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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宛平 舒淇是我心目中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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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元旦,王宛平收到了一个大二女生寄来的卡片,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王老师,非常喜欢你的为人,纯粹,认真,为了自己心里的东西可以一直坚持……大家都很喜欢您。外表上我们是很闹,但我们的心里却是很真诚很用心地在听您讲课的。祝王老师能够一直拥有坚持自己内心的力量。”短短的几句话,让王宛平感动至今,因为有人理解她。

常常咬着牙写

坚持,在王宛平的生命中,绝对是一个重要的词汇。其实对于任何一个在今天能够有一方自己天地的人来说,坚持,都是难能可贵又极其重要的品质。

王宛平长在部队大院,父母都是军人,几位兄长也都相继进入了军营。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她独独热爱上了文学。15岁那年,应父母之命去当了兵。但在部队里,她与其他女兵所不同的是整天看外国小说。也从那时候开始她试着写些散文之类的文章。四年后,复原当车工,她还是没有忘记原本的文学梦,开始写诗,并在1977年参加了后的第一次高考,而以绝对高的作文分数进入了吉林大学中文系。但当年的优秀生们,后来都放弃了写作,只有她还坚持着。

大学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国家劳动人事部负责报表,在那个年代,女孩儿有一份机关的铁饭碗工作,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但她觉得离文学太远,而天天想着调动工作,“平时抽屉里放着小说,下班也不回家,就趴在桌上写小说。”

1982年,她报名参加了文学讲习班,1985年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的研究生,继续写作。毕业后,她留校任教至今,因为在大学教书,不需要坐班,所以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写作。期间,她发表过多篇中短篇和一个长篇,但却没有太大的反响。

2000年,有人找王宛平的学生史航写现代戏《曼谷雨季》,“他时间忙,就推荐了我”。就这样,王宛平拉着另一个同事,开始了她的编剧生涯。她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写了两部反响还算不错的商业剧。随后,《幸福像花儿一样》、《甜蜜蜜》、《金婚》、《金婚风雨情》和《狙击手》让她晋升到国内一流编剧的行列,一个不经意的开始,却成就了今天的成绩。

然而,这一路走来,却并非一帆风顺。 尤其是在开始的时候,王宛平用“特别难”形容了当时的状况,那也是她写作生涯最为艰苦的一段时间,“写完了一个戏,本以为还会有人再找你,然后就没有了,消失了。这戏也没见播,合同签的特别霸王特别不合理,但是我没有办法,吭哧吭哧写了十集,然后对方说这项目下马了也没有钱,预付款还要收回去,后来好说歹说这几千块钱没有收回去。那时候根本看不到前途,真的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2002年,八一电影制片厂找到了王宛平,让她创作一个关于文工团年轻女兵故事的电视剧,这就是后来的《幸福像花儿一样》。一听是关于部队题材,她推掉了另外一部戏、一口答应了,但她没有想到,这部让她成名的作品,整个过程会是那么艰辛。

她2002年11月初接手剧本,出第一稿也就用了半年多时间,可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已经是2005年3月初了,跨了4个年头。期间换投资方,换导演,而每换一次导演就要改一次思路,需要全部再写一遍。剧组在北戴河开机后,王宛平还两次到拍摄现场改剧本,因此被圈内人称为“前无古人,估计难有后来者了,换另外一个编剧早就不干了”。

写作,不但是个脑力活动,还是一个体力活动,王宛平说,在她无数次被要求改动的过程中,饱受折磨,屡经摧残,没神经崩溃实属大幸。“老实说,写作过程中感觉幸福的时候非常少,还非常艰苦。这个艰苦一个是体力上很累,经常写到得病,得腰间盘突出之类的,还有一个就是精神上特别烦燥,因为甲方的意见、导演的意见不断地参与进来,重复改的过程非常让人烦燥。常常咬着牙写。”

没有人性的观察,

走不了多远

每一个写作者都有自己的芳草地,都有自己倾心想表达的东西,王宛平就曾经跟影视制作的专业人士探讨,她想写一个关于知识分子题材的故事,在一个大时代里的遭遇和际遇,但是遭到了对方的否定,因为知识分子题材太小众,没有市场。“比如当初《狙击手》其实是写一个知识分子的狙击手,但是收视率就是不行,就是不如写一个农村出来的农民狙击手。因为看电视的大部分人希望热闹,戏剧性强,比较简单一点。”这个时候,如果是早几年,为了生存,“给我什么我必须得写什么”。但是现在,王宛平希望能给自己留一些余地,尽量写一些自己更感兴趣的作品。

电视剧没有艺术剧,要平衡表达者的诉愿和市场的胃口既矛盾又不容易,长此以往,妥协也就带上了某种职业性。“还是觉得整个环境,对于收视率的压迫,我觉得挺紧张的。不是愿意不愿意,电视剧你必须得妥协。回过头看我以前写的散文,我觉得已经很遥远了,太个人了。现在成熟的编剧,像我已经十多年了,不太觉得妥协是个痛苦,就是一个职业的特点,必须得这样。我特别喜欢詹姆斯・拉斯特的一段话,有人问他,为什么你写的歌这么受人欢迎。他说:其实我写的都是我自己喜欢的,非常幸运的是我喜欢的刚好也是大众都喜欢的。我也希望做到这样。”

去年,盛情难却之下,王宛平接下了张爱玲名著《红玫瑰白玫瑰》的改编工作,为此,她谨慎又忐忑,“我也是张迷,最主要是因为张爱玲的东西改编出来肯定要被骂的,历来都是这样,一般人都是不愿意接。我实在是被投资方用了各种手段,非常规手段,弄得我骑虎难下。我们同行《中国式离婚》的王海使劲的说我,你为什么要接,你有原创能力为什么要改编,而且还改编一个张爱玲的,是不是太愚蠢了?没办法。”

