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黑白分明 2期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肤色斗争中
由于历史与人口组成因素,波士顿这座城市长久以来都拥有不少种族歧视问题。前NBA教练布莱恩・斯科特曾控诉波士顿球迷“歧视黑人运动员”。而在2002年,某些波士顿球迷曾有过辱骂基德黑人太太的劣迹。在波士顿,对深肤色人群的任何“控诉”、“指责”与“歧视”都会让公众异常敏感,让媒体无限放大――去年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中对深肤色嫌疑人的歧视就曾让媒体和公众口诛笔伐。
事实上,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中,波士顿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种族和民族成分上,都经历着重大的变化。在1950年,波士顿的白人人口数量是75.9万,但是40年之后,这个数字下降到了36万。而少数族裔的人口比例,从1950年的5.3%上升到了1990年的40.8%。这些流失的白人,已经迁移到波士顿辖区之外的郊区。而在波士顿市内,种族和民族紧张关系逐渐在升温。
尽管波士顿已经成为一个新经济浪潮中的大城市――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波士顿已由工业城转变成一个高科技企业集中的城市,甚至有“东部硅谷”之称。但波士顿仍然保持着小城镇的特征,这也就不难理解这里的人仍然偏爱勤奋刻苦的球员。
波士顿的体育文化一直有“蓝领白人”的传统。这个标签为什么在波士顿会如此受青睐呢?或许白人球迷认定,白人球员只有比黑人球员更努力,才能在球场上战胜身体素质远远在白人之上的黑人球员。保罗・西拉斯是一位在波士顿打过球,并且作风同样刻苦的黑人球员,他和戴夫・考恩斯的努力不相上下,但是西拉斯从来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在上个世纪五十和六十年代,比尔・拉塞尔前无古人地统治了篮下,他领衔凯尔特人在13年内拿下了11个NBA总冠军。即便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拉塞尔在这里仍然是孤独和失望的,因为波士顿的球迷从来不知道欣赏他的工作。
其实从1950年查克・库珀成为第一位进入NBA的黑人球员起,到拉塞尔时代的NBA,黑人球员在联盟中已经占据半数。不过由于种族歧视问题,黑人球员在NBA里并没有受到平等的待遇。而拉塞尔就是NBA里反对歧视黑人球员中最积极的一个。
1964年,拉塞尔在接受采访时公开批评种族歧视:“在这个国家,似乎白色就是美德的颜色,而黑色则总是被视为隐藏着邪恶。”拉塞尔的女儿出生后,拉塞尔给女儿取名为肯雅塔,和肯尼亚的总统乔莫・肯雅塔的名字一样。拉塞尔解释道:“它的意思是‘燃烧着的矛’,它将时刻提醒着她非洲的美丽以及祖先遗传给她的高贵种族的美丽。”
拉塞尔是一个积极的民权斗士,所以当奥尔巴赫推荐拉塞尔担任凯尔特人主教练时,不仅拉塞尔的肤色,他的态度也引起了争论。曾有记者问拉塞尔,他是否会公平对待凯尔特人队中的白人球员?虽然外界对此吵得沸沸扬扬,但是凯尔特人队上下却很有凝聚力,所有球员都希望拿到更多的冠军。“他(拉塞尔)想得到的所有东西就是胜利,这也是我们所想的。”约翰・哈弗利切克说。
可以说,拉塞尔的一生都在与种族歧视者抗争,为这项事业做出伟大的贡献。他曾经在功臣名就后透露过自己过去所受到的种种歧视,引起社会巨大反响。
从小到大,拉塞尔都生活在一个歧视黑人的环境中。在路易斯安那州,黑人上公交车要坐在尾部,不能坐在广场上喝杯饮料。哈弗利切克曾经和拉塞尔一起在路易斯安那打过球,他回忆道:“有一次拉塞尔的爷爷来看我们球队的比赛。比赛结束后,老人走进更衣室就开始哭,因为他没有想到,他孙子――一个黑人可以和那些白人球员共用一个更衣室。”
后来到了波士顿,有一次,他开着车送他的孩子去路易斯安那的爷爷家里。路过华盛顿的时候,拉塞尔非常谨慎地选择停车地点,跟他的孩子们在一旁就餐。孩子们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有些地方他们不能进去。作为史上最好的篮球运动员之一,连最低档的餐馆都不能进去,这让拉塞尔觉得非常悲哀。
