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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万钧之洪钟 无铮铮之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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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自从《诗经》问世以来,人们对它的种种评说就从未停止过,刘勰一方面积极吸纳前人的理论成果,另一方面,结合当时诗歌创作的实际状况,以《文心雕龙》为依托,从思想和艺术两个方面全面肯定了《诗经》的不朽地位,视野显得更为开阔和深邃,更凸显《诗经》的文学特征。

[关键词]刘勰;诗经;地位

《文心雕龙》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最伟大的著作之一,其内容涉及了中国文学从发端到六朝期间几乎所有的优秀作品,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自然受到刘勰的高度重视。在《文心雕龙》的大部分篇章中,刘勰都曾直接或者间接提到《诗经》,以及直接或间接的运用《诗经》成辞。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心雕龙》不仅是一部文学理论著作,也可以算作一部较系统的诗经学著作。

在《文心雕龙》中,刘勰对《诗经》地位的论述大致有两方面内容:第一,对先秦两汉传统《诗经》地位观进行总结,也就是说,仍然把《诗经》看作道德讽喻的文本,以经学的眼光来审视《诗经》的地位;第二,在他所处的“文学的自觉时代”,自觉从文学的观点来论述《诗经》的地位。后一点是与之前对《诗经》地位的探讨研究所不同之处,也是刘勰的创见之所在。

一、刘勰推崇《诗经》的历史前提和思想基础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的产生、集结和流传,从很多侧面反映了周代社会生活和礼乐制度,可以说是一部关于周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俗等方方面面的大百科全书。在《诗经》最初的形成和流传过程中,人们更多的是将它作为学习、效法的应用对象。正如洪湛侯所说:“从先秦的估计记载,结合《诗三百篇》本文来看,它的形成和流传过程中,应该是边创作、边采集、边应用的。到了后来,有些诗篇应用功能和范围渐渐超出它本来制作的目的,成为社会交往、政治、外交方面表情达意的特殊工具,有些诗句,甚至被人用为成语、隐语、谜语,为美化语言,增加了文采和表现力。”[1](p49)他认为:“《诗》的产生,有作诗者,有采诗者,有赋诗者,有配乐歌唱者,有整理编集者,乃至春秋时期、战国之初的赋诗言志和著作引诗,所有这些,都属于《诗》的应用而不是《诗》的研究。”[1](p62)

真正开始研究和评论《诗经》的是孔子:“从现存的古代文献典籍考察,真正开始研究和评论《诗三百篇》的,孔子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人,诗学研究的开山之祖。”[1](p66)在孔子的时代,《诗经》被称为“诗”,或者“诗三百”,《史记·孔子世家》这样记载:“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以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和《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2]

远在与孔子同时期的春秋时代,《诗经》已经取得了崇高的地位,所谓“《诗》、《书》义之府也。”[3]《庄子·天下》篇也以《诗》、《书》为首:“《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4]到了战国末期荀子提出了师圣、宗经说:“故凡言议期命,是非以圣王为师。”[5](p130)“学恶乎始?恶乎终?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毕矣。”[5](p10)

西汉文帝时,《诗》率先被官方正式立为“经”,被列为治国安邦的政治经典并被列为官学,同时设置《诗》博士,使《诗经》获得了空前的地位,具备了至高无上的权威。

二、刘勰本人论《诗经》的地位

上述这些构成了刘勰推崇《诗经》的历史前提和思想基础。阅读《文心雕龙》不难发现,他对孔子及其所整理的《诗经》推崇备至。《文心雕龙·序志》篇说:“予生七龄,乃梦彩云若锦,则攀而采之。齿在逾立,则尝夜梦执丹漆之礼器,随仲尼而南行。旦而寤,乃怡然而喜,大哉!圣人之难见哉,乃小子之垂梦欤!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有了如此般崇敬的心理,刘勰对《诗经》的评价就更加充满了浓烈的感彩。他在《原道》篇中说:“至若夫子继圣,独秀前哲,熔钧六经,必金声而玉振;雕琢性情,组织辞令,木铎启而千里应,席珍流而万世响,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矣。”在强调孔子整理《诗经》伟大功绩的同时,也突出了《诗经》化育万物、治国安邦的政治教化、道德启蒙的功能。这是对传统《诗经》功能说的继承。

