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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解《烛之武退秦师》的四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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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高中语文《烛之武退秦师》一文的教学,给一线教师如何展开文言文教学带来很多思考,本文就《烛之武退秦师》一文教学,提出四个疑惑,并从士之“道义性”角度予以阐释。

关键词:士; 烛之武; 人格尊严; 道义性;

《烛之武退秦师》是语文教材里的一篇传统篇目,但很多老师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要真正让学生比较客观地认识烛之武这个人物,恐怕尚有距离。大体而言,对烛之武的能言善辨,擅长外交辞令及其足智多谋,学生不难理解,只需详实地剖析烛之武说秦师的一百余字即可,从他站在秦国立场,言为秦析,实为郑谋,却又不着一字,从中可以看出烛之武的能言善辨,但这并不是烛之武的全部。细析起来,尚有四大疑惑,倘若教师在教学中不帮助学生解决此四点疑惑,本课的教学任务完成就有缺陷。而要解决此四点,惟有从“士”这个角度,从他们的世界观、价值观维度来审视。

疑惑一:如此足智多谋,胆识过人的烛之武,为何不被重用?

据冯梦龙编的《东周列国演义》记载,烛之武,考城人,是三朝老臣,但始终得不到升迁,在郑国一直担任“圉正”(养马的长官),大致相当于《西游记》里所说的“弼马温”。在晋秦围郑之机,已年逾七十,须发皆白,身子佝偻,步履蹒跚,的确给人如其所言“今老矣,无能为矣”的印象。“三朝老臣”在他圉正任上换了三代君王,竟然没有一个君王赏识他。要不是晋秦围郑,恐怕他将老死“圉正”任上,不为世人所道,不为史书所载。如此一个勇士、谋士、志士,却不为任用,体咎成因,虽不乏郑君之过,但烛之武自身的性格特征,恐怕是主因。历经七十余年,在国家存亡危急关头,而来的烛之武,还是免不了要发发牢骚,摆摆架子,说什么“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矣”,短短十六字,足见其犟脾气,十足一个“糟老头”,康熙帝国中的姚启圣,耿直有“刺”,其实与千年之前的烛之武,一脉相承。烛之武的“刺”,直接导致了他几十年的磨炼与寂寞。

疑惑二,面对牢骚的烛之武,郑伯为何不安慰、许诺?

烛之武这个糟老头,牢骚满腹,借以发泄心中多年的怨恨。对此,郑伯没有安慰他,并进一步封官许愿,作出种种承诺,反而在自责之后,点出“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似乎让烛之武出使,是为自己。以常情度之,郑亡,烛之武至多无非是亡国之奴,而郑伯则是亡国之君,甚至有可能烛之武并不一定为亡国之奴,倘归顺晋国,反而可加官进爵。此中利害关系,后代的鲁肃在劝说孙权时就点明了这层关系。

可郑伯他读懂了“士”这部书,了解“士”的为人处世。他们对人格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战国策・齐策四》记载王斗如是说:“先生王斗造门而欲见齐宣王,宣王使谒者延入,王斗曰:‘斗趋见王,为好势;王趋见斗,为好士。于王何如?’使者复还报。王曰:‘先生徐入之,寡人请从。’宣王因趋而迎之门。”王斗造门进说,忠直或在其中,趋势亦或在其中,然而还要迫使齐宣王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可见士对人格尊严的重视已到了锱铢必较的程度。王斗如此,烛之武何尝不这样。郑伯知道,只要承认自己的过失,比说什么更重要,封官许愿,反是画蛇添足。《信陵君窃符救赵》中,信陵君为何不阻止侯赢自杀,原因大概也在于此。有了郑伯的“是寡人之过也”这句话,对烛之武而言,还有什么比它更重要呢?在这里,他得到了人格的尊重。

疑惑三:气冲斗牛、牢骚满腹的烛之武,为何“许之”?

