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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饭盒短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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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孩子们都已经上床睡了,洗碗机在刷洗着碗碟,烘干机正烘干第二堆衣物。我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感谢上帝,难得有这片刻的闲暇。

坐在厨房,我看见餐桌上有几张素描草图――7岁的女儿哈莉一直在画素描。我拿起几张仔细观察,瞧,有一张画的是丈夫马克和哈莉在一起的样子,由于勾画的脸部线条有点弯曲,笑容显得不太自然。“爸爸爱我。”上面写到。另外一张是哈莉和哥哥尼古拉斯在一起玩耍时的情景,他们正从一片浅绿色的草地上跑过,天空棉花糖般的云彩下是一轮昏黄的太阳。“哥哥在跟我玩。”哈莉又写道。还有一张素描画的是一名女子,黄金短发、目光锐敏,正在注视着手边一盒状物。“妈妈喜欢在电脑前工作。”上面写道。

我凝视着那张素描良久,一阵悲伤泛上心头,把眼光转往别处,不忍再看。为什么哈莉没像画爸爸和哥哥一样,画我和她在一起玩耍的样子呢?不错,我是在电脑上做了不少事情,可为什么画面上的我孤身一人呢?

我平时很忙,特别是当丈夫马克要经常驱车到西雅图、一连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时,便只有我一人在家操持。此外,我还在送孩子上学、到教堂做礼拜、走访朋友之余接下了一份兼职工作,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

可为什么哈莉对此一点都不明白呢?哈莉跟她哥哥大不一样,尼古拉斯天性率直、富于理性、既善解人意又容易沟通,而哈莉似乎总沉迷于某种幻想世界。她在给我讲虚拟人物时一直滔滔不绝(我好像老是记不住那些人物的姓名),她还总爱摆弄软布玩具动物,把它们分组成群――这真是无聊。直到有一回我把她的玩具收了起来,哈莉冲着我吼道:“妈妈,请别打扰他们的茶点聚会。”

最令我伤心的是,哈莉没把我和她画在同一张画里。有时候,为了能让她画我们在一起的样子,我坐在她用玩具摆的“茶点聚会”旁边。可不一会儿,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去想还没做的事情――待洗的衣服、收发的电子邮件、要做的晚餐以及剩下的工作。我一直很欣赏哈莉画的作品,可居然没有一张我俩在一起的图画。

上帝啊,我祈祷,你一定得帮帮我,让哈莉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20分钟以后,我在给女儿准备第二天要带到学校午餐时,看见一张空白的餐巾纸――就像哈莉平时画画用的空白图纸一样。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为什么不让哈莉知道她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样子呢?我拿起一枝彩色记号笔,尽管没有什么艺术天赋,还是在空白的餐巾纸上用心画了起来。我画了2个人,手拉着手,其中一人个头稍高些。我在下面写道:“妈妈爱哈莉。”然后,悄悄地把这块餐巾纸塞进了哈莉的饭盒

第二天下午,哈莉放学回来,只字未提此事。我想也许是她没有发觉,或者是我画的太糟糕,她不愿意评说什么――再不然,就是她以为这仅仅是我拿彩色记号笔时不小心在餐巾纸上弄的污渍而已。

可是当天晚上,我在清洗哈莉那只镶花的饭盒时,发现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每次吃过午餐后把餐巾纸扔掉,而是细心地叠放在饭盒底下――我笑了,她想保留这张餐巾纸,我知道。

于是,我又拿出一张新的空白餐巾纸,用黄色记号笔画了一个有眉眼,笑容可掬的大太阳,并且在上面写道:“你是我的阳光,爱你的妈妈。”

那天放学,哈莉一进门就格格地笑起来,大声嚷道:“我不是阳光,我是个小女孩呀!”她说。

“不,你就是我的阳光,”我说。

她笑嘻嘻跑过来与我拥抱,我搂着她唱道:“你是我的阳光,唯一的阳光。当我的天空灰暗时,你使我快乐飞扬。”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在哈莉的饭盒里放一张餐巾纸,上面画上我家养的小狗、小猫或者是我家后院里的一朵花、一棵树,尽量把一些能让我想起哈莉的东西表现在画中,比如――她的软布玩具熊、粉红色的自行车和头上系的丝带。说也奇怪,我画得越是糟糕,哈莉越是喜欢。

一天夜里临睡前,我去厨房关灯。当时很安静,哈莉和尼古拉斯蜷缩在被窝里睡着了。我刚要关灯,忽然发现灶台上有一件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餐巾纸。上面画有2颗心形图案,底端由一弯曲的线条所连,以及一段粉红色笔迹――“哈莉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