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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养幸福 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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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曾给我讲过姨姥的故事,妈妈叫她“九姨”。

九姨是个好强的女人。开朗爽快,就是性子太直,说话不会拐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无意的刻薄时常得罪人,落下一个“嘴刁”的名声。姨夫,是老辈人公认的实诚厚道的人,无是无非,不言不语,说什么都受着,憨厚地闷着头,偶尔被说急了,就大吼几句,转而又闷头干活去了。

一个如火,一个似土,这样的婚姻,在现代的词汇里叫做“性格互补”,是最稳定的组合。但是在几十年前的岁月,这样的两种性格碰撞在一起,就成了矛盾的火药库。每次“战争”爆发的时候,全家老少包括邻居,都会站在姨夫这边,为他的老实巴交鸣不平,也难免对九姨生出颇多微词。久而久之,家人都对九姨很冷淡,可姨夫却不干了,说:“你们都不待见她,我待见。”继而他搬出了大屋,自己另起炉灶。

又过了些年,姨夫病倒了,瘫在床上,一瘫就是几个春秋。因为病情加重,姨夫的视力越来越差,近前的东西已经看不真切了。在旧社会艰苦的环境里,九姨一个人靠给别人洗衣服、带孩子、做老妈子,支撑着残破的家,一口好的也舍不得吃,全都留给病榻上的老伴儿。同时,九姨还是改不了刀子嘴,句句不饶人,仍是大声地唠唠叨叨。可姨夫却觉得,生活虽然穷苦艰难,但是仍然亮亮堂堂。后来家人才知道,那个时候的九姨已经到了癌症晚期,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

一天深夜,姨夫晚上睡不着觉,想和九姨聊会儿天。他在床上摸索着九姨的手。那是一只怎样瘦骨嶙峋的手啊,那孱弱的手臂让他觉得一碰就要碎了。像被雷击了一般,他老泪纵横,一整晚都紧紧地拉着九姨的手。第二天,他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没过多久,九姨也走了。

给他们合葬的时候,所有人耳边都响着姨夫的那句话:“你们不待见,我待见。”

九姨的故事里没有涂抹着绯红色的恩爱,他们曾经的婚姻在很多人眼里好像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听完这些故事,恩爱的暖意却顺着我的眼角,缓缓流下来。

爱情最神奇的力量,是一种催化。它让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完全接受伴侣的一切,而不是以任何方式改变他。实现了这一点,我们才能在爱的喜悦中创造出幸福。

幸福,是需要空间的,在这个空间里,幸福像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人,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强求,也不拘谨。空间缩小了,他就蜷缩在沙发里,数着羊打发时间,得过且过;空间大了,他就伸出手臂活动筋骨,自由呼吸,充分享受快乐。

幸福,对胖瘦很挑剔。当你羡慕别人的另一半更会赚钱的时候,幸福瘦了一分;当你抱怨自己的婚姻没有甜言蜜语的时候,幸福瘦了一分;当你觉得自己比别人活得更累的时候,幸福瘦了一分;当你沮丧好运从来不敲你的门时,幸福瘦了一分……

原来,幸福的胖瘦,就如同我们的生活质量,全在你的喂养

(摘自《态度》文化艺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