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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论“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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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郑庄公和母亲姜氏在段出奔共后,确实和好如初了。其原因既在于《左传》未有双方关系发生逆转的记录,还在于庄公是一位志向远大的君主,是一个执礼有孝的儿子。

关键词:郑庄公;姜氏;母子关系;和好如初

《左传·隐公元年》中“郑伯克段于鄢”一事是以郑庄公和母亲姜氏“隧而相见”、“和好如初”的大团圆结局结束的。[1]历来论者就此多有存疑,或从政治学的角度,判断郑庄公是为了收拢人心;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郑庄公的“伪善伪孝”;[2]或基于心理学论断,质疑郑庄公性格发生了突变;或以词义学阐释,认为母子本无美好的“初”,无所谓“好如初”。笔者以为,郑庄公母子确实“和好如初”了,本文试就此加以论述。

判断郑庄公母子是否“和好如初”的直接依据应是《左传》的有关记录。但遗憾的是,《左传》关于郑庄公母子关系的记事仅见于“郑伯克段于鄢”一条。虽然如此,我们仍能从蛛丝马迹中得出合理推论。考察《左传》,我们得知,其作者是秉持着“不隐恶,不虚美”(《汉书·司马迁传》)的实录精神如实地记录历史。如其记录了周、郑“信不由中”的“交质”事件(《左传·隐公三年》);周平王去世,而“鲁不共奉王丧”,周王朝派武氏子“致令有求”的失礼之举(《左传·隐公三年》);卫庄公宠爱公子州吁,而致发生州吁袭杀兄长卫桓公的惨剧(《左传·隐公三年》、《左传·隐公四年》)。故而,如果郑庄公母子关系在“隧而相见”后再次发生突变,以《左传》作者以“礼”作为判断人物善恶的标准,及其实录精神,一定会在《左传》中加以记载。

或谓,郑庄公善于伪装。这种说法也是无史实根据的。一个人装一天容易,装一年难,装一辈子简直不可能。有一个现成的事例可以说明。隋炀帝在成为太子及称帝以前,一直是以“好学”、“沉深严重”、“不好声妓”、“仁孝”的面目示人的,以致“天下称贤”、“独著声籍”,并借此攻下其哥哥杨勇,成功上位为太子,但在上位以后,却发生了“锄诛骨肉”的人伦惨剧,尤其是其荒淫无度,直接导致了大隋王朝的覆灭。究其原因,就是由于长期的“矫情饰貌”、“以钓虚名”,致使“性多诡谲”,发生严重扭曲,产生了极强的仇恨、报复心理。[3]

但是,我们并未在郑庄公身上发现这种状况。郑庄公执掌郑国长达43年,一直是一个有为的君主。其在位期间,郑国面临着严峻的内外形势,内部立国未久、挑战不断,外部居于四战之地、环处诸候国包围之中。面对复杂的形势,郑庄公奉行“假命天子,远交近攻”的政治策略,利用父子二人先后担任周王朝“卿士”的便利,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采取远交近攻手段对付主要敌人——东方诸国,通过攻城掠地,在战争中消弱强敌,壮大自己,确保郑国在春秋列强势力的缝隙中顽强地生存下来,显现了高超的治国理政才能;以至《左传》作者给予其仅次于鲁国君主记事条目的待遇。对于这样一位目标远大,性格刚毅的君主,我们难以想象,他会将有限的精力、才华、智慧长期用于家族内斗。

要想说明郑庄公母子确实“和好如初”了,立足于其人品性格是关键。由于《左传》、《史记》等历史著作记录语焉不详,尤其是《左传》仅记载了郑庄公执政后期22年的相关活动,我们无法完整勾勒出庄公的人生轨迹及性格特征。但从现有史料仍能大致瞧出端倪,比较而言,庄公是一位有德、有情的诸侯君主。其德主要表现在守“礼”上,如对周王,在周、郑交恶的情况下,仍能“如周”,“始朝桓王也”(《左传·隐公六年》);尽管“王不礼焉”,仍然“以齐人朝王”(《左传·隐公八年》);在双方兵戎相见的情况下,还阻止了祝聃追击周王的请求,并“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 《左传·桓公八年》)。对其它结盟诸侯,庄公也多以“礼”待之,如主动将郑师占领的“郜”、“防”二地让给鲁国(《左传·隐公十年》)。以至于《左传》作者多次赞扬“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 (《左传·隐公十年》)、 “(郑庄公)可谓知礼矣”(《左传·隐公十一年》)。

对待外人尚且如此,况亲生母亲乎?庄公对母亲的“礼”主要表现在“有情”、“有孝”上。应该承认,庄公在平定母亲及弟弟的反叛后,置母于城颖的做法过激。但不能就此认定,庄公对母亲从无孝心或假孝。心理学研究表明,“愤怒让我们无法清醒而理性的思考。……当我们感到愤怒时,我们会失去耐心而意气用事,变得更具攻击性,或者说出让我们后悔的话。”[4]可贵的是,“庄公虽失之于初,孝心不忘”(《左传·隐公元年》杜预注释),所以颖考叔才能“感而通之”,“爱其母,施及庄公”。从《左传》就母子“和好如初”引用的“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的感叹,我们就能感受到作者对庄公孝心的嘉许。如前所述,《左传》除记录了庄公置母于城颖这一件不孝之事外,在共叔段谋反前及以后,并未再记载任何其它不孝及寡情事例。可以看出,庄公其人,尽管和母亲有积怨,但仍不失其真孝真情。从姜氏的角度看,所谓“母子连心”,姜氏在经此大难后,肯定会痛定思痛,反思自己的过失。母子二人真正实现“和好如初”是完全可能的,他们所赋吟的“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应当是劫后重逢时真性情的体现。

阻止庄公母子二人“和好如初”的直接障碍是共叔段。不管庄公是“不教而诛”,还是“养骄长恶”,总之,由于姜氏和段的不智,事情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其结局是共叔段出奔了。母子双方之间已不存在和好的障碍,以庄公有为之君的身份和有情之子的表现,姜氏想不“和好如初”,恐怕已不可能,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总之,庄公母子确实真正“和好如初”了,这既符合史籍记载,也符合《左传》“惩恶而劝善”(《左传·成公十四年》)的写作主旨,更合乎人伦礼仪,当然应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注释:

[1][春秋]左丘明:《春秋左传集解》(第一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本文所引《左传》记事均出自该书,以下注略)

[2]杨金鼎主编:《古文观止全译(上册)》,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4年版。

[3][唐]魏征等:《隋书》(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版。

[4]杨文圣,朱育红:《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心理咨询概念研究》,心理学,2010年,第2期。

(张善军 陕西省安康职业技术学院 72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