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气合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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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工程师老李去勘探现场前都随身带上一根打狗棒，以应对随时而来的野狗。在山西中部这块吕梁之地，他已经工作了好几个年头。由于四周被连绵起伏的山地包围，每天生活在山中，他希望能尽快完工。

然而，令老李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勘探煤层气的过程中竟然打出了致密气。而在这一区域，这种情况并非个例。通常情况下，煤层气贮存在煤层中，和致密砂岩气有较为清晰的分割。在山西中部西侧的交口地区，地质结构较为特殊。在煤层的顶板上端可能还有致密岩层的存在，因而在开发煤层气的同时开发出致密气并非偶然。

其实，在我国，同一区块同时拥有常规天然油气和非常规油气资源的情况并不鲜见。据《能源》杂志记者了解，在由几大油企已经提早占领的常规油气资源的大部分区块中，都贮藏着页岩气这样的非常规资源。

以中联煤层气公司拥有的煤层气区块为例，其在神府－临兴区块的勘探显示，该区块内不仅有煤层气，同时还有致密砂岩气，在沁源、寿阳煤系地层中也赋存有煤层气和页岩气。

“煤层气、页岩气都为吸附气，因此我们正在研究、探讨，看能否在现有的矿权内进行‘三气合采’。” 中联煤层气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郭本广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与国外不同，由于致密油气开发技术已经较为成熟，因此多把致密油气与常规资源放在一起统计。从这层意义上说，在现有矿权内对常规气和非常规气的综合勘探、开采应被提上日程。“我们需要在煤层气探矿权范围之内，综合勘探，综合评价页岩气、煤层气、致密气的勘探和开发，研究对区块进行整体布置，以节省投资、提高效益，延长稳产期。”中联煤层气有限公司副总经济师李良对《能源》杂志记者如此表示。

复杂的地质

在传统的定义中，煤层气、致密气、页岩气已经分别赋存在三个深度迥异的地质层中，似乎很难在勘探过程中同时发现两种气体。

事实并非如此。

煤层气是指赋存在煤层中以甲烷为主要成分、以吸附在煤基质颗粒表面为主、部分游离于煤孔隙中或溶解于煤层水中的烃类气体，是煤的伴生矿产资源，产生经济效益的煤层气的深度大致在1000米左右。致密气，主要贮存在致密砂岩层，是渗透率小于0.1 毫达西的砂岩地层天然气，游离于微观空隙中。

“从煤层气和致密气的赋存特点，可以看出，较于煤层气，致密气量大且更容易开采。正是由于致密气存在微观空隙中，就造成一种结果是，越过煤层顶板进入煤层，和煤层气共生。”一位地质专家对《能源》杂志记者如此解释说。

在鄂尔多斯盆地的东部，上述专家描述的情况并不鲜见。在那儿，甚至出现了致密砂岩分布于煤层之上的情况。

造成的直接结果是，在煤层气的勘探中，很容易寻觅到致密气的踪影。或者向煤层以下略微深处勘探，也能出现上述情况。因而，地质勘探中的钻遇新矿种情况并不罕见。

除此之外，由于几大油企矿权覆盖面积之广，在已有矿权区块里有可能也贮存着大量的非常规气体。“在致密气丰富的苏格里气田，同时也勘探出了页岩气。”Martec(迈哲华)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能源电力总监曹寅说。

据媒体报道，国土资源部今年曾发文通知中石油、中石化和中联煤等公司，鼓励在其已有矿权的区块里进行综合勘探，开发页岩气。

然而，现实情况是，由于受到矿权、经济效益、政策等各方面因素影响，其实施的可行性却受到颇多限制。

动了谁的奶酪？

从去年开始，油气行业最热的一个话题就莫过于页岩气。由于页岩气第二轮招标即将开启，并且向民营企业敞开大门，作为资质审查的主管部门国土资源部异常热闹。据路透社报道，100多家中国公司有兴趣参加第2轮页岩气勘探招标。私下里，企业之间还在相互打听对方资质——“怎么房地产企业也来”、“某某设备企业绑定一家国企”。

虽然页岩气的第二轮招标对投标人的资质设置门槛并不高。根据国土资源部要求，投标者仅需为境内注册的内资企业、注册资金在3亿元人民币以上、具有石油天然气或气体矿产勘查资质或与有资质的单位合作，即可进行竞标。但事实上，对于趋之若鹜的民营企业而言，留给他们的机会并不是太多。据中石化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张抗介绍，页岩气开放区块不在几大油企已经圈定的势力范围，属于空白区块，但中国大部分的页岩气资源还是掌握在几大油企手中。

在我国，页岩气属于吸附气，相较于传统油气，开发难度和成本都较高，因而被列为独立矿种进行管理，并实施区块招标。“将页岩气作为独立矿种划分出来，已经触动了几大油企的利益。然而，美国的成功经验也说明页岩气开发需要灵活的民营企业以及具备专业技术的外资企业参与。”曹寅直言不讳。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次的页岩气区块开放似乎是“胳膊没有拧过大腿”的结果。好消息是，作为独立矿种，国家对页岩气的探矿权进行合同管理，企业必须每年投入工作量，否则可能会被收回。

在张抗看来，这些政策也只是针对对外招标的空白区块而言，在已被几大油企占领的拥有非常规油气的传统油气区块，主管部门还是对其无计可施。甚至有些区块已经占了十几年，依然未被勘探，也不能被收回。

而现实情况是，一些没有划入页岩气招标的区块已经动起来了。“中石油已经在自己前期占领的一些区块进行页岩气的勘探，由于成本过高，且补贴以及价格机制未完善，所以需要企业在其中承担极高的风险，拥有此实力的企业在中国没有几家。”一位业内人士对《能源》杂志记者称。

而在煤层气行业，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张抗指出，可供煤层气勘探开发的区块已被少数石油和煤矿公司占有，他们处于保障油气和煤炭生产指标的重压下，无心也无力投入风险大、利润低的非常规新领域的开拓。他们“跑马圈地”而长期不去勘探开发，但目前缺位的执法和监管部门却没有实施令其依法退出的机制，这就使想要开展此项工作的企业无可施展的机会。

令上述人士颇为不解的是，虽然众多民营企业对页岩气的开发表示浓厚兴趣，但以其一口井动辄七八千万的成本，没有充裕现金流的民营企业很难承受，很容易被拖垮。换句话说，从目前资源分布以及成本来考量，中国的非常规油气开发还要倚重大的油气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