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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也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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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水,却不是单单的流水,线条丰沛而饱满,带着风月浪漫的快乐。那浮萍,也不只是单薄的浮叶,葱茏跳跃,似乎浓郁的汁水,就要呼之欲出。原来,那些看上去行色匆匆稍纵即逝的相逢,无论我们以为它是如何的世事淡漠,孤立漂泊,却早已因相逢本身而珍蚌相连,百转千回。

整整29根

媛媛这个丫头,是我的同事。你要知道,天下人对同事的私下诽谤向来都是一样的,明知是对方性格有残缺,但只有憎恶,绝不同情。她今天打击了大国,就因为他新买的格子围巾,说戴着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看就像被包养的。

软柿子也有生气的时候呢。好脾气的大国跟我诉苦说。

我斜眼看了看他的围巾,心想,说得没错,确实像是吃软饭的。可我却恶狠狠地说:媛媛一贯刻薄,理她做甚!

下班了,我在公交车站和大国一起等车。我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三室两厅,包括媛媛和另一个女孩子。两站路,并不远,不知怎的,趁着我注意力一松散,大国竟跟着我上了楼。我已经忘记了他是怎么跟我说的,也许是来找媛媛算账的吧。切,现在的男人,我在心里鄙视着,一边把上楼的脚步跺得山响。门开了……

天呐。

书里怎么说?要有光,于是有了电灯泡,要有水,于是有了饮料,要有食物,于是有了……蛋糕!要有人,于是有了男人和女人!

灯突然打亮的刹那,一帮人朝我围了过来,又叫又喊的。我的耳朵都要聋了,依稀中终于听清楚了,生日快乐!原来,这些男人和女人,是来给我祝贺生日的。

我还能说什么?

这样可笑的局,除了媛媛会搞,还会有谁?这个弱智,拿我当借口约男人们来玩,还以为我不晓得?

没劲透了。可我还得假装笑着插蜡烛。

一根,两根,三根……天呀,插得我的手都酸了。我捶捶背,终于直起身来,就听见媛媛佯装天真的尖叫:哎呀,要整整29根呢!

我说是啊,整整29根呢。说着,我恨不能将眼光变成两束激光,穿她而过。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并没有错,吃了点蛋糕,我借口换衣服,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人声鼎沸,媛媛当然是女主角。

没人再搭理我了,包括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大国。

我在想,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加上圣诞的假,我一定要出趟远门,去哪里呢?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后,还是落在了去过N次的北京。我倒是想去马尔代夫呢,也带个什么夫的去,可北京有我的哥哥和嫂子,吃住都能不用花钱啊。

男人不是毛毛雨

天很冷,我站在北京的街头,觉得有点傻。很多很多的人走过,可是没有一个跟我有关系。我想起一首很老的歌曲,说“幸福不是毛毛雨,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来”。不知道歌词为什么宁可写雨却不写男人,有了男人才会有幸福嘛。

有个电影里说,过了30的女人,要是还能恋爱,比走在大街上中炮弹的几率都要小。从吃了蛋糕的那天起,这句话对我就同样适用了。可是谁能知道,就吃蛋糕之前的一个月,我还在准备和某某人结婚呢,天天都煲电话粥,时时都在发短信。可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他突然对我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说了这话,仿佛就一剪刀剪掉了所有的过去,怕我会纠缠他似的,对我的态度比对同事还要严肃一百倍。我心有不甘,虽从没想过藕断丝连,但无论怎样地分手,是女人,都希望还能在他的心里留一个角落,至少回忆起来,除了悲伤,尚有温暖。

29了,却当掉了饭票,怎么说都有点丢脸。所以哥哥问起我来,我就像女地下党员一样坚毅,什么也不招。白天晚上我都跑出去玩,他还以为我是来采买结婚用品的,跟嫂子挤眉弄眼,发出暧昧的咯咯笑声。

我要尽快找个男人来忘掉伤痛。否则假期过完,重新上班,早九晚N点,天天都像蹲监狱,哪里还会有时间再谈恋爱?

他是我在街上发现的。就在戏曲研究所旁边的马路上,他来问路,可开场白挺有趣:我姓陈。他说话带着口音,我听不出是哪里人。山东?河南?然后他又问我一个地名。我怎么会知道昵?但他脸上特别干净执著的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立刻自告奋勇地说,你等着,我帮你去问。

我堵了旁边一个人,两秒就问出来了。告诉了他,他连声说谢谢谢谢。说这两个字时,从舌头费事的大力摩擦中,我才听出他的韩国口音。我说你是不是叫李宇贤啊,要不就是李哲镐什么的?他笑嘻嘻地,一会点头,又赶紧摇头。但是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韩国人,要去不远的一个饭店里给人家弹琴去。

我做手势:吉他?电子琴?

结果他倒是说得字正腔圆:钢琴!

哇呀,一定钱给得很少吧,我心想会弹钢琴的人都臭了街了,饭馆请个韩国人,一定是欺生,给的钱少。果真,一问,还真是比市价少得多。但这个陈姓青年挺白求恩的,似乎并不怎么在乎。我见他好玩,就说,你这么大公无私,我叫你陈晓鹤吧。

他挺爽快地,一点头说:嗯哪。

说着话呢,才发现,我已陪他走到饭店门口了。

谁说男人不是毛毛雨,这不说来就来了吗。

只笑不说话

陈晓鹤弹琴的饭店,是个有点风雅的地方。我坐在他的背后,喝茶,他弹着琴,突然转了身,冲我挤挤眼睛,笑了起来。

他好美,白白的牙齿,小小的眼睛,皮肤光光洁洁的,头发蓬蓬松松的,非常地纯净可爱,让我简直立刻就要傻掉。

两个小时后,终于弹完了。他坐在我的对面,分明想说一句对不起,可却说成了不客气,不客气就不客气吧,我要了4个菜,一瓶酒,外加一道拔丝香蕉。小陈子酒量不行,一口下肚,脸就红了。外面天色已开始发暗,节日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这么久了,我终于有了幸福感,很幸福的幸福感。

陈晓鹤不太会说中国话,可很会展示他那迷人的微笑,这才发现,只微笑不说话的男人,是多么的有魅力啊。我说喝,他就跟着说一句喝,喝到后来,我们的眼神都开始色迷迷的了,他要坐到我的旁边来,我说好呀好呀,等他一过来,我就顺势往他肩上靠过去。

他大笑,手轻轻地伸过来,摸着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说:走吧,去我那里。口齿特清晰,竟一点也没韩国腔。

陈晓鹤住在外国语学院的留学生公寓里,同屋的室友去了东北旅游。靠床的墙上,他贴着凯特·温斯莱特的剧照,性感丰腴的身材,天真妩媚的表情,是大多数男人们最喜欢的类型吧。他见我盯着画看,两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明目张胆地骗我:“你,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