刘勰在继承前代宗经征圣观点的同时,也大力肯定了《诗经》的文学价值。《文心雕龙》全书以《原道》、《征圣》、《宗经》三篇为立论的总纲,又在《序志》中点明自己的写作意图:“盖《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师乎圣,体乎经,酌乎纬,变乎骚。文之枢纽,亦云极矣。”刘勰认为:“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这里,要“体乎经”的“经”自然包括《诗经》在内。《宗经》篇中,刘勰把《诗经》与《书》、《易》、《礼》、《春秋》共同列入“文之枢纽”,共三次全面论述了儒家五经,排列顺序为:《易》统其首,《书》列第二,《诗》第三,其后为《礼》、《春秋》。按照这种顺序,《文心雕龙》文体论部分的文体排列顺序应该先是《易》统其首的“论说辞序”,然后是《书》发其源的“诏策章奏”,第三才是《诗》立其本的“赋颂歌赞”。但是,刘勰却按照“文笔”区分的方法,在“文体论”中,把谈到的“赋颂歌赞”这些以《诗经》为其本的最先加以论述;文体论共二十篇,其中前十篇论“文”,而开首第一篇就是《明诗》,这就说明,刘勰尤其重视《诗经》。关于这一点,黄侃深表认同:“古昔篇章,大别之为有韵无韵二类,其有韵者,皆诗之属也。其后因事立名,支庶繁滋,而本宗日以瘠削,诗之题号,由此隘矣。彦和析论文体,首以《明诗》,可谓得其统序。”[6]

在“五经”中,《诗经》是最具有文学性的,《诗经》的文学之美得到了刘勰的认同。从《宗经》篇中刘勰对诸经的评述观点可以看出,相对于其他经书,《诗经》“攡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故最附深衷矣”(《文心雕龙·原道》)他以简洁、精炼的语言概括了《诗经》的艺术价值,赞颂《诗经》具备深厚的思想感情和完美的艺术形式。这也符合刘勰在《宗经》中提出的好文章所要具备的“情深、风清、事信、义直、体约、文丽”等六项要素。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刘勰认为,在诸经之中《诗经》最具有文学价值、也最能感动人们的心灵,使人产生感情的共鸣,并最终给予极高评价。

三、结语

大致说来,刘勰对《诗经》地位的确认,继承了孔子以来、尤其是汉儒《诗经》学派的思想政治观点,刘勰的宗经观也是荀子观点的延续;但是在具体的论述中,他的视野却显得更为开阔和深邃,对问题的分析更加全面,层次也更为鲜明多样:在充分肯定《诗经》政治教化功能的同时,还突出了《诗经》“攡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的文学特征,从思想和艺术两个方面全面肯定了《诗经》的不朽地位,这些较之当时的声音和风气是极为先进的,也是魏晋南北朝以来《诗经》的文学特性得以凸显,《诗经》文学美得到文人认同的一个鲜明表征。由于受到时代和自身思想的局限,刘勰在强调《诗经》地位时,难免有些溢美过当之处,但他能以文学的眼观来审视《诗经》,本身就是极大的进步,需要我们以历史的眼光,带着“理解的同情”,适当的加以评价。

参考文献:

[1]洪湛侯.诗经学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5.

[2] [汉] 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M].北京:中华书局,1959:1936—1937.

[3]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僖公二十七年[M].北京:中华书局,1990: 445.

[4]孙海通.庄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7: 374.

[5]安小兰.荀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7.

[6]黄侃.文心雕龙札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25.

作者简介:胡辉(1980—)男,河南许昌人,文学硕士,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讲师,中国诗经学会会员,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孙玉荣(1981—)女,山东淄博人,历史硕士,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民族文化研究中心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社会史、性别研究。