拉塞尔很喜欢波士顿附近的一个叫雷丁(Reading)的小镇,并在那里买过一栋房子,他曾经说:“我希望退役后能够在这里度过余生。”他跟邻居们相处的很好。由于喜欢那里的生活环境,几年后他又想在附近再买一栋房子。可是这时候,一些人闯进了他的家,在他家里泼粪,在墙上写满了脏话,然后扬长而去,他们没有拿走拉塞尔的任何私人财务。这个事件之后,拉塞尔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害怕自己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和背叛。他甚至说过:“我宁可在萨克拉门托蹲监狱,也不要在波士顿做市长。”
当时波士顿的种族歧视非常严重,但是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凯尔特人队却是第一支使用五名黑人作为先发球员的球队。这带来的后果就是,凯尔特人主场波士顿花园的上座率通常只有50%。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打客场比赛反而能吸引更多的观众。后来当当凯尔特人的白人球星库西退役之后,凯尔特人的主场观众只有每场1300人。所以,走出波士顿球馆的拉塞尔显得非常冷漠,他拒绝给球迷签名,特别是白人球迷。于是,他的队友们就揽下了签名这个活――当然签的是拉塞尔的名字,据说签的最好的就是汤姆・海因索恩。
无论如何,拉塞尔跟队友们相处地非常愉快。每年圣诞,他都会邀请所有白人球员和黑人球员参加派对,给每个人准备礼物,给每个人一个拥抱。拉塞尔曾说过很庆幸他来到凯尔特人队,如果去其他某些队,有可能连打球的机会都没有。他憎恨的是波士顿某些种族歧视者,与凯尔特人无关,相反,他对绿衫军有深厚的感情。
在1969年退役后,拉塞尔放弃了波士顿,以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在1972年当凯尔特人为他举行球衣退役仪式时,拉塞尔根本就没有出席。他一直说自己只忠于凯尔特人队友,奥尔巴赫和当年的老板,至于球迷和波士顿这座城市,他完全不在意。
但时光进入到了21世纪后,拉塞尔和波士顿的关系也逐渐和解了。他在波士顿取得的成就,以及给凯尔特人留下的精神遗产,最终被波士顿球迷认可。如今,当拉塞尔出现在凯尔特人主场时,他接受到的是全场起立鼓掌的待遇。在前不久,拉塞尔的雕像也出现在波士顿城市大厅商场前。
“拉里・传奇”
远在拉塞尔时期,凯尔特人是第一支重用黑人球员的NBA球队。他们还是首支聘请黑人主教练的主流职业运动团队(拉塞尔在1966年开始执教凯尔特人,成为NBA历史上首位黑人主教练),许多老一辈的黑人球迷由此发展成凯尔特人队的拥趸。不过,在听闻了帮助这座城市夺冠的拉塞尔描述当时的种族歧视状况后,这群黑人拥趸对球队的一片赤诚会有所动摇,他们原本忠诚不渝的心在挣扎,但这并非是凯尔特人的错。
很多黑人球员都会有一种“我不该在波士顿”的感觉,比如迪・布朗。1990年9月,身为凯尔特人新秀的布朗遭遇到了一次警察无礼的对待。布朗是一名黑人球员,居住在一个黑人人口比例只有1%的高档社区。一天,他和白人未婚妻埃德蒙森购物之后回家,在路上,被警察错误地当成了抢劫银行的嫌犯。之前,一名银行职员若干天之前被一个黑人男子抢劫,这一天他正好看到了驾车回家的布朗,误认为他就是凶犯,于是叫来了警察。七名警察围住了布朗,用枪顶住他的脑袋,令他趴在地上,接受全身搜查。事后,波士顿警方向布朗承认了错误,并且赔偿他5000美元。事后,布朗在凯尔特人队友开玩笑说,他不应当在波士顿打球,而应当去美国南方某个城市去打球。
什么样的球员更适合在波士顿打球?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幸运的是,凯尔特人队史上就拥有NBA历史上最好的白人球员――拉里・伯德。
事情从1979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说起,电话声吵醒了当时凯尔特人副总裁杰夫・科亨。有人通知他,伯德可能陷入了一场大麻烦中。因为刚到达波士顿的伯德,正在一家名为伯克的小酒馆里消磨时间。伯克小酒馆是波士顿臭名昭著的是非滋生地,对于伯德这样初到异地的名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科亨急匆匆地赶到这间小酒馆,却发现绿衫军未来的球星正在和酒馆里的顾客聊得正欢。难以置信,伯德刚到波士顿第一天就和这里群众打成了一片。伯克小酒馆坐落于波士顿白人工人的聚集地。而伯德,这个来自于印第安纳小乡村的年轻人,有着乡村青年的淳朴,以及小城镇人的谦逊,因此迅速融入到了波士顿蓝领工人的社会圈子。即便波士顿已从一个工业城镇转型成为高科技企业城市,但是蓝领阶层的生活方式,仍然保存在波士顿人的内心深处。所以在那个晚上,“拉里・伯德”成为了“拉里・传奇”。
