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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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附近的公园里，有几株“曼陀罗”，节假日，向游人开放观赏。女儿硬拉着我去，花的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此花多数生长在中国的西南地区，除栽培观赏外，花可供药用，种子有毒，请儿童勿尝。

下面还有一行字，请勿靠近此花，香气闻多了，有中毒迹象。看到此，我泪眼婆娑。

记忆回到多年前，西南的大理市洱源县的一个山村，住着我和叔，我是孤儿，是叔在村外的井边捡来的。叔是白族人，是个半路郎中，一直未婚，因为他的腿是跛的。

叔在山上、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用来制药。他不让我跟他学医，也不告诉我每种花草的用处。花开的季节，山上百花齐放，竞相争艳，那一株株不起眼的植物就显得平凡许多，那里的人们唤它为“山茶花”，它还有另外的名字，叫“曼陀罗”。

我的身子骨不好，不管寒冬酷暑的。手脚老是冰凉。叔一直用自制的中草药给我调理，但没有起色，我到16岁时，还没有来过例假，胸脯平得跟飞机场一样。

一天晚上，吃着晚饭，看到叔蜡像般的脸上，深刻的皱纹，我突然想起抛弃自己的父母，就开始大哭，叔惶恐地看着我。

我哭喊，是不是就因为我身子不好，父母就狠心把我扔了?

叔无语。临睡前，叔把一碗汤药端到我面前。

我泪眼霍着他说，叔，药太苦了，喝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我再也不喝了。

叔说，这是我重新配的药，会让你的身子骨慢慢变好的。

看着白瓷碗里黑色的浓汤，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瞅着叔热切的眼神。我一口气喝掉了。从此之后，叔都在睡前给我熬一碗这样的黑汤，嚼下去凉凉的，但一会儿身子就开始发热，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冰冷的手脚实在困扰我太多年了。

慢慢地，同学们说我的脸上有了红润。就连平胸脯也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两个鼓鼓的东西跃跃欲试地跳出来，并且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第一次瞒着叔，到城里的商店里买了胸罩，是那种带钢丝的，戴上后，胸脯似乎有型了，女同学看我的时候，竟然有了小声的议论，我知道她们是冲着我的身材突如其来的改变。

我知道是叔的功劳，有一天晚上，我央求他不再喝药了，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叔还是执意让我喝下去。

躺在床上有些燥热，起床把窗户打开了，顿时，丝丝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知何时，叔在我的圈前种上了几株“曼陀罗”。可是风吹进来，并没有减灭我身上的热度，一股热气腾腾的血液，搅得我浑身不自在，体内空虚得像是需要什么来填补。

恍恍忽忽的，似乎在做梦，我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脸，他的手却在一蘑抚摸我，他的手就像一只打火机，摸到哪儿，哪儿就着火，那种在体内不安分的欲望被他的手挑动起来。他紧紧地压住我，我抱螺他，心脏跳得好快……

早上起床时，想到梦里的一切，感到羞耻，这样的举动，就算不谙世事的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起床叠被，发现床单上有抹鲜红，我居然来例假了。

惊喜得竟然忘记了害羞，叫叔来看。叔看到后，没有任何表情，说，这是好事，说明你长大了。他走时，厚重的背影，停了一下，眼睛看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屋外窗前的那几株“曼陀罗”花开得异常的鲜艳夺目。

此后，做梦越来越多，梦里，黑暗中，那张黑暗的脸，那个黑暗的身体，律动起伏，我知道这是身体成熟到某种程度时做的。

天有不测风云。叔的药让一个村民中毒了，此后。来抓药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没钱我辍学了，到城里的酒店当服务员，一个叫琛的男孩子追求我，我跟他处起了对象。

我把他带到叔的面前时，叔看了一眼，然后就大声地呵斥我，眼神犀利又可怕。琛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告辞了。

我生叔的气了，他没有权利阻止我交男朋友。晚上，当叔把药碗端在我面前时，我故意把药浇到了屋外的“曼陀罗”上。

我气呼呼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听屋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黑影，是跛脚的叔。这么晚了，他来跟我道歉吗?寂静的夜晚，叔的喘气声很重，我感觉到一双粗糙的手在抚我的脸，心里惊讶，叔要做什么?

然而那双手一直往下，抚我的脖颈，再到我饱满的胸停住，我屏住呼吸，似乎明白了要发生什么，果不其然他的手伸进我的睡衣里，裹住两颗桃子使劲地揉搓，叔的喘气声越来越重，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啃着我的身体……

此时此刻，所有耻辱掺杂着五味像洪水般“轰”的一声，冲到我的脑子里，我拼尽全力将他推开，叔“啊”着惊吓得从床上滚落到地。开了灯，他坐在地上看我，眼睛里全是惊恐，我裹紧了衣服，大哭，声嘶力竭，叔你是怎么了?你是我长辈啊，你是我爸啊。

他蜡像般的脸上，写满了不知名的表情，许久，才喃喃地说，你的，你的药呢?

药?我看到白瓷碗里剩下的药渣，难道我之前的燥热和都跟这药有关系?叔蹲在地上捂着脸，指缝间流出的泪水，一颗颗掉在地上，混着地上的灰尘。结成了浑浊。

原来，叔配制的药，里边含有多种催生女性激素的草药，具体配方不知，它能让我的身体慢慢地成熟，叔每晚执意让我喝药，就是想让我产生，躁动，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有我。

窗外，那几株带着诡异紫色的“曼陀罗”，在夜幕的映衬下，变成了一张张恐怖的油画。多年后我才从书本上看到，这种花是华佗制造麻醉散必备的剂方。喝了药之后，风吹进来花的香气，会让我晕眩产生幻觉，那些无数个夜晚出现的性幻想，居然都是真的。原来第一次我流下的血，跟例假无关。

那一夜泪水无眠，天亮我就打包离开了，临走时，我看到被叔比喻成灵族的圣物的“曼陀罗”花居然蔫掉了，我知道，是那碗药，洒在了上面。

多年之后，我经历了读书考研结婚生子。那个山村，那个院子，那张蜡像般的脸，那一株株不起眼的“曼陀罗”多次闯进我的梦里，让我惊醒，哭泣。大理，被多数人看成人同净土的地方，隐藏着我多么惨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