摆在王宛平面前的课题并不简单。“现在我们的原则还是尊重原著,但是她的东西太少,两集都不到的量,至少要把它写成至少30集。而且我觉得有时候不光是编剧,还有导演和适合的演员还得找,红玫瑰,我第一个想到是舒琪,可舒琪根本不可能演,这也是特别为难的事情,演员要是不好,还是得骂吧。所以这个红玫瑰出来之后拜托大家高抬贵手,我们是多么的困难。”

为此,王宛平决定住到上海去写,虽然时代变迁,但她希望能身处其境,在老故事里找到彼时彼景的回忆和冲动。“反正得呆上几个月吧。因为要找找那个感觉,几天肯定是不行的,还要去看看资料。上海我真是太陌生了,很晚才去上海。但是我帮着高导写过四十年代的《纸醉金迷》和《新上海滩》。有一种感觉好象就会想通,那个年代更注重的东西反正跟现在不太一样。其实,我觉得我们这种人好像写那个时代还是比较顺手的。”

写好这样的作品,有丰富的生活阅历、相当的文学功底还不行,王宛平认为,最主要还有对人性情感的把控。“决定一个编剧谁走得更远,就看一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我觉得就是一个对人性的观察,要是没有的话你就走不了。 还是一个思想深度,而且这个思考一定不能脱离大众,所谓的深刻也不能深刻到特别虚无的边界,得跟大众和主流的价值观不能背离。比如有的人就觉得《金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真是如此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他写的是一些人生的东西。写这种戏一定对人生得有深刻的感悟,要不然就是看个热闹就过去了。”

现在的王宛平,写小说已经不复当年的闲情,电影剧本更靠的是导演的艺术,所以,坚守好自己的电视剧阵地,仍是她未来几年的主要工作内容,“现在一直也有人让我写电影,但是我一直也都不敢去接,说不定以后中途被人换下去,你看那些电影编剧都是七八个,一茬一茬被换下去,我觉得我没必要去费那么多时间,还不如写一个我能把握的很好的电视剧。”

母女搭档,行走天涯

与所有普通家长一样,让王宛平最骄傲的并不是自己的成功,而是女儿丁丁的成长。丁丁处女小说《小牲口》,很多业内人士对丁丁的评价是“她的文学才华超过了她母亲”,对此,王宛平高兴地肯定:“确实有很多人这么说。是,她的文学感觉比我好,就是阅历需要丰富些。”

丁丁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影视后期制作专业,中学时开始网络写作,目前出版的《小牲口》是关于校园暴力的小说。此后又执笔编剧了中国版《苏菲日记》,还把著名体育评论记者李承鹏的小说《你是我的敌人》搬上荧屏。所以,王宛平也感叹,“她肯定会比我好”。

王宛平说自己现在最大的幸福是母女搭挡,行走天涯。母女俩一起创作了《金婚2》,王宛平透露,最开始她主动向片方推荐自己女儿,“她其实挺愿意写小说,写小说更自由一些。我觉得这个机会挺难得的,就想让她一起,因为她也比较感兴趣。谈情说爱嘛,要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她也做不了。”

母女一起工作,女儿更多的时候是帮妈妈查资料、做助理。“我们一起聊大纲,大纲好多都是她写的,具体聊一些故事、人物细节什么的,她可以帮我分析,有时候僵在那了,她提供一些细节。”

一起工作之余,闲暇之际,她们最惬意的时光是一起读书。“阅读时间少多了,但是确实需要阅读,要不然没有感觉。” 小时候,妈妈是女儿的老师,会给她列一张清单,这是你要读的书,每一次,丁丁都会发现,妈妈要她看的书跟老师要求看的都不一样。而现在,但凡王宛平喜欢看的书,都是来自女儿的推荐。“比如,《少年泰漂流记》,一个小孩的视角,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一个加拿大人写的,但是写的是印度。我觉得那个翻译得还不错。我现在翻译作品看得少,因为现在翻译不如以前的好,好多东西看两眼觉得文笔不好就放弃了。像我这样的大学学的是日语,不可能去读原文。”

从阅读上,王宛平也看到了女儿和自己的不同,她最喜欢的书是《三国演义》、《22条军规》,同时,也推崇张爱玲式的书,“我还是比较能文能武。她当然不一样,我20岁的时候是70年代,时代就不一样。我们那时候读的都是比较精神,我十几岁到二十岁之间最喜欢读的,是一本写一个革命者和一个贵族小姐恋爱的书,这两个人一辈子连手都没有拉过,直到死都没有在一起,但心里都有彼此。这和现在他们的观念很不一样。”

记者手记

写得比说得好,这是编剧王宛平对自己的评价。确如其说,王宛平不善言辞,回答问题,大多简短精炼,即使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她也没有夸夸的侃侃而谈。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我能感觉到她的努力配合以及尽可能多地回答的用心。于是也就不难理解,她从当上中央戏剧学院的教师的第一天起,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不再做老师。她常想象着自己像《洛丽塔》的作者纳博科夫那样,一旦有一部小说一举成名,第一件事就是辞职。

由此可看,后来成为职业编剧,实为性格使然,心性使然。“我今天真的还是不想去做任何采访,剪彩,不知道该说什么,像咱们俩这样谈得还稍微深点,有点专业的还好点。其实我无所谓,像钱钟书说的吃鸡蛋何必要知道鸡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