再兴奋不过的事情了。”奥尼尔说。

现在，作为自由球员，除了骑士队，奥尼尔可选择的球队并不多。也许小牛队的老板马克库班会是他的下一个队主教练菲尔杰克逊就曾经说过：“他是我所见过的惟一一位不太努力打球的家伙。”那么假如他在赛场上像科比一样卖力，假如他的罚球命中率超过七成，假如他练就了面对篮筐的进攻技术，他是否能够多拿几枚冠军戒指呢?他是否有望打出一个场均20分和20个篮板球的完美赛季呢?

让我们将目光回溯至奥尼尔在圣安东尼奥科尔高中打球的时代，你也可以去YouTube网贴去搜一搜，你会看到一个年轻的，身材苗条的奥尼尔在快攻中自如地运球，以及不费吹灰之力地优雅上篮，看到这样的片断，我们不禁会闭上眼睛，畅想一下再过几年之后，站在我们眼前的会是另一个奥拉朱旺与乔丹的完美超人结合体。但很可惜，奥尼尔永远也不会成为这样的球员了。我看来，正是这个反抗法则，让我如此的才华横溢，让我如此的优雅迷人，让我如此的性感绅士。当然，我在这里所指的法则并非那种刑事上的，而是自然法则。”

与昔日的口无遮拦相比，今日的奥尼尔确实低调谦逊了很多。坐在训练馆门口的沙发上，奥尼尔语调低沉地谈到了他当年为何要增重：“那时候，我是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你要增加体重之类的话。于是，我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在我变成巨人之后，我开始享受成功、开始享受牛排和汉堡的美味。我开始拍电影、出唱片，这切都是增重给我带来的好运。”

没错增重也在他职业生涯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为他留下了一长串辉煌的数字得到28000多分、12000东家。一位西部球队的总裁表示大家之所以对奥尼尔如此迟疑，是因为除了詹姆斯外、他还会对谁如此俯首贴耳呢。另一位总裁则认为，如今的奥尼尔市场价值仅在300万之间，与他自己标定的2000万美元年薪相差甚远。“签下奥尼尔，确实要冒着一定的风险，他在更衣室内是否难以管束?他的内线控制力早已今非昔比等等。当然，在合适的赛场条件下，他的进攻方式还是相当实用奏效的。”

如今，38岁的奥尼尔已经不再是名超级英雄、社交名人，抑或者是赛场上最不可撼动的强大力量。他看上去与其他那些同龄人差不多，只是期待着比赛不要过早地离他而去。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去，或是继续勉强支撑下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