在这一点上,大多数的参考资料认为,烛之武“许之”,即答应郑伯出使秦营,是因为他是个爱国志士,深明大义。说烛之武是个爱国人士,这有道理。但在阐释上颠倒了因果关系,并不是深明大义而“许之”,而是“许之”烛照他的深明大义,从中见出他的忠心爱国。那么,究竟是什么让烛之武“许之”呢?我认为,除了人格尊严得到满足外,更要从“士”这个特殊阶层,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来分析。

先秦士阶层的社会性格是随其出身、构成、职业诸方面曲折复杂的变化而变化,呈现出复杂多样的形态。春秋以前,士作为贵族中最低的一等,充当着多种社会角色,既是主要的农业劳动力,也是军队中主要的战斗人员,还是负责基层管理工作的中下级官史,他们在农事之外“讲武”和潜心研习诗书礼乐,以维护和发扬“王道”,士的性格中出现超越职业和阶级属性的品质,这就是对道义的承担和对文化的关怀,他们的社会性格可概括为顺从、克制和理想化,春秋时期,随着“礼崩乐坏”,天子、诸候、公卿、大夫之间杀戮争斗,激烈的斗争中失败的贵族流落下来,平民中也有以才能而上升的,处于上下结合部的士阶层骤然扩大,他们或救亡赴难,或托古托运创立学说,对现实进行政治的、文化的、社会的批判,其主体性格仍以维护王道为理想,在卑劣污浊的现实政治面前保持着道德优越感和人格尊严。即使到了战国时期,士的主体性格的鲜明特征仍为忠于君主,习于吏事,恪守职分。作为春秋时期的一个“士”――烛之武,在国难当头,不可能不知道郑亡之害。他不可能去卖国求荣,以身事晋,而是会感到郑亡后自己“弃若肆鱼”“飘若浮萍”的“亡国奴”、“丧家犬”境遇。在此时机,挺身而出,勇担重纲,是作为一个士,义不容辞的职责,什么个人的得失荣辱,只不过是“轻如鸿毛”,何足挂齿。《国语・晋语九》上记载:晋灭鼓,虏走了鼓君,留晋官镇守鼓,“鼓子之臣曰夙沙厘,以其孥行,军吏执之,辞曰:‘我君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岂曰土臣?今君实迁,臣何赖于鼓?’穆子召之,曰:‘鼓有君矣,尔心事君,吾定而禄爵。’对曰:‘臣委质于狄之鼓,未质于晋之鼓也。臣闻之:委质为臣,无有二心。委质而策死,古之法也。君有烈名,道无叛质。’”真是“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君之明令也”可作佐证。

疑惑四:养马为生的烛之武何以敢出使秦营?

大兵压境,势如危卵。面对险状万分的形势,烛之武却居然而“夜缒而出”,孤身一人,迎着秦兵而去。抱着“事君以死,事主以勤”信条的烛之武,他没有理由不使秦,但他并不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是抱着必胜之情,潇洒出使。这种勇气,这种胆略,源自何处?源自于他的自信,源自于他的才华。别看这个“弼马温”,虽然身居马厩,远离朝政,但他熟知历史,洞察秦晋之隙,准确把握天下形势,可算是隐居隆中,胸藏三分天下之计的诸葛亮的先辈。烛之武,在寂寞中饱读经书,关心时事,发愤图强,而不是碌碌无为,老此一生,有着很大的寄寓与抱负。因此,面对秦君,可以毫无惧色,口悬河汉,舌摇山岳,侃侃而谈。他的一番精到分析,可使“石汉开眼”“泥人点头”“红日朝升能夜出,黄河东逝可西流”,更何况精明多智的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呢。烛之武的三寸不烂之舌,“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士”这个特殊阶层,无法在别的其它方面,如财富、权势,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性,他们能够引以自豪的是他们的智能和道义感,他们是从事精神反思和精神生活的贵族,在这一方面,没有任何其它一个阶层能与他们相比。他们能够通过自己的理性,颠覆他们认为不正当和非合理的事物,他们拥有纯洁的思想,并愿意为此理想而献身。从这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理想性”的动物,拥有坚定的“道义性”,烛之武就是这样一个实践者。

朱晴霞,教师,现居浙江上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