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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黑鸭背后的兄弟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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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鸭是我自己的牌子,宁可做得亏钱,我也要搞自己的事情。周黑鸭再赚钱,那不是我的牌子,这就像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是吧?”

第一次见面,周长江正蹲在车间里将他的“周鸿鸭”装箱打包。他的亲弟弟、在湖北周黑鸭食品有限公司占绝对控股地位的周鹏,已经不用如此亲历亲为。有熟悉周鹏的人说,在第一轮融资6000万元后,他比以往神秘低调了很多,很多事务都不再抛头露面。

周长江、周鹏(原名周富裕)兄弟二人,初中毕业后来到武汉一起白手起家,其间分分合合,到如各自身家千万。兄弟二人走过怎样的来时路,未来又将怎样继续走下去?这个姐弟四人都卤制鸭子的家族,有着怎样的家族故事?

师出同门“周鸿鸭”

下午5点半开始,工人将连夜卤制鸭产品,然后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挨家送进周鸿鸭分布在武汉三镇的七家店铺里。周长江穿着蓝大褂,埋头在流水线上忙碌的工人之间,妻子也被拉来做帮手。身家千万的周长江依旧延续着创业初期亲力亲为的习惯。

对于周黑鸭“特殊工艺、神秘配料”的说法,周长江不以为意。创业初期,他和弟弟周鹏同大姐一起合伙做卤鸭生意,哥哥负责在后台卤制鸭子,周鹏负责产品、原料采购,姐姐负责前台销售。当时的产品名为“怪味鸭”,而原料的用法、用量、搭配都是三个人一起琢磨调配的。因此,十几年前生意火爆的“怪味鸭”的配方,姊弟三人都十分清楚。

至于周黑鸭后来有没有在原配方的基础上改良,周长江说,那就不清楚了。

但周长江认为自己的产品和周黑鸭并无差别,如果非要说有区别,那是各种原料的比例略有不同。“周黑鸭更辣一点,我这个相对清淡。”

不过,“周鸿鸭是周鸿鸭,周黑鸭是周黑鸭,各做各的。”周长江如此强调。而周黑鸭方面也再三于媒体前斩钉截铁跟“周鸿鸭”划清界限。

记者数次比较周氏兄弟两个品牌同日的柜台价格,发现周鸿鸭的产品大多比周黑鸭便宜,部分产品甚至可以比周黑鸭每斤便宜七、八元。周鸿鸭品牌初创之时,周长江曾经向媒体表态,不会与弟弟打价格战。而周鹏也表示信任哥哥“会珍惜周黑鸭这三个字”。

“刚开始,我们两家的产品价格是都一样的,他卖多少钱,我也是卖多少钱。但是现在他提价了,我没有跟着他提,这不能说是我跟他比价格。我得根据自己的经营状况来调整这个价格。不能他涨我也跟着涨,周黑鸭是名牌,涨价照样有人买单,我不行。”周长江说。

此前,包括周黑鸭在内的许多卤鸭品牌涨价,理由多为原材料上涨,但据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称,涨价的因素很多,人工成本上涨、租金和企业本身对更高利润的追求都会造成涨价,而原材料上涨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因素。“就近来说吧,很多卤鸭用的原材料甚至都是跌价的。”这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以原材料涨价作为理由,容易被接受,一些名牌的产品名气打响了,那多一块钱少一块钱别人也买账。”

其实早在周鸿鸭品牌面世之日起,业界便盛传,这只“鸿”鸭的出现是向周黑鸭表现出分庭抗礼之姿。现在,周鸿鸭发展加盟店的行动更是引来暧昧猜测——周长江此举,对十几年来坚持只做直营店的弟弟,是一种挑战吗?

“周黑鸭只做直营,你现在来做加盟,弟弟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周长江听了这个问题,表情茫然:“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他有什么意见?”