伯德或许是最后一个在美国诞生的真正白人超级球星。现如今的NBA篮坛,一些非黑人大牌球星都来自其他国家,比如德克・诺维茨基来自德国,史蒂夫・纳什来自加拿大。对于波士顿以及全美国的白人球迷来说,伯德至少证明了一点:白人球员没有消失――至少有一名白人球员会闪光。更重要的是,白人球迷有了自己的英雄,而且这个人还具备蓝领白人的特征:邻家高个男孩,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无论伯德意识与否,他的肩上都有了这样的重担――必须担负起拯救白人篮球和凯尔特人的使命。
在伯德之前,NBA中有名的白人球员不多,在波士顿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当他们的死对头湖人曾出产过乔治・麦肯这位NBA传奇中锋后,波士顿人想拥有一名白人超级球星的梦想就曾未断过。当伯德出现后,绿衫军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他们不在把精力都放在“蓝领白人”身上,因为伯德不仅能得分,更能帮助凯尔特人夺取冠军,尤其是在那个“黑白双煞”交相辉映的年代,波士顿的荣誉感在伯德的帮助下,被无限满足。
伯德成长在印第安纳州一个名叫法兰西里克的小镇,家境非常贫困。伯德能够征服贫困,在篮球上取得成功,是因为他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伯德最初被印第安纳大学录取,但因为贫穷,他在印第安纳大学有羞涩的感觉。同时,他还被印第安纳大学的规模所震慑。在伯德的自传中曾有过这样的话:“3.2万名学生的学校不是我理想的学校,我仿佛走进了一个国家。”
伯德在印第安纳大学呆了24天后,竟然做出了退学决定。伯德回到老家,又去过北伍德大学,并第二次退学。伯德只好打了一年零工,打打业余联赛。他成为了法兰西里克的一名清洁工人,每天的任务就是收垃圾。他却表示:“我很享受收垃圾的每一分钟”。
在自传中,伯德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蓝领阶层:“如果我不是一个篮球球员,我可能会成为一名建筑工人,同样是使用我的双手,我喜爱这种生活方式。”后来伯德决定进入印第安纳州立大学。在此之前,这所学校从未进入过NCAA淘汰赛,但伯德让这支主场只有3100个坐席的球队达到巅峰,“伯德篮球”成为了印第安纳州立大学的标志。
伯德本是1978年被凯尔特人选中的,但是他坚持要完成大学学业,推迟一年进入NBA。就在伯德在印第安纳州立大学上四年级时,波士顿的球迷和凯尔特人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感情上,都已经在伯德身上投下了很大的赌注,因为凯尔特人给予了伯德五年、每年65万美元的大合同。伯德还没有进入到凯尔特人,就成为了球队中工资最高的球员。
当时众多媒体都在预测伯德在NBA的前景:“他的速度太慢了”,“他不会防守”,“他不能跳”,“他的身体素质不够好”,诸多议论不绝于耳,但伯德最终证明这些猜测都是错误的。伯德在波士顿打了13年,在球迷的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上高大。一些老凯尔特人白人球迷,到了1970年代对于凯尔特人的比赛已经失去了兴趣,但是在伯德1979年进入到NBA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波士顿花园。
“伯德复兴了波士顿白人球迷对于NBA的热情。”波士顿媒体总结说。
这其中当然有波士顿的种族情结,拥有一名白人超级球星,是凯尔特人多年的梦想。伯德的出现,不仅使一名白人球员和NBA最好的球员竞争,而且这名白人球员还成为NBA最优秀的球员之一,这在白人人群中产生了额外的惊喜。
在1980年代早期,凯尔特人的首发阵容中一度有三名白人球员:伯德、凯文・麦克海尔和丹尼・安吉。而且他们的板凳球员中,也有多名白人球员。在1985-86赛季,凯尔特人一共有八名白人球员和四名黑人球员,而那支绿衫军是NBA历史上最出色的球队之一,他们主场取得了40胜1负的战绩。伯德拿下了常规赛MVP,比尔・沃顿得到“最佳第六人”殊荣,凯尔特人在总决赛中击败了火箭,得到队史上第16个总冠军。
