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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盈女人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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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扁担走四方”是新盈女人的一大特点,这说的是新盈女人勤劳,能吃苦5耐劳,有胆有识,敢走敢闯。渔村里,男人们出海去了,女人们除料理家务外,为了补贴家用,还要想办法挣钱。于是,就挑着海螺、鱼、虾等海产品,穿街过巷,走村串户,四处叫卖。沉沉的担子,把两头高翘的三尺扁担压得颤悠悠的,远的要到三四十里外的农村去。卖完鱼产品,还要收购当地的香蕉、杨桃、甘蔗、南瓜之类的农产品,挑回家去转卖,要不,就到农家已收过的蕃薯地里,翻找蕃薯……总之是想方设法装满沉沉的一担,挑回家去,所以人们说新盈女人做的是双程生意,钱赚两头。除了大人挑鱼卖,小女孩也跟着去卖。小时候,一大早去上学,就碰到新盈女人挑着鱼货从二十多里外的渔村赶来了。傍晚,放学回家,又碰到她们挑着农产品往渔村赶。真是披着星星去,戴着晚霞归。

在家的新盈女人就挑着担子做这些走村串户的生意,而另一些则把担子挑向外面的世界――走南闯北做大生意。她们以老带新,结伙闯世界,在当时流通并不发达的年代,人们都能在北京、上海等地看到新盈女人的影子。临高人有句口头禅:“看不到高山岭就落泪。”说的是临高地方物产丰富,临高人留恋家乡,不愿外出。而作为临高人的新盈女则不然,她们很坦然地背井离乡,长年累月地在那遥远的外地谋生,其中的艰辛、酸楚都无所顾忌。如今,满世界都能碰到新盈女人则一点也不夸张。新盈镇上楼房幢幢,浸透着新盈女人的心血汗水。

光会吃苦耐劳,也算不上新盈女人,她们吃苦耐劳的同时,伴随着的是一张甜甜的嘴,再加上连骂人也是婉转柔软的新盈口音,让人听人爱,人见人爱。我家远房堂哥娶了一位新盈女人当嫂子,堂哥在县城里当公差,节假日,随堂哥回村时,新盈大嫂总是大伯长、小叔短,邻里妯娌问个遍,动辄又说起海边新鲜事,惹得大家都喜欢与她搭话。有一次,邻家大婶半揶揄半夸奖地对她开玩笑说:“新盈媳妇,你那张嘴能把院子里那棵杨桃树上的杨桃说得掉下来,怪不得咱大侄子大老远的跑到新盈把你娶回米。”这下又打开了新盈大嫂的话匣子。她说,新盈姑娘吃鱼多了嘴巴甜,女孩一生下来就能说会道。没有一张甜嘴,能做出什么生意来?新盈女人可掬的笑容,能招来四方客,圆滑的嗓子甜甜的话语,能把方的说成圆,死鱼能说成鲜活蹦跳的,即使是石头听了也会点头,客人怎能不为之动心!只要你到她的摊位,就一定会买她的货,她向你买东西,价钱总会低别人一点点。嘴甜能解决家里的好多难题,要是她家里遇上修船建房、红白喜事什么的,而眼下手头紧,一时不能应付,跟丈夫斟酌后,她靠一张“抹油”的甜嘴,一双勤快的腿,一身湿漉漉的汗水,甚至一双泪汪汪的双眼,四处串亲访友,东家借、西家挪,经过巧妙周旋,困难一个个迎刃而解。新盈大嫂说,前些年,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子亲戚修渔船缺了钱,来向她借钱,虽然她家也不甚宽裕,但那位亲戚还是用甜蜜的嘴征服了她。借出几千块钱后,那位亲戚逢年过节总带。一些海产品来,小姑长小姑短地向她陪笑脸,讲过些日子就还钱的好话,让那笔钱借了好多年还没还上也拿她办法。

在新盈渔家,女人是家长,男人只是副家长,对内对外都是女人,对内来说,女人精明,会管家。丈夫出海或做生意打工挣来的钱,都要如数交给女人。家里的一切开支由女人统筹安排。丈夫抽烟喝茶等零花钱均须向女人伸手,且不是有求必应,必像挤牙膏一般,一点点地挤出,简直是吝啬鬼。她们信奉“丈夫能赚钱不如老婆能捂钱”。新盘女人见钱高贵,不会乱花,一分钱也要瓣成两半用,每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而新盈男人“不是当家人不知柴米贵”,天生就爱讲排场摆阔气,挥金如土,大手大脚,一经从女人那里讨得钱来,不花完不甘心,女人当家倒也把住了男人乱花钱的闸门,让其细水长流。新盈女人管钱管得紧,但对丈夫非常关心体贴。平时杀只鸡,买斤肉或有其他什么好吃的,煮熟炒好后,一定要等丈夫回来才开席。每当丈夫要出门办事做生意或启锚出海远航,她总要先到庙宇中烧柱香,虔诚祈祷神灵保佑平安,挣钱多多。丈夫喜欢喝酒,她便从已量好要做饭的米中抓出一把,天天如此,凑够十斤八斤,将之酿酒。丈夫每每端起斟满老婆酿制的纯米酒的汪杯,酒未喝人先醉,这是女人的深情厚谊啊。他们品酒的同时,也品出了白家女人的贤慧。

渔家的独特生活环境,造就出新盈女人个个都是女强人。男人出海去了,家里的一切靠女人了,带小孩子、照顾老人,缝补浆洗,都离不开女人。平时,有什么家长里短,邻里纠纷也是女人出面解决,人生的大事如红白喜事,也是女人牵、大,那种场面里,主角是女人,男人只是一些陪衬而已。而男人出海则出海,归来时把钱交给老婆就完事了,剩余的时光就呼朋唤友上街喝茶喝酒娱乐去,以消除长久在海上作业的疲惫。深爱丈夫的新盈女人,能有什么好说的呢。新盈女人是女强人,你处处可以感受到。前些年,我来到新盈,在渔村,在墟镇街头,看到的是女人的天下。我惊奇于菜市场里猪肉摊上的景象:一溜长长的猪肉摊,看到的是清一色的女屠户,膀大腰粗、细腰苗条,各色女人应有尽有,一个个熟练地操刀吆喝,直让人啧啧感叹:新盈猪肉摊,清一色的女屠户。新盈女人敢作敢为是出了名的,村里的一个远房堂弟娶了一位新盈女人,那女人一嫁过来,就看准当时粮食生意的空档,东挪西借与人下大本钱合办一个大米加工厂,狠狠地赚了一把,后来,市场变化,她又一下子陷入破产,背上一身债务,现在只能跑上三轮车养家。面对如此大起大落,她却脸不变色心不跳。前些日子,我碰到她,谈起这事,我以为她会很悲观,其实不然,她说:“做生意嘛,就是这样。敢于应对大起火落,才是我们新盈女人,等筹到钱,我还要再干一场!”话语间,充满着坚强、自信。

说到此,我不由地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新盈女民兵,觉得《七绝・为女民兵题照》像是为她们写的,新盈女民兵在当时保卫海防、发展生产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那飒爽的英姿,那自信的神采,让人钦佩,名声传遍琼岛、广东,乃至全国。新盈女民兵连长曾代表新盈女民兵上京参加国庆观礼,成为新盈女人一件引以为自豪的事。县琼剧团曾编一出戏,表现新盈女民兵的生活,其中一句唱词至今还挂在临高人的嘴边:“新盈女人好飒爽,手握钢枪保海防,女人数她最风流,腰间别着驳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