卤鸭家族的交集与平行

周鹏无疑是周氏家族的骄傲,对周长江来说,弟弟更像一个不愿多谈的光环。

在汉口火车站周鸿鸭的门店里,张贴着兄弟创业情深的专版报道,否定一切坊间有鼻子有眼的传闻。周长江说:“我们兄弟俩不管是谁的生意,都是我们周家自己的生意,你赚钱我赚钱都一样。”

周长江比周鹏大四岁,兄弟性格迥异。周鹏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没怎么吃过苦,性格倔,脾气急躁。

在“兄弟阋于墙”的猜测刚刚见诸报端的时候,周氏兄弟的母亲梁通英曾向上门采访的媒体证实兄弟之谊:“他们兄弟俩从来就没有红过脸,有什么事都是相互商量。”

周鸿鸭公司内部有人见过周鹏,对周鹏印象深刻,“圆滑,一看就比我们这个(指周长江)会来事一些。”说话人表情带着叹服,“那不是一般人呢!你想想,他能把企业弄那么大,肯定有他的本事。”

时光倒流到1996年,周氏二兄弟从重庆合川县肖家镇到武汉投奔大姐,此时周家大姐已经开始了最初的卤菜生意,姐弟几人同心同德,目标一致,各司其事。

在一次偶然的情形下,周长江发现有种“馋味鸭”,这种鸭制品不同于市面常见的半片鸭做法,而是将整只熟鸭卤透入味,卖的相当火爆。周长江动了心思,开始默默研究馋味鸭的配方。弟弟周鹏也采购回各种原材料,和哥姐一起研制做法。

在“馋味鸭”的基础上,三姐弟又经过多次试味,调配出了一种新式卤鸭,鸭源全部采用本地小土鸭,口感麻辣中带甜。见鸭的味道十分特别,弟弟周鹏灵机一动,“重庆有著名的零嘴怪味豆,我们这个干脆就叫怪味鸭。”

“周记怪味鸭”推出后,立即引来爹爹婆婆们的“疯抢”。周长江说,现在周黑鸭专卖店中“金牌黑鸭”的原型就是当年的“怪味鸭”。虽然一只鸭的利润只有一两块钱,但每天100只的销量,在当时的卤制品店中已是“大买卖”。周长江说,一年下来,周记怪味鸭的纯收入有3万元,姐弟均分,每人赚了1万元。这在当时就等于发财了,因为普通打工仔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几百块。

回忆起创业初期姊弟们亲厚的情分和充满希望的事业,周长江还显得有些激动。

只是,在农村的时候,姐弟四人还能亲密无间,现在各有事业生意,反而不经常聚。“要不是过生日过节碰个面,平时连电话都很少打。”

知情人士还向记者透露,周家大姐周平现在自己有十几家门店,自己开厂生产自己卖,店面挂的是“周黑鸭”的牌子,门店装潢也全部使用周黑鸭统一标准。但是大姐每年每店需要向弟弟周鹏交纳2万元的“品牌使用费”,一年下来约有三十万。”武汉火车站、武昌火车站有几家时常排着长队、还24小时营业的“周黑鸭”,其实是周家大姐的门店。

这也是周长江曾采用过的模式,他自己生产的鸭子也曾挂过周黑鸭的招牌。名牌效应是明显的,挂周黑鸭招牌的确可以不愁生意。但随着店铺越开越多,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开始引发兄弟嫌隙。而周黑鸭日益供货不及时也让周长江深感困扰。

据周长江说,当他决定在汉口火车站开一家稍大的门店时,周鹏建议大哥自己做一个牌子单独经营。周长江接受了弟弟的建议,一不做二不休,将周黑鸭招牌通通更换为“周鸿鸭”。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便是周鸿鸭的身世。

据说后来周鹏又改变了主意,想让大哥重新换回招牌,继续使用“周黑鸭”品牌经营店铺。被周长江回绝。

对于坊间传闻的兄弟间隙,周长江未作表态。“周鸿鸭是我自己的牌子,宁可做得亏钱,我也要搞自己的事情。周黑鸭再赚钱,那不是我的牌子,这就像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是吧?”

