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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河:半流诗歌半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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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地图上,涡河,只是一条又短又细,几乎可以视而不见的蓝线。事实上,它也不是一条很大的河流,她,西起开封市的黄河支流,东入淮河,流经十三个县市,全长仅四百公里而已。可是,她对中国文化的贡献,可以用的上“杰出”二字――尽管,她今天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涡河的“涡”字读“锅”字音,她的起源与老子李耳有关。传说仙人老子与人打赌,虽然赢了赌注,但给涡河一方百姓带来祸害,老子深自警醒,自觉转世投生在涡河岸边,修炼渡人,并把这条原名“浪荡渠”的河流改名为“过河”,有改过自新之意。后人尊老,改名为涡河。

神话传说不足为凭,但据史记载,老子姓李名聃,“楚苦县濑乡曲人里人也”,确是我国乃至世界的先贤与哲学家。“苦县”读“户县”,秦朝统一六国后,此地旧名未改,历经秦汉两朝。直至东汉末年,曹操被汉献帝册封为“武平县侯”,封地在“武平城”,旧城依然,就在今天的鹿邑县西北四十里,之后,汉献帝又把曹操的封地扩大为四个县,分别为:苦县、武平、柘、太康。苦县在武平县东南,正好和曹操家乡谯县连成一片。都在涡河流域,基本上占据了“半条涡河”的面积。这在曹操的著作中可以求证。

北周时期,大概皇帝有考古之癖,从《孟子》中考据出“汤都于亳,与葛为邻”的“亳”竟是谯县,于是在“大象元年”改年号中,将谯县改名为“亳州”,自此,专用地名的“亳”,使用了1400多年。

自“汤都于亳”以来的3700多年中,亳州曾经有过辉煌的发展历史和璀璨的文化。对华夏文明有过两次重大贡献。

首先是商汤之后以至战国时期老子的诞生,为中华文化贡献了“一只鼎足”。 老子做过周朝的“柱下史”,有机会大量阅读王朝典籍,对周朝之前有较高程度民主的联邦制度所创造的社会和谐非常欣赏。及至战争降临,生民涂炭,饿殍满地,老子于满目疮痍之后,对社会、对人生、对世界,作了深入思考。出于对“钢性”战争的厌恶性反思,他提出“ 柔弱胜刚强”的理论,反复论述“柔”的功用, “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之”,这些柔顺处世的原则,构成东方文化含蓄、谦抑、内敛的主要色调。

以“道”字命名的涡河文化,在春秋直至战国这样一个没有明显断年的时代里,在华夏大地产生过三个重大影响:

第一个是促进了文化交流。有文字确切记载的有“孔子问礼”,见诸史籍的大约有三次。天命之年的孔子还能带弟子从黄河岸边出发,穿过几个国家,专程到涡河之滨向老子请教“周礼之事”,可知老子学说影响之大。这一次的谈话对孔子极其震撼,以至于这位颇为自负的大教育家慨叹道:“ 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网),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缯。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不能知。”真让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第二是奠定了道家学派,从而滥觞了中华本土主流文化的溪流。中华文化发展至秦汉,主流基本是道、儒两家,至东汉明帝请来了佛教,经过与中华文化的冲撞、融汇,变成了“中国佛教”,就此,构成了中国文化道、儒、佛互相渗透、互相依存、鼎足而三的格局。至庄子出,亳地文化达到道家文化的顶峰。一部《南华经》,使“道家”文化走向成熟。就此,东方神秘文化的气息,一直延续在中国,影响在西方。神仙文化的因子,一直影响中国几千年。到了汉代,道教创立,不仅刺激了养生学的发展,随着魏伯阳《参同契》的问世,道教的“内丹”、“外丹”学说逐渐昌明,到了宋代,陈抟老祖出世,道家文化臻于圆熟。陈抟的盛名来源于同皇帝的交往。宋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匡义都与陈抟交情匪浅,把他作为“帝师”,多次征召,连道号“希夷先生”都是宋太宗亲赠。但陈抟的盛名并非幸致,他对道家文化贡献可谓空前。首先他著述丰富,引入道藏的有《指玄篇》、《易龙图》、《九室玄玄篇》和演化的河洛图书、先天八卦图等,重要的是他并不“空口论道”,而是身体力行,他辟谷服气,饵药炼丹,发明了“睡法”,可以常年酣睡而不饮不食,阳寿一百余岁仍有壮容,被尊为“活神仙”、“陈抟老祖”,盛传神异之行。据笔者所知,陈抟“演《易》”有成,对道家文化发明颇多,他划成了“河图”,演成“梅花易数”,近年传出的“陈抟九方卦”简易而神效,已引起学界高度关注,在海内外有了一定影响。

第三是促进了民间著述的发展。《道德经》之前,民间基本没有私人著作,自此,著作渐多。

涡河对华夏文明又一个贡献是“诗文”。这就是建安丰碑。

曹操父子三人倡导并身体力行创立了“建安体”文本,扭转了一代文风。曹操讨厌后期汉赋“空丽浮玄”的病态。创作首重思想,他写的大量“乐府”,有些句子,今天读来仍令人动容,如“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之类,流露出的是一种深沉的反战思想和对人民不幸遭遇的同情。这些关注民生的诗文,厚重苍凉,成为“建安”时期的文化主调,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直到唐代的李白还念念不忘地称赞:“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这是“文”的贡献。

至于诗,曹操儿子曹植的捷才千载传诵不衰,《洛神赋》成为不朽的经典,《白马》诸篇,亦是脍炙人口。但就对文学的贡献而言,曹丕的成就似乎更为突出。这位“子桓”先生,在文学方面开了两个先河。一是为“七言诗”举办了奠基大典。他创作的七言诗《燕歌行》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七言古诗,它对南北朝、乃至唐代的格律诗的成长,起到了启承和催熟的作用。二是完成了从文化到“文学”的升华。魏晋之前,文学仅仅是文化的附庸,并没有自己的位置,曹丕完成了《典论》,其中《论文》一篇,第一次把文章称为“经国之伟业,不朽之盛事”。《典论・论文》这部杰作,还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文学评论,开启了文学评论的道路,比另一部文学评论专著《文心雕龙》早了250多年。自《典论・论文》出,中国的文学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鲁迅先生称之为“文学的自觉时代”。

漂浮在涡河上的亳州文化,在历史上还有许多亮点,但比起这两次的璀璨,还是被淹没了。

黄河的南岸,诞生了孔子,点燃了儒家文化千年不熄的火把;涡河南岸,降生了老子,滥觞了道家文化源远流长的溪流。

我们看涡河,老子、庄子、陈抟,许多的“神仙”;曹操、曹丕、曹植、建安诸子,许多的诗人;一条不大的河流,流淌的,真的是一半诗文一半仙啊!(作者为亳州市谯城区作协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