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年代的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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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看走俏的影碟、剧集，还是看那些人工掌声、笑声齐集的综艺节目，都时不时会出现不耐烦与走神儿。起初我以为是由于工作重负下的心不在焉，后来发现没什么紧要事儿时，它们照样出现。最后，百思终得其解：我大约是看腻了那些根据“类型规律”勾兑出来的应景式娱乐产品。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像我这样，突然对眼前娱乐工业提供的服务心生厌倦――

电视剧永远是那么几个人，围着那么一点子爱恨情仇，然后无巧不成书式地扭来扭去，聪明点的编导再把这段故事的时间背景无限拉长，造出一点似是而非的史诗感；新出的歌手，跟前几年红过的过季歌手无论是在声线还是演绎的情愫上，基本上大同小异，甚至连化妆和MV里的“甫士”（POSE），都是一个模式的，一望而知就是流水线上的成果；电影永远是“低成本”温馨、恶搞、对着社会格格不入的来劲，“大制作”则玩着“大导演+明星A+明星B+明星C”=“媒体票房报喜+网上一片骂声”的甘苦自知游戏；综艺档由两个主持人，过渡到三个乃至四个主持人，而且日趋流行“一女配多男”；还有真人秀催生的各式各样“全民自娱自乐”，都是一副“老子豁出去”的坚决，把自己的丑样子推到摄像头前，不知羞耻的卡拉OK，然后配合贴档广告，然后逼那些没上电视的人换台……

“这次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这是引咎去职的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对美国次贷危机所推倒的全球经济多米诺骨牌（据说最近还会有第二波的冲击袭来）的悲叹。那么百年一遇的危机中，白天奔波得灰头土脸的芸芸众生，是不是还能像往常一样，晚上回到家继续他们在电视机前的逆来顺受，对此我是怀疑的。当然我更怀疑媒体上明星们不无傲慢和调侃的大话――“多拍电影是拉动内需”。天！你老板的银子都在期货市场上被吃掉了，人家哪还有闲心捧你们这帮“名角儿”？更有自欺欺人的提法是：危机之年，躲进电影院的人会无限增多！都失业了谁还有心情去看电影？再说就是看人家也不会专挑那些拍得傻的、次的买票吧。在全球性的寒冷面前，内地传媒业和娱乐工业的人士，还能这样为自己编制一厢情愿的童话，实在有点让人佩服。

艰难时世，动荡中的人心是最渴望抚慰的。而文艺在这种时候，往往最能贡献它对一个世界的非物质影响。但这种抚慰性的影响，既不能靠旧时代说教、口号式的鼓动实现，也不能靠眼前市井版的拿来主义完成，它必须是自然的、天然的，与人的美好本性紧密相连。如同1930年代大萧条时的秀兰邓波：在一个“新人”雕饰尚少的笑脸上，人们看到了未来和希望……那一刻，人类的弥赛亚，是这个肉娃娃。

说秀兰・邓波儿，并不是要怂恿媒体和投资人去开发与童星有关的项目，而是想强调：好的、原创的、独特的、与本土生存息息相关的娱乐，在一个经济和信心极度脆弱的年代，是部分地可以担负起“人间天使”的责任的。在一个人们疯狂逐利已到了近乎无利可逐地步的行业（或时代），聪明而未失良知的人们，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自己的价值和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