在周黑鸭的荫庇下

作为本地著名的商业八卦之一,周氏兄弟“阋于墙”的传闻,燃了又灭,灭了又燃。每次当业界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的时候,两个人总是能够心照不宣地向媒体重申兄弟情分。

然而,在此前媒体关于周氏兄弟的报道中充满了细节的吊诡供人推敲:刊登于2010年7月21日《长江商报》名为《10家“周黑鸭”惊变“周鸿鸭”》的报道中,周鸿鸭方面人士曾向记者称,周鸿鸭老板周长江是周黑鸭老板周鹏的哥哥,“所以两家店其实就是一家人开的。”而周黑鸭方面,副总经理郝立晓则在该篇报道中强调“周鸿鸭与周黑鸭没有任何关系”,“是两家公司”。

当年7月23日,《长江日报》刊登《“周黑鸭”一夜变脸“周鸿鸭”,商标侵权PK兄弟情分》:“当周鸿鸭招牌一打出,周富裕(周鹏)说他也感到惊讶,‘哥哥的确有侵权嫌疑。’”、“不过他表示,不会追究大哥的侵权责任。”

2012年8月,《知音励志》杂志在一篇周长江的报道——《这个打不垮的初中生成了千万富翁》中,关于“周鸿鸭”名字来历的故事又出现了一个新版本:“武汉大学知名教授……再次支招……既然红黑不分家,你们不如再搞一个周红鸭吧”、“周长江欲奠定鸿图大业,于是顾名思义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周鸿鸭’”……

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细节竟也有诸多演义。到底哪个是真的?

周长江坐在记者对面,咧嘴笑着听完了质疑,笑得有些尴尬。

“周鸿鸭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周长江思忖良久,终于坦陈。

尽管周长江使用了周鸿鸭这样一个和周黑鸭极尽相似的品牌名称,尽管周鸿鸭的店铺形象与过去的周黑鸭十分接近,尽管周长江表示周鸿鸭的配方工艺与周黑鸭毫无区别……但说起弟弟周鹏和周黑鸭,周长江还是试图表现得事不关己。“我做我的,他做他的。”他又说了一遍。

周鸿鸭是不是真想撇清这层根本无法撇清的关系,无从揣测。毕竟业内甚至有人觉得周长江就是意在“傍名牌”。

但周黑鸭是真的想撇清。

据一位和周氏家族有接触的业内人士透露,周家二兄弟之间的矛盾并非捕风捉影。

“2010年之前,周长江的店子一直打着周黑鸭的牌子。周鹏按零售价的八折给哥哥供货,后来因为周鹏厂子产量跟不上开店的速度,给周长江店里的供货越来越不及时,周长江的店子排队拿货总是等在最后,耽误了生意。这是导致周长江出来单干的直接因素。”这位知情人士称。

“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利益上的纠葛,行事上的分歧,甚至据说还有妯娌之间的因素。但是具体的因素,外人就看不清了。”

中国人讲究“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对待亲族内部矛盾尤其如此。

“我也从没想过跟兄弟比,想超过他,想也是白想。”周长江觉得,有兄弟在,自己的产品哪怕口味品质都不输周黑鸭,也只是夹缝中求生存,在中国卤制品市场这块大蛋糕上,分得一点边角料。

2009年4月,周黑鸭高管团队接受媒体深度采访时周鹏曾说:“同行之间应该相互帮扶。我最开始在航空路做卤菜的时候,只有一家,生意不好,后来大家都去了,生意倒还好了起来。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是在竞争中相互成长,一家是不可能独大的。但周黑鸭一定要做自己的品牌,代表湖北走出去。”之前的这段话,也许可以作为周鹏对兄弟打造周鸿鸭所持态度的注解。

周长江这边则认为,周鹏的“周黑鸭”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木”,根本不会在乎周鸿鸭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这棵参天巨木站在那里,不免让人联想周鸿鸭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哪怕对周长江来说,这棵大树带给他最多的,反而是头顶上那片无时无刻不在、枝繁叶茂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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