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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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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第一作者:朱婧(女,1985―),西南大学文学院,中国古典文学唐宋文学2009级研究生

第二作者:罗煦(女,1986―),西南大学文学院,中国古典文学唐宋文学2009级研究生

摘要: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不是直接来源于庄子?庄子是不是有阿Q精神?有人说:“‘阿Q是庄子的通俗版,庄子是阿Q的理论版。”我认为这种说法不合理,阿Q与庄子有本质的区别。

关键词:庄子;阿Q;理性;非理性

《阿Q正传》主人公阿Q,是“精神胜利者”的典型,受了屈辱,不敢正视,反而用自我安慰的方法,说自己是“胜利者”。阿Q精神最重要的特点是“精神胜利法”。所谓“精神胜利法”就是将失败当成胜利来自我安慰:明明身无分文,却偏要吹嘘自己先前比别人阔得多;明明被别人欺侮挨了打,却在心里想这是儿子打老子;明明是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却设想被打的是别人。

庄子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老子哲学思想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先秦庄子学派的创始人。他的学说涵盖着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根本精神还是皈依于老子的哲学。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为“老庄哲学”。庄子曾作过漆园吏,生活贫穷困顿,却鄙弃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力图在乱世保持独立的人格,追求逍遥无恃的精神自由。

有些学者认为“阿Q精神”中的奴隶性、柔弱性、退缩性,剔出其内涵中的“精神抚慰性”的一面,与《庄子》思想中的“精神抚慰”相对照,提出二者的共通性,从而进一步指出,“精神抚慰”是人们在不利之时在精神上保存自己极其重要的手段,外在表现为翼伏、妥协、退让,从而为积极抗争保存了机会和力量,与进取亢进互为补充而成为中国传统思维的两方面,是有积极意义的。通过比对,指出“阿Q”是庄子的通俗版,庄子是阿Q的理论版。

笔者认为不然。

庄子的逻辑里,富贵是不值得羡慕追求的,任何具体事物也都是不值得留恋的。他认为名利是人们相互倾轧的工具,于是就主张超名利、超好恶、超生死,逍遥于尘世之外,而无心于尘俗,无情于人世。现实中充满了矛盾斗争,是非成败变幻莫测,只有完全逃脱了现实才能避免在斗争中被倾轧,才能得到精神上的快乐。这样看来,二者确实是有重要区别的:阿Q蒙昧不化,是麻木的,而庄子的内心是清醒的。

一、非理性与理性

“从生理上说,精神胜利或精神逃人是有机体为了防止外界刺激引起情绪上的过分波动,以致失去各种生理系统的平衡而导致紊乱,不得不作出自我欺骗以化解外界的刺激。”这是随遇而安的无可奈何之情,这是对现实的痛苦感受的精神合理化作用,是一种人的本能。但是从精神上来说,我认为,阿Q精神与庄子有根本的不同:庄子是理智地控制激情,而阿Q精神胜利法则完全是忘却了自我存在的非理性意识。

1.精神胜利法与超越

本来阿Q就穷得身无分文,但是他偏偏要说自己先前比别人阔多了;本来是被别人欺侮被别人打了,却在心里暗想这是儿子打老子;阿Q自己打自己两嘴巴却似乎打的是别人,从而解了心里的气……这种精神上的胜利是一种麻木,与庄子的视相位如“腐鼠”,视得宠于王者为“舐痔”不同,对庄子而言,功名得禄是不值得追求的,正如他在《秋水》中所写的,他宁愿自由自在地“曳尾于涂中”,绝不想“留骨而贵”,这不是一种“酸葡萄精神”,这是对功名的超越。阿Q的精神胜利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无知,而庄子是对现实有清醒的认识。庄子泯是非、齐主客、同生死,不是庄子不辨是非、不分主客、不明生死,而是在深刻认识这些之后,实现了自身的超越。正如刘笑敢在他的《庄子哲学及其演变》中说的那样:“庄子是要根本脱离被打的现实,他不会把被打当成胜利而自我安慰。”

2.“健忘”与“坐忘”

因为跟吴妈求爱,挨了打,但是一会他又去看热闹去了,“这时他猛然间看见赵大爷向他奔来,而且手里捏着一支大竹杠。他看见这一支大竹杠,便猛然间悟到自己曾经被打,和这一场热闹似乎有点相关。”刚刚被人揪着辫子在墙上碰了五六个响头,然而不到十秒钟就心满意足地得胜地走了。这是阿Q无知使然,这种健忘与庄子的坐忘完全不同。《庄子•大宗师》中写道:“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庄子的“忘”是刻意为之的,他是通过忘物、丧我,反对心为形役,让心灵保持平静达到虚静、空明的纯然精神境界,与道合一,从而达到逍遥。

3.不知死生与同死生

面对死亡,阿Q与庄子似乎有同样的坦然,但是这种坦然却有本质的区别。叫阿Q画押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他怕别人笑话,立志要画得很圆,画完之后,他羞愧自己画得不圆;都给他穿上囚服,他很气苦的是这很像带孝,很晦气。阿Q即将斩头了,他也很泰然,“似乎觉得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杀头的。”这完全是对生死都昏昏噩噩。而庄子呢,他在《知北游》中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庄子•至乐篇》中说:“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因此,庄子妻死,他鼓盆而歌。由此可见,庄子把生死看成一种自然现象,主张“知天安命”,他齐生死,是对生死有非常深刻的认识,完全不同于阿Q的“齐生死”,麻木不仁绝不同于超越!

二、堕落与升华

基于阿Q精神的非理性和庄子精神的理性,二者必然走向完全不同的结果。阿Q是走向堕落,庄子是走向升华;阿Q是暂时得到精神的满足,然后在现实中逐渐堕落,而庄子是超脱现实,从而得到精神上的升华。

阿Q与庄子虽然都是逃避现实,但是阿Q的精神胜利得到的是暂时的,造成他的麻木;而庄子追求的精神自由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不真实的的虚假自由,但是在艺术创造中和静功修炼中却是真实的自由。庄子的自由是一种不物于物、泯是非、齐主客、同死生的自由,对这种自由的追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己人格的独立、精神的升华。与阿Q的麻木完全不同。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4)

参考文献:

[1] 周五纯、王晓河.《阿Q与庄子》[J].无锡:江南大学学报.2004

[2] 刘再复、林岗.《传统与中国人》[J]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P199

[3] 周作人.阿Q[M]鲁迅小说里的人物.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4] 胡适.中国人思想中的不朽观念[M]胡适文集:第12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