对于全国范围内的白人球迷以及波士顿的白人球迷来说,凯尔特人拥有伯德领军的一群白人球员,是一种无形的财富。在波士顿花园,总有一些不成文的秘密。比如麦克海尔如果给了对手(尤其是一个黑人对手)一个大帽,全场观众瞬间就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而罗伯特・帕里什,球队中的首发中锋,在被沃顿换下场时,全场观众起立鼓掌――为沃顿欢呼。帕里什每次都觉得球迷背叛了自己,而波士顿媒体对此的解释是:沃顿拥有磁石一般的人格魅力。整个故事最高潮的部分是:伯德领军的凯尔特人导演了白人球员对抗黑人球员的精彩一幕。由此产生了一个问题,NBA在1980年代的兴起,是因为凯尔特人和湖人之间的对抗,还是因为凯尔特人所代表的白人球员和湖人所代表的黑人球员之间的对抗呢?总之,是伯德和凯尔特人重新唤回了白人球迷对于NBA的热情。
白色骨头
在拉里・伯德来到波士顿之前,上世纪70年代的凯尔特人的白人球员代表是戴夫・考恩斯,他是一名身高2.03米的小号中锋,每场比赛都要和大个中锋硬碰硬,甚至包括贾巴尔。波士顿球迷喜爱考恩斯,因为他的硬骨头作风。
和考恩斯一样,伯德打球也很硬朗,但在整个凯尔特人生涯中,伯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谦逊的风格。伯德经常向大家表露他的小城镇出身。1981年他拿下自己的第一个总冠军,伯德在冠军游行时告诉波士顿的球迷:“我所向往的惟一一个地方就是法兰西里克。”1984年在拿下第二个总冠军之后,这次他向往另外一个小镇特勒霍特――伯德毕业的印第安纳州立大学所在地。
在凯尔特人打球期间,伯德从来没有远离他的本色。他出席记者会时总是穿着T恤和牛仔裤,他的讲话中经常是“上帝”、“我可能”这些柔和的语句,他还经常喝廉价啤酒。当“魔术师”约翰逊――伯德的大学竞争对手――在1979年被选入湖人时,正逢伯德加盟凯尔特人。约翰逊赢得了黑人球迷的爱戴。场下的他总是戴着太阳镜,笑容能够融化心灵,在球场,他能够令人炫目的精彩传球。自从房地产大亨杰里・巴斯在1979年买下湖人之后,这支球队就走上了好莱坞风格的道路。电影和流行文化评论家托德・博伊德把湖人的全场进攻风格和爵士乐联系在一起,同时博伊德也把凯尔特人的半场进攻风格和古典音乐联系在一起。凯尔特人和湖人在1980年代的对手戏,不仅融入了种族和文化的元素,而且还帮助NBA在全世界范围的传播。
伯德通过自己的篮球智商和精准的投篮功夫,弥补了他在身体素质方面的不足。他喜欢彻底击败对手、羞辱对手。伯德的傲慢是显而易见的,当他预感自己的跳投能够命中的时候,即便球还在空中,他也会举起双手,跑离场地。
伯德甚至经常和波士顿当地的记者开玩笑、讲垃圾话。1985年东部决赛在凯尔特人和76人之间进行。伯德赛前参与了一场酒吧斗殴,结果右手食指受伤,打着绷带。《波士顿环球报》的凯尔特人随队记者邵尼西询问伯德,是否能够上场比赛。伯德回应记者说,即便他的整个右手都打着绷带,他也能上场比赛。于是,伯德要求训练员把自己的右手全部捆起来,和邵尼西挑战罚球:每个人投100个,输一个5美元。伯德用自己的右手托住球,用左手投篮,最终100个罚球进了68个,赢了邵尼西160美元。第二天比赛之前,邵尼西给了伯德八张20美元面额的钞票。伯德把钞票塞进到袜子里,打满了整场比赛。
自从手指受伤后,伯德最大的问题就是:尽管投篮准度和以前一样,但1980年代的NBA粗野之极,对手最喜欢攻击你有伤的部位,所以伯德的手指一直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伯德在球场外也遭遇到很多攻击。1987年,凯尔特人在东部决赛中击败了活塞。底特律新秀罗德曼对记者说,伯德因为他的肤色而被高估了。罗德曼的队友托马斯对此表示同意。媒体马上就给罗德曼和托马斯冠以“种族分子”的称谓,两个人不得不召开新闻会收回自己的言论,并对伯德表示道歉。
伯德对于罗德曼和托马斯的言论,采取了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伯德是一名黑人球员,他仍然会是一名优秀的篮球球员,他的天赋也是不能否定的,但他是不会受到白人球迷的喜爱的,他也不会受到NBA官方喜爱的,更不会从凯尔特人球迷那里收